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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南北二侠

大明王朝英宗皇帝在位时期,主持朝政精明干练的张太后年迈去世,素有“国家栋梁”美誉的朝廷大臣杨荣病逝,杨士奇辞职,杨溥年事已高。大宦官王振凭借英宗皇帝的宠信乘机把持朝政,为非作歹,与趋炎附势地奸人结成朋党,以权谋私,贪赃枉法。1449年,地处塞北草原地区的蒙古族瓦剌部落军队,借口大明朝廷减少给瓦剌部落人赏赐品为由派兵进攻山西大同。英宗皇帝在宦官王振的蛊惑下,御驾亲征入侵的敌军,在土木堡战役中战败被俘,王振被乱兵杀死。宦官王振虽然死了,却开启了大明帝国宫廷宦官干预朝政祸国殃民的先河,最终让大明帝国遭遇灭顶之灾。

杨溥年事已高,手握重权,开始变得骄奢淫逸,显贵而骄横起来。杨溥认为时局动荡不定,若论天下权重势大名声显赫的人,非他莫属,因此生活奢侈华贵,礼仪也超出了应有的规格而跟别的大臣不同。

每逢朝廷公卿大臣来家中商谈国事,或是宾客上门求见,杨溥总被美女侍卫簇拥着出来,坐在太师椅上接见,两旁还排列着侍妾婢女,威风凛凛。

晚年的杨溥,更加注重及时享乐,忘记了自己应担当的匡扶社稷保持国泰民安的职责,全无挽救国家危难防止国家颠覆的想法。

有一天,少林寺俗家弟子武艺高强的侠客李敢以平民的身份求见他,说要贡献治国平乱的奇计良策。杨溥傲慢地坐在床榻上接见他。李敢上前拱手行礼说:

“大人,国家正****不止,宦官专权,国势日衰。大人是国家重臣,应当结交收罗天下豪杰志士,平定乱局,不该这样坐着会见宾客。”

杨溥听了李敢婉言批评的话,感到吃惊,收敛傲慢的样子站起身来,向李敢道歉,请他入座,与他商谈消除国家祸患社会长治久安的计策。两人谈得十分融洽高兴,杨溥接受了李敢提出的建议,并宴请李敢饮酒吃饭,让自己家中的歌女伴舞演唱助兴。

当李敢在杨溥的客厅里高谈阔论施展辩才的时候,有一个美丽的侍女,站在杨溥一旁侍奉,一直看着李敢,在随后的宴席上领头表演了歌舞。李敢告退后,侍女来到窗前对府吏说:“去询问一下刚走的那位侠士住在什么地方?”李敢告诉了府吏,侍女得知后离去。

李敢返回京城住的旅店。二天后的一个黎明清晨,正在睡觉的李敢,忽然听见有人小声敲门。李敢穿衣起床开门查问,看到一个穿紫衣戴帽子的人,用木杖挑着一只口袋。

李敢忙问来人是谁。来客回答说:“我是杨公家里宴席上唱歌的舞女。”

李敢连忙请她进来。她脱去衣服摘下帽子,原来是一位二十岁出头的美丽姑娘。姑娘不施脂粉,素面本色,衣着华美,朝李敢行礼。李敢惊讶地连连还礼。

姑娘说:“我伺候杨司空已有很久了,全国各地的人也见了许多,才学胆识没有一个比得上公子你的。兔丝和松萝不能独自生长,需要依托大树,因此我特来投奔你,寻找安身立命之处。”李敢说:“杨公在京城里权势极大,如果被他发觉了,那该怎么办?”姑娘说:“他只比死人多一口气,活不了多久了,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侍女们都知道他来日无多了,离开他的人不少。他发现了,也不去追捕。我已经考虑周全,请你不要忧虑。”李敢问她姓什么,姑娘回答说:“姓赵。”

