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按捺不住激动得心情,所以接下来楚怀王便一边伸出舌头来哈哈哈得喘着粗气,一边对张仪喷着口水道:“君之赐大废也,将焉报之,不谷敢请命。”
因为觉得楚怀王实在是凑得有些太近了,所以对此颇感不适的张仪便略微将身子往后倾了倾以与之拉开距离,而后在以中指拭了拭额头上的口水后,张仪说道:“固不敢图报。不过王如果能与齐绝交,并辱收鄙邑,让秦成为王的盟国的话,区区是心则亦仪之所冀也。”另外为了让楚怀王那本来就反应其慢的脑袋能反应得再慢些,张仪随后又补充道:“且王诚能如此,则秦女之中也亦有素习于帚箕者,计攫二三,以与王洒扫清道,这点小事仪还是能办到的。”
楚怀王闻言,高兴得差点想把张仪抱起来亲两口,不过在此之前,作为一名严谨得时尚界的教父,有一个原则性的问题楚怀王觉得还是事先搞清楚比较好,所以他便问张仪道:“未审秦女腰细与否?”
则曰:“亦有细若楚女者也。”
行了!楚怀王当机立断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道:“寡人想与齐断交,转而与大国结交久矣,只是苦于无人能代为呈请,所以便未能如愿。今幸得主君不吝下教,谕收不谷,不谷敢不听命?”
所以为了这五百里商於之地,外加二三秦国的妹纸,以及星星和月亮——假如楚怀王希望的话,张仪真的可以把这些一并都送给他——楚怀王毅然决然得断绝了与齐国的外交关系。
在于次日当着张仪的面烧了齐国的符契并驱逐了齐国的使节后,楚怀王告谕百官,称齐并全燕即是不义,在这种情况下还继续维持与齐的盟友关系会令楚国也一并遭到全天下的唾弃,因此他决定从此与齐划清界线,不管是阳关道还是独木桥,各走各的路,再无瓜葛。
把以上这些事情都处理完之后,楚怀王便又搓着双手并伸出舌头来向张仪喷起了口水,他说:“那,那,那么,商於……”
不待楚怀王把口水喷完,张仪便赶紧打断他道:“商於之地,王请责执事一名,与外臣同之咸阳,交接完毕,则自然是王的属地了。”
楚怀王大悦,谓张仪果不失信于我,遂指使有司一名,令其与张仪一同前往咸阳,接收这五百里商於之地。
楚使既承命,于是便和张仪一起辞别了楚怀王,二人一前一后,一尘径下咸阳去了。
车队至咸阳,还没有入城,张仪于前车上站起身来向坐在后车上的楚使报喜,他挥着双手并大喊道:“咸阳!咸阳!”
成熟稳重得楚使很尴尬得笑了笑,他不明白秦惠文王为什么要让这么孩子气的一个家伙来当丞相。且不说别的,于车上不好好坐着,万一掉下去了呢?正当楚使这么想着的时候,只听见“呜呼哀哉”得一声,张仪竟真得从车上掉了下去,这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在吩咐车夫赶紧将车停下后,楚使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并扶起倒在路边的张仪道:“主君其无恙乎?何必相报,虽仆亦知其为咸阳也!”
张仪见楚使嗔怪,便一脸痛苦得陪笑道:“倒也无甚大碍,只是扭到脚了。不过数月之内,看来仪都下不了床了。”
于这种紧要关头,楚使觉得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所以便劝张仪尽量少说话,且先回到府上找个医生看看再说。
然后在一阵手忙脚乱后,众人又将张仪抬到了车上,并取道相府,直接将张仪送回了家。至于楚使,他则在张仪的千叮咛万嘱咐下被安排进了咸阳最好的馆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张仪坠车,当然不是因为他不小心才变成这样的,而是他故意要这样的。也就是说他其实并没有受什么伤,所以一被抬进家里他就立马活蹦乱跳得站了起来,并嘱咐下仆道:“我以病足,故不能出见。二三月之内,但使有客来访,一律如是谢之。”
就这样,张仪在家里一蹲就是三个月,这可愁坏了楚使。虽然像张仪这种“所在国重,所去国轻”的人物其健康也很重要,不过迟迟不能接收那五百里商於之地则更令楚使头疼。所以在屡次三番想要拜见张仪,却都被门吏谢绝了之后,楚使干脆也不说那么多了,直将牙一咬,壮着熊心豹子胆就去找秦惠文王要地去了。反正在楚使看来,等来等去等的也就是张仪的这位顶头上司签字盖章而已。
惠文王楚使倒是见着了,只不过不只是牛仔很忙,惠文王也很忙。他当时趴在一堆文件上,一边审批着各地的奏折,一边叮嘱着身边的官员,要求他们这件事情要这样做,那件事情要那样做。也就是说楚使见到的是一个被人和卷轴以结界的形式包围着的秦惠文王,那里有一道无形的墙,令他无论说什么都传达不到惠文王的耳朵里去。
不过好在惠文王最终还是注意到了楚使,见他在文案前跪了半天且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王便问道:“公何人也?”
看来惠文王的确是已经忙晕了,连自己同意了要接见的人都不记得了,所以楚使便再一次认认真真得向惠文王作了个自我介绍,并把事情的原委如此这般向惠文王铺陈了一番,最后他说道:“以是故,外臣之乞见明王,特为受地而来。”
惠文王想了想,“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件事。”他说:“不过,事不属乎武信君乎。寡人致相,以便己也,吾子其与武信君谋。”
丢下这么一句后,惠文王就又回到了他的结界中。至于楚使,不管有多心不甘情不愿,在这种情况下,他也只好起身告辞。而楚使刚离开,惠文王就轻轻一笑并对正躲在屏风后面的张仪说道:“你也太狡猾了点。”
仪谓不然,且道:“与其说我狡猾,不如说某些人太贪婪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