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两人连喝了几大杯,公孙玥平素很少喝酒,是一沾酒就会醉的人,可是这夜却很奇怪,她喝了那么多却都没有喝醉,反而越喝越清醒,清醒到让她心中生出种绝望来。
最后卿浅浅喝得酩酊大罪,卿浅浅喝醉了酒品特别不好,又是唱又是闹又是撒泼,闹得整个驿站都不得安宁。
公仪珩找来时,卿浅浅已经连他是谁都认不出来了,只是两眼发直一个劲的调戏公仪珩,公仪珩黑着脸,将她抱起来,向公孙玥告辞。
院子里公孙玥一个人坐着,她握着酒杯,异常的清醒,地上自家影子十分孤寂,此生,再也不可能与那人的影子成对了。
公孙玥苦笑,原来身在这样的世家大族中,连表情都不由自己的,如果她只是个平民百姓,该有多好,她不用背负这样多的担子,也不用因为别的放弃爱情。
卿云,再见了。
卿云,如果有来生,我们就做一对平凡的普通百姓好不好?那样我们就可以自由自在的在一起了,那样我们就不用背负这样多的痛苦了。
卿云,我好想,再见一见你,可是我知道,没有可能了……
宿醉之后,卿浅浅第二天起来头痛得要死,她仔细回想起了昨夜发生的事,前半部分她全都记得,因为那时候她还清醒,可是该死的后半部分她完全都没有印象了,睁开眼睛看到公仪珩还睡在自己身边,顿时立马就揭开被子,见自己穿着衣服,觉得应该没被啥,于是这才惊声尖叫起来。
“啊……”
公仪珩被她的叫声吓得惊醒过来,见她那么气定神闲的叫着,嘴角抽抽:“夫人……你在叫什么?”
“你为什么睡在这里?”
“昨夜你喝多了,我去接你回来,你拉着我死活不肯我走,所以我就勉强留了下来。”
个王八蛋,明知道她什么都记不起了,所以故意这么说,死无对证!
“你不要不相信,不信可以去问公孙玥,她在场的。”
“哼。”
卿浅浅哼完,从床上跳下来,“不要以为被我睡了就想要我负责,没门!”
公仪珩心想,从前被你睡了儿子都有了,也没见你要负责啊,唉,他就是被睡的命啊。
卿浅浅迅速的就走了出去,以示和公仪珩并没有关系,公仪珩昨夜折腾了一宿,这会儿也没什么精神和她理论,翻身继续睡觉,不过睡之前他告诉自己,下次再也不要让卿浅浅喝这么多酒了,哄她睡觉简直比死还痛苦。
卿浅浅头痛,所以早饭也没有吃,更没有和南宫翔他们道别,自己一早就猫进马车里躺着,觉得这样子好像要好受一点,于是就在马车里肆无忌惮的睡了起来。
公仪珩又睡了一阵,直到南宫翔的人来请他去吃早饭,公仪珩这才起来,起来之后觉得脚下有点发飘,但还是可以克服,于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去见南宫翔。
南宫翔和公孙玥正在吃早饭,见公仪珩去了,南宫翔便很热情的去招呼公仪珩一同吃早饭,苏誉之等人已经在一旁的桌子上开吃了,公仪珩就顺势坐了过去。
南宫翔便介绍道:“公仪兄,这就是西卫国的玥公主,玥儿,这位是南唐国侯的三公子公仪珩。”
公孙玥昨夜已经见过公仪珩了,昨夜公仪珩来接卿浅浅时,她犹自在独酌,也没管公仪珩,到底是任性过了,于是今次南宫翔介绍,她便含了笑,“三公子好。”
仪态端庄,温柔娴淑,确实是个好姑娘,加上心里再没有了执念,所以看着尤为温顺,却又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公仪珩也知道公孙玥与卿云之间的那点破事,不觉心里有些感慨,再看南宫翔对她那样好,心中更加感慨,大约天底下能做到这样对公孙玥好的,也就只有这位南宫翔了。
公仪珩回了一记笑,“玥公主好。”
南宫翔便道:“我们就要启程回都城了,公仪兄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公仪珩低头喝了口粥,道:“日前家兄暴毙,想必南宫翔也听说,为此次回国路上遇到不少劫杀,所有在辗转到东梁国避祸,南宫兄既然要回都城了,我们也就启程回南唐。”
南宫翔听到劫杀,立即就担心起来:“此去南唐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公仪兄千万小心。”
公仪珩笑了笑:“南宫兄不必担心,都是些不成气候的杀手,能能耐到哪里去,倒是南宫兄,不知什么时候大婚?”