李敢看赵姑娘长得冰清玉洁,如同出水芙蓉一般秀丽,仪态端庄,言谈超凡脱俗,性情果敢刚烈,好比是仙女下凡尘。李敢无意中得到美女一见钟情倾心爱恋并托付终身,忧喜参半,时刻担心不安,生怕杨府的人前来搜查,惹祸上身,提心吊胆,因此不停地从窗户里向外眺望。一天过去了,也没有听到杨府派人追查侍女逃跑者的消息。于是,李敢放下心来,让赵姑娘换上男装骑上马,两人从容返回家乡河南登封。

回家途中,李敢和赵姑娘二人在邯郸的一家旅店住宿休息。赵女铺好了床,屋外炉子上煮的肉也快熟了。赵女把头发披在背上,站在床前梳头打扮。李敢正在院子中洗刷马匹,忽然有一个中年男子走入,高大魁梧的身材,短发,长得浓眉大眼,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武士装束,身上佩着一把宝剑,骑一匹西域汗血宝马进来。那个人下了马,把马匹拴好后,把一只皮囊扔在院中火炉子前面,,看了一眼赵女梳头,然后与李敢施礼。李敢还礼,二人互报姓名相识,坐下交谈。

原来,来客是从南方湖北武当山来的剑客,是一位江湖大侠,行侠仗义,嫉恶如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大侠在来的途中,刚好解救了一伙被匪徒劫杀的商贩。

大侠夜晚走在山中一条偏僻的路上,看见二名匪徒正将三名贩运货物的商人绑在树上,剥开衣服,其中的一人手执牛耳尖刀分心就要刺死一名客商。匪徒手执尖刀望定了客商的心窝儿才要下手,只见斜刺里一道白光闪烁着从半空里朝他飞来。他一见就知道有人使暗器要暗算他。这劫匪动手的时节,正是阴历十五月圆时节,月亮高悬在天空中,把大地照得如同白昼。这一道白光正迎着月光而来。匪徒一见,连忙把刀子收回来一掣,待要躲闪,把身子往下一蹲。说时迟那时快,他的身子蹲得快,那道白光来得更快,嗖的一声,一把利刃正打在匪徒的头上,疼得他哎哟一声,咕咚往后便倒在地上,当场毙命。匪徒当啷啷把手里的刀子也扔在地下。

大侠大吼一声,手执宝剑冲到现场。另外一名匪徒见状,拿起一条纯钢龙尾禅杖,挥舞着直奔大侠的头颅。大侠眼明手快,用宝剑往上一架,棍与剑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冒出火星。大侠单剑一使劲,用剑挑开了那棍。大侠回转身来定睛一看,只见一个虎面行者,前齐眉后盖颈头,,上身穿一件黑色双排扣子短袄,下穿一条元青色鸡褪裤,腰系双股鸾带,足登薄底快靴,膀大腰圆,狰狞面目,好似喝醉酒的和尚。武当大侠见他来势凶猛,先就单剑直入刺向和尚,那和尚也举棍相迎。两个人,一个使雁翎宝剑,一个使龙尾禅杖。一个棍起处似泰山压顶打下来玉石俱毁;一个剑舞处如狂风扫过碰着便死。剑光飞舞,犹如流星闪过;棍子横竖翻滚,聚成一团杀气。一个鲁莽和尚谋财害命,滥杀无辜;一个江湖侠士见义勇为,除恶务尽。侠士与匪徒狭路相逢,分外眼红,定要将对手置于死地。两个人打得难解难分,不分彼此。在山野空旷之地,侠士与匪徒上演了一场空前激烈的格杀武打恶斗的场景,你来我往,吆吆喝喝,攻防进退,生死攸关,谁都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这场武打戏惊心动魄,扣人心弦!

武当大侠与匪徒打了上百个会合,不分胜负。在难解难分之时,侠士心中暗想说:“这个和尚武艺精湛;若和他这样比试,几时才能了结?“侠士决定使出杀手锏,给对手以致命一击。侠士虚晃一剑,故意露出一个破绽来,引诱对方上钩。和尚见有机可乘,心中暗喜,举棍便向侠士头顶门打来。侠士迅即把身子一闪,闪在一旁,和尚的棍子打了一个空。

和尚看见从上面打不着敌手,撤回棍,回身从下面横扫过来,朝着侠士的脚踝骨打来。和尚的棍如疾风骤雨般扫来,棍到处,只见侠士两只脚纵身一跳便跳过那棍去。和尚见两棍都打不着对方,心中恼怒,大吼一声,双手用劲抡开了棍,便从中间向侠士的左胸打来。侠士这回没有躲闪,上身向右一转,那棍便擦着侠士的左肋奔了胁下去。侠士扬起左胳膊从那棍的上面向外一推往里一裹早把棍抓在手里。和尚见他的兵器被人拿住,心里慌了神,咬着牙使劲往后一拽棍,侠士把棍松了一松,和尚差点摔倒在地,连忙站稳两脚,挺直身来往前一挣。侠士趁势把和尚的棍往怀里一拉,和尚便跟了过来,侠士举剑向他的头上砍去。和尚只顾躲侠士的剑,没有提防侠士抬起右腿用脚踢向他的胸脯。挨了一脚,和尚双腿站不稳,不由得撒了那纯钢禅杖,仰面朝天倒在地上。侠士笑道:“原来本事也不过如此!“和尚躺在地下,还要挣扎起身,侠士说道:“不要动,我要送你上西天见佛祖如来。“说着,侠士手起剑落,和尚的头身分离,头咕噜噜滚到了一边,呜呼哀哉去了西方极乐世界。

侠士将匪徒的头颅装入皮囊,将几位客商解救下来,让他们重新上路,自己骑马飞奔而去。

赵女仔细打量来人的相貌,急急忙忙地梳完头,整理好衣衫后,上前与客人行礼,询问客人的姓氏。客人回答说:“姓赵,三国时期常山赵子龙的后代。”赵女说:“我也姓赵,应该算是本家的妹妹。”赵侠士高兴地说:“三生有缘,今天有幸遇上妹妹。”赵女对李敢说:“李公子,今日我们与赵大哥有缘相识,应该结拜为兄妹。”李敢说很好。于是,三人焚香对天叩头,正式结拜成异姓的兄妹,按年龄排序,赵侠士为大哥,李敢为二弟,赵女为小妹。接着,三个人围坐在一起聊天。

赵侠士问道:“贤弟,火炉上的锅里煮的是什么肉?”李敢说:“羊肉,已经熟了。”赵侠士说:“哥哥我肚子饿了。”李敢马上出去买来烧饼,大家一起吃饭。赵侠士抽出腰间匕首,切了肉跟烧饼一起吃。吃完了,剩下的肉随便切碎送到马匹面前让它吃,动作很快。

赵侠士说:“看贤弟的模样,是个贫穷的书生,怎么会与漂亮的三妹在一起呢?”李敢回答说:“我虽然穷,但也是一个有志向的人。如果别的人问我这事,我一定不会说,可是大哥问到,那我就不该隐瞒什么了。”接着,李敢就把自己去京城进谏朝廷重臣杨溥献计献策偶遇赵女两人相识的经过全都告诉了他。赵侠士说:“那么,现在你们二人打算去哪里?”李敢说:“我们想回登封老家去避一避风头。”赵侠士说:“这么说,我们很快就要分别了。”

赵侠士又问道:“这里有酒卖吗?”李敢说:“客店的西边,就有家酒店卖酒。”李敢出去买回来一斗酒。赵女往三人的酒杯中斟满酒后,赵侠士说:“我有一点下酒吃的东西,贤弟敢跟我一起吃吗?”李敢说:“请便吧。”赵侠士打开皮囊,取出二个人头以及心肝来,又把人头放回囊中去,用匕首切碎心肝,放在火炉上锅里煮熟,与李敢赵女一同吃了。

赵侠士说:“这是我在来的途中,在山中一处偏僻的路上,碰上两个劫匪,正在抢劫路过的一伙贩运货物的客商,杀人越货。我大怒,将这两个明目张胆为非作歹的恶人杀死。这二颗人头,就是这两名劫匪的头颅。我的宝剑好久没有使用见血了,这次真是杀得痛快!”又说:“我看贤弟的仪容气度不凡,是个饱读诗书的秀才。你可曾听说京城朝廷中有什么重大变故吗?”