南宫翔脸微微发红,“下月十七,我便与玥公主大婚了。”
公仪珩看了一眼公孙玥,公孙玥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公仪珩笑了笑,“那我先在这里,恭喜二位了。”
南宫翔憨笑,公孙玥脸上的笑容还是淡定,无喜无悲。
苏誉之其实也知道公孙玥与卿云的事,见此情景不由心生感慨,想想自己和卿浅浅,又觉得悲从中来,一顿饭吃得顿时就没了心思,便先走了。
十四和赵无极两人都是沉默,赵无极几次三番想找十四说话,十四却都不肯给他机会,赵无极也没有办法,只好耐心的等着。
公仪珩在驿站又和南宫翔说了几句,这才告辞出来,南宫翔亲自送到驿站门口,公仪珩再三叫他留步,他这才不再相送。
十四问道:“公子,往下往哪里走?”
公仪珩道:“她该见的人也都见了,回南唐吧。”
十四嗯了一声,“公子请上马车。”
赵无极突然道:“公子,无极伤已经好了泰半,就不与公子同乘了。”
意思就是坐外面与十四一同驾车,公仪珩也不勉强,说实话马车里多一个人的话,好像确实有点挤,而且他那二货夫人一直对赵无极很有兴趣,而且还很不矜持,当着他的面各种调戏,虽然说赵无极不会喜欢女人,可是不管哪个男人看到自己的夫人当着自己的面和另一个男人打情骂俏,那个男人都会生气的。
公仪珩于是准备抱着卿小安上了马车,卿小安嫌马车里太闷了,坚持要去坐苏誉之的马,公仪珩也省得清净,免得卿小安在马车里打扰到卿浅浅休息,结果等公仪珩一上马,就见卿浅浅四仰八叉躺在车里睡着了。
通常说来,一般男人都比较喜欢大家闺秀什么的,也就只有公仪珩这种重口味的会喜欢卿浅浅这种很爷们儿的女人,不过喜欢这种事真的是不好说,人再好你可能永远都看不上,人再不好你可能一见钟情,所以说,这都是命。
苏誉之仍旧骑马,风流倜傥潇洒不羁,就是穿着五颜六色的,让人第一印象觉得看得了一只会动的锦雀。
苏誉之也浑不在意,反正他从来都是不走寻常路,人生嘛,本来就这么几十年,为什么要活在别人世俗的眼光中。
离开之时,卿浅浅骤然清醒过来,撩开马车的帘子回望了一眼身后的松阳驿,想起那个叫公孙玥的女人,又想起卿云的脸,觉得造物弄人,命运弄人,为什么最相爱的两个人,最后却不能在一起呢?
人生苦短,这一世她本来就是偷来的,也许,她应该试着放下自己的坚强,珍惜和公仪珩在一起的日子。因为回首处,并不是每次都会有那样一个人在等他。
最重要的是,还能好好在一起的时候,切莫因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事而错过了。
她这两世,错过了很多东西,也许,是时候敞开自己的心扉去接纳别人了,她就再赌一次,倘若这一次还是输,那她从此再不信爱。
公仪珩将她拉回自己怀里,“又吹风,头不疼了?”
卿浅浅这次没有抗拒,依偎在公仪珩的怀里,头次认认真真的问公仪珩:“我不管你是南唐三公子公仪珩,还是杀生殿尊主慕言,我只问你,我可不可以相信你?”
公仪珩等这一刻已经等得太久,以至于久到他已经心绪平静了,他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声音有些嘶哑:“不管前路如何,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我永远都不会负你。”
卿浅浅当即道:“那好,假如将来有一****负了我,我便会亲手杀了你。”
“好。”
上一世她做了懦夫,明知道被欺骗也只能选择逃避,可是这一世不会了,他若敢负她,她便亲手杀了他。
卿浅浅靠在公仪珩怀里,终于安稳的睡去。
公仪珩静静的看着卿浅浅倾城的脸,虽然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让她变成这样,可是他说了要保护她,要照顾她一生一世,那么他就永远不会食言。
“怪蜀黍,你是不是喜欢上我娘亲了?”卿小安坐在苏誉之怀里,惊云慢悠悠的走着,确实比在马车里坐着好受些。
苏誉之闻言差点从马背上跌下去,呛咳了几声,“那个……那个小安啊,你还小……大人之间的事你不懂……咳咳……”
卿小安双手叉腰,一副小大人的架势,“谁说我就不懂了?你看娘亲的眼神都是直的,你就是喜欢我娘亲。”
苏誉之嘴角猛地抽了抽,这臭小子什么时候学到这么多花花肠子了?他还说怎么就奇了怪了,那臭小子竟然要和他骑马,原来是在这里摆他一道啊。
苏誉之当然也不笨,怎么也不能在卿小安面前承认喜欢卿浅浅嘛,虽然说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但是有些人就是矫情,死不承认。
“小安啊,苏叔叔只是将你娘亲当做妹妹的,苏叔叔不会喜欢你娘亲的,你看啊,你娘亲又粗鲁又彪悍,爱钱又还很好色……总之,苏叔叔是不会喜欢你娘亲的。”
“怪蜀黍,娘亲只能和爹爹在一起的,娘亲和爹爹才是最配的,虽然小安也很喜欢怪蜀黍,但是小安不能让娘亲和爹爹分开啊,所以怪蜀黍,你不要喜欢娘亲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