李敢说:“几年前,宣宗皇帝死后,熹宗皇帝即位,宦官魏忠贤凭借聪明头脑与阿谀奉承的本领,获得了熹宗皇帝乳母客氏的青睐欢心。当今皇上对乳母客氏有一种不同寻常地依赖情感,犹如婴儿对母亲的依恋一般。客氏凭借皇帝对自己的特殊情感,在大明皇宫里享有特殊的地位与权力。魏忠贤与客氏的关系日益亲密,借助客氏对皇帝的影响力,魏忠贤担任了大明皇宫宦官最高职位:司礼秉笔太监,掌管了皇帝直属特务机构东厂的权力。皇上对处理国家政务大事不感兴趣,独钟情于制作各种木器,是一名自学成才悟性极高技艺精湛地木匠师傅,经常耗费大量时间精力从事木匠活计,常常无暇料理国事,给宦官魏忠贤以可乘之机。于是,魏忠贤独揽朝政,经常代理皇帝处理政务。魏忠贤以权谋私贪赃枉法为非作歹,遭到朝廷一批正直大臣的强烈反对。魏忠贤利用手中掌握的朝政大权,迫害反对宦官专权的东林知识分子,杀害刚正不阿的大臣。大明帝国进入政治上最黑暗的时期。借助于大明朝廷内部纷争皇帝昏庸的机会,东北地区女真族崛起,建立了后金政权,力量不断壮大,逐渐统治了东北大部分的区域。现在,大明军队仅能控制东北少数几个城市,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前景堪忧。”

赵侠士问道:“东林党人到底是一群什么人?”

李敢说:“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这副人人皆知众口传诵的对联,作者就是东林党人的领袖人物顾宪成。顾宪成是无锡人,人们称他为东林先生。他在万历八年中进士后历任京官。万历二十一年,顾宪成任吏部文选司郎中,掌管官吏班秩迁升、改调等事务。”

赵侠士又问:“现在他在做什么?”

李敢说:“顾宪成一心为国为民直言敢谏,他和朝廷一些正直的官员,经常对朝廷的错误政策进行批评。有一次,宰相王锡爵别有用心地对顾宪成说:‘当今最奇怪的事情,是庙堂上的是与非定论,民间舆论必然要唱反调。‘顾宪成针锋相对地回答:‘我看见民众的是非论断,庙堂上的人,必然要颠倒是非来判定!‘顾宪成一语道破了当今朝廷当权者们指鹿为马混淆黑白的事实真相。万历二十一年,顾宪成因争立皇太子一事引起神宗皇帝的反感,触怒了皇上,竟被削去官籍,革职回家。

顾宪成回到家乡后,决定从事讲学教育事业,同时宣扬他的政治主张。恰好在无锡有一所宋朝学者杨时曾经讲学的东林学院。顾宪成就同弟弟顾允成倡议整修恢复东林学院。顾宪成在当地的士大夫中声望很高,他的提议得到了许多民间士绅和常州知府、无锡知县的资助和支持,在万历三十二年修复了这所书院。这一年的十月,顾宪成会同顾允成、高攀龙、安希范、刘元珍、钱一本、薛敷教、叶茂才八君子,发起东林大会,制定了《东林会约》,规定每年举行大会一、二次,每月小会一次,进行学术研讨讲学,交流意见。”

赵侠士说:“武当山上有位修行得道的道士高人,是我的大师兄,能根据云气来预测人事。他对我说,近期京城有奇异的云气出现,几年后必有新皇登基。三年后的今日,我们在京城天桥见面。”

李敢计算出到达的日期,与赵侠士核对好时间。

赵侠士对李敢说:“你到京城的第二天,天刚亮的时候,在天桥上等我。”说完,骑上西域汗血宝马就走了。

只见那匹马行走如飞,赵侠士一瞬之间便消失不见了。李敢和赵女又惊又喜,过了好久,李敢说:“赵大哥真是一位神人,来无影去无踪,神秘莫测。”

随后,李敢和赵女两人骑马加鞭赶路,一日后回到家乡,成婚结为夫妻。

三年后,到了约定的日期,李敢抵达京城,在约定的地点,又与赵侠士相逢。久别重逢,李敢与赵侠士都十分高兴,二人找了当地的一家酒店吃饭喝酒。

李敢与赵侠士互相问候了别后的情景。

李敢告诉赵侠士,近几年,东林党人强烈要求改变朝廷宦官专权乱政的局面,主张“政事归于六部,公论付之言官”,使国家“欣欣望治”;竭力反对皇帝派遣矿监、税使到全国各地进行横征暴敛钱财,主张既重视农业,也重视工商,要求惠商恤民、减轻赋税、垦荒屯田、兴修水利;反对屡见不鲜的科举舞弊行为,主张取士不分等级贵贱,按照个人才智,予以破格录用;加强在辽东的军事力量,积极防御满洲贵族的进攻。

以魏忠贤为首的奄党势力迅速膨胀起来,形成了魏忠贤一人专权的局面。魏忠贤本是一个目不识丁的无赖,吃喝嫖赌,把家产败尽,进宫作了宦官。他善于拍马逢迎,得到熹宗皇帝的信任,成为司礼监秉笔太监。魏忠贤常常代替皇帝批复大臣的奏章,假借皇帝的名义干预朝政,掌控大权。魏忠贤利用皇帝的昏庸无能,窃取了大明帝国的最高权力。

天启四年三月,东林党人黄尊素在奏疏中不指名地揭露指责魏忠贤和客氏专权乱政祸国殃民。同年六月,左副都御史杨涟上书皇帝奏劾魏忠贤二十四大罪状。紧接着,包括东林党人黄尊素、李应升、魏大中、袁化中等人在内的许多正直的朝臣,以及最高学府国子监的全监师生千余人,也纷纷上书,弹劾魏忠贤。魏忠贤大怒,用皇帝名义,下旨逮捕东林党人杨涟、左光斗、袁化中、魏大中、周朝瑞、顾大章六人,全部杀害。

赵侠士听了李敢的话后,义愤填膺,对李敢说:“魏忠贤是****,一日不除,国家一日不宁。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当为国除害,为民解忧。我的道兄有神奇的预言能力。半个月后,我将和道兄一起重返京城。六月二十日中午,到马行东面的酒楼上二层房间中找我。楼下如有这匹马和另一头瘦马,我和道兄就都在楼上。你到了那里便立刻上来。”说完后便告别而去。

李敢依照赵侠士的安排,在约定的时间地点会面,果然看见马行东面酒楼下有两匹马。李敢登上酒楼二层一个僻静的包间内,赵侠士正和一位道士对坐喝酒。赵侠士看见李敢来了很高兴,连忙起身招呼他,把他介绍给道士相识。然后,大家围坐在桌旁喝了一顿酒。酒足饭饱后,赵侠士说:“楼下柜里有十万钱,贤弟,你要找一个幽静隐秘的地方放置好,过几天办大事使用。你在后天的早晨再到天桥老地方跟我相会。”

李敢如期而至,道士和赵侠士已经先到了。道士对李敢说:“我夜观天象,不久当有新主登基。魏忠贤阉党一伙的末日即将来临。我们应当顺应天意民心,先行铲除魏逆****,为国锄奸,为民除害。”接着,道士说了几句谶语:““当涂遗孽,秽乱宫阙。一男一女,断送人国。”然后,又说了四句颂语:“忠臣贤士尽沉沦,天启其衷乱更纷。纵有胸怀能坦白,乾坤不属旧明君。”

李敢表示赞成道士的意见。赵侠士李敢与道士三人共同谋划铲除****魏忠贤的绝密行动。

一日,魏忠贤与手下党羽出宫寻欢作乐,李敢通过买通皇宫内的眼线得知消息后,与赵侠士二人在魏忠贤必经的道路上埋伏。

只见一名瘦子走在前面,李敢大吼一声,从路边跳到路中央,截住了魏忠贤等人的去路。瘦子看见有人挡住路,大怒,扑上去挥拳就打。李敢不慌不忙,把右手从下往上一翻,用了一个叶底藏花的架式,一个反巴掌早打在他腕子上,瘦子痛得哎呀叫了一声。瘦子骂道:“******,怎么着,手里灵活这打了我的肘儿了。你等咱爷俩较量较量。你也不知道咱的少林拳有多么霸道。可别跑!“李敢心想,我在少林寺练了十几年功夫,还怕你?说:“等着请教。“那瘦子说着甩了外面的长衣交给胖子说:“你闪开,今天看我打他个狗啃泥,让他站着来躺着回去。“瘦子紧了紧腰转向南边,向着李敢拉了个门户,把左手拢住右拳头往上一拱说了声:“请!“

中华武术,分为南武当拳、北少林拳两派。武当拳是明太祖朱元璋传下的,叫作“内家拳“;少林拳是姚广孝姚少师留下的,叫作“外家拳“。大凡北方人学的都是少林拳,南方人学的是武当拳。两人比武打拳的规矩,各自站好,彼此把手一拱,先道一个“请“字招呼一声。拱手时,左手拢着右手,是让人先打进来;右手拢着左手是自己要先打出去。拳打脚踢攻防进退各有不同。若论魏忠贤的贴身侍卫瘦子的少林拳,功夫很深,三五十个壮汉靠近不了他。魏忠贤是河北保定人,早年学过武术,会一些拳脚功夫,对瘦子的武功十分赏识,把他招为自己的侍从。如今,瘦子见李敢方才的一个反手巴掌,知道对手的功夫了得,便把左手拢右手,让李敢先打进来自己再破出去。李敢见他一拱手,也毫不客气一个前步便到了瘦子跟前,举起双拳先在他面门前一晃。这叫作“开门见山“。破这个架式,是用左手膊横着一搪封在面门顺着用右手往下一抹拿住他的左腕子一拧将他身子拧转过来却用左手从他脖子右边反插将去把下巴一掐叫作“黄鸾搦腿“。

瘦子见李敢的双拳到来就照式样一挡;没想到李敢把拳头虚着晃了一晃转回身去就走。瘦子哈哈大笑说:“原来是个稻草人装模作样,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说着,瘦子一个进步跟上去,举手向李敢的后心就要下手;这叫作“黑虎偷心“。瘦子的拳头已经打出去了,一眼看见李敢背上明晃晃的掖着一把刀,他就把拳头往上偏左一提照李敢的左肩膀打去。眼看着瘦子的拳头要挨住李敢的身体了,只见李敢把左肩膀往前一扭,瘦子的拳头打了个空。瘦子自觉身子往前一扑,赶紧取个站桩势。只这站桩的一瞬间,李敢就把身子一扭甩开左脚一回身,当的一声正踢在瘦子的右肋上。瘦子哼了一声,才待还手,李敢收回左脚,向地下一碾,抬起右腿,使出了一个旋风脚,瘦子脸上左太阳穴上挨了一脚,站立不稳,咕咚一声向后倒下。这个架式,叫作“连环进步鸳鸯拐“,是李敢苦练多年的拿手绝技。李敢回手将背上的刀抽出,将瘦子的头砍下。旁边的胖子看见,骂了声:“从哪里来的混蛋,这不反了吗?”拿出一把钢刀,向李敢的头上砍来。李敢连忙把身子闪在一旁,用刀单臂抡开,从上往下反击,只听见咔嚓一声,把胖子的钢刀从中腰里砍成两段。胖子手里只剩下一尺来长短刀,胖子说声不好,丢下刀回头就跑。李敢赶上一步喝道:“看你往那里走?“从背后举起刀来,照他的右肩膀砍去,从左肋里砍过去,把胖子的身体砍成两半。其余的四五个人一拥而上,将李敢围在中间,挥舞着刀剑杀上来。藏在一旁的赵侠士跳出来,手持宝剑,与李敢里应外合,指东打西指南打北,把这些平日里作恶多端为虎作伥的歹徒打了个落花流水东倒西歪,一个个都躺倒在地上,翻着白眼咽了气。经过一番激烈的搏杀,李敢与赵侠士二人齐心合力,杀死了魏忠贤及其随从党羽。

刺杀行动成功后,道士与李敢赵侠士会合,道士对赵侠士说:“华夏故土不是你的世界,到海外去施展抱负吧。好好努力吧,你有王者之相,前途远大,子孙必将享有富贵荣华。”然后,道士要李敢迅速离开京城,到外地躲避一下风头,新皇登基后,就没有危险了。三人道别,互道珍重。赵侠士与李敢约定半年后在武当山下良户村会面。

数月后,李敢赵女一同赶往湖北武当山,来到了良户村里赵侠士的宅院。

赵侠士家的院门高大气派,厚重的大木门,门楼上雕梁画栋,气势宏伟;大门的两旁站立着两个形象逼真怒目圆睁咄咄逼人的石狮子,一望而知是乡村里的大户人家。李敢上前敲了几下门,有仆人应声答应。仆人开门后,李敢报了自己的姓名。赵氏家人行礼后说:“赵公子让我们恭候李公子和夫人多时了。”李敢夫妇两人被请入赵氏内宅。

赵家大院是一处占地上百亩的大宅院,拥有数百间的房屋。大院中建有一处江南风格的园林,里面有亭台楼阁,假山瀑布流水,一个十几亩的小湖泊,供人休憩游玩。宅院分割成几十处小的院落,越往里面走,空间越大。有数十名家丁婢女排列在庭院里迎接李敢夫妇。数名奴仆引导李敢夫妇二人进入东客厅更衣,进行短暂的休息。

东客厅内的陈设极尽奢华,摆设着花梨木材质的案几座椅箱柜家具,做工精致,雕龙画凤,高档典雅。巾箱、妆匣、衣帽镜以及首饰等物品,华贵稀奇。仆人侍奉李敢夫妇梳洗完毕,又请他们换衣服,更换丝绸锦缎面料做的衣服。收拾好之后,有人传报说:“赵公子来了!”只见赵侠士头戴纱帽身穿皮衣走进来,向李敢夫妇二人抱拳行礼问好。大家相见十分欢喜。赵侠士请自己的妻子出来与李敢夫妻见面相识。随后,赵侠士将李敢夫妻二人请入中堂大厅,宴请吃饭。宴席的酒食非常丰盛,有几十道南方特色菜肴,还有山中走兽云中飞禽烹饪制作的肉食,让人大饱口福。

李敢和赵侠士夫妇四人一同吃饭,众人相互敬酒,开怀畅饮,尽情欢乐。赵侠士招来乐妓二十名,排列在大堂前演奏音乐,给大伙助兴。乐手演奏的曲子优美动听,沁人心扉,让人陶醉。

饭后,赵侠士命家人从东堂抬出二十床架子,分别用锦帕绣巾覆盖着。陈列好后,仆人把巾帕全部揭开,原来是些账簿和钥匙。赵侠士对李敢说:

“贤弟三妹,这些是我全部家产钱财登记的账簿和房门仓库的钥匙。我所有的东西,都赠送给你。为什么呢?我本想在中华故土上干一番事业,龙争虎斗二十年,建立王者的功业。现在新皇即位,英明睿智,雄心勃勃,颇有作为,我留在这里还能干什么呢?我将去海外岛国发展,开创基业。帝王开创基业,总会遇到辅佐他的人,好似虎啸风生,龙吟云集一样,是命中注定,不是偶然的。贤弟可以用我送的钱财,辅助朝廷平叛,成就一番功业。我们共同努力吧!青山不老,绿水长流,后会有期!二十年后,我们在东南方数千里外的扶余国会面!”

于是,赵侠士命令家中所有的仆人婢女列队拜见告别,便和自己的妻子带着一名家奴,骑着汗血宝马离去。十几分钟后,就看不见他们的踪影了。

李敢得到赵侠士的财产后,捐助朝廷为官,带兵出征剿灭叛贼,功勋卓著,最终做了朝廷的宰相。

几年后,南方海边派人入朝奏报说:“有人率领海船千艘,武士十万,攻入扶余国,杀死该国国君自立为王。目前,扶余国的局势已经安定。”李敢心里知道赵侠士的王者基业大功告成,便派使臣出使扶余国,向赵侠士表示恭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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