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这个时候还不忘了要玩水,她手上不得空,就用脚丫子踩,兴奋地把小肥脚一跺、一踩,踩得木盆里溅着水花,她就在呵呵地咧着嘴笑着,可把刘长祥的衣裳都给溅湿了。刘长祥也不恼,还任由妞妞玩着,赶紧把她洗完,给抱出来,让在椅子上站着,把洗澡的帕子拧干,给擦干身上的水,然后伸手把旁边的干净衣裳拿过来,飞快地给穿上,免得吹风着了凉,又给抱到干燥的凳子上坐着,刘长祥蹲下身子,给擦脚,又给套上小布袜子,穿上小小的布鞋,妞妞的鞋还没有刘长祥的手掌宽,样子十分小巧可爱。之后,又把镶着一个大银铃铛的项圈拿来给妞妞挂到脖子上,银铃铛垂在妞妞的小胸脯上,妞妞一动,铃铛就清脆地鸣响个不停,妞妞自己用小胖手在摇晃、摆弄着铃铛玩耍。
给洗完了澡,刘长祥轻轻地拍拍妞妞的头,和蔼地吩咐道:“妞妞,去玩去。”
妞妞知道洗了澡后就不许再玩泥巴了,便没有再去挖蚯蚓,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去逗鸡,也不动,只是找了一个小矮板凳坐着,又向刘长祥求讨了一个小果子来,认真地吃着果子。用小小的门牙一下一下地咬着,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吃得脸颊鼓鼓的,嘴巴边、下巴处顿时沾满了果子的鲜红汁液,她还不自知,还在继续津津有味地吃着,一副浑然忘我的情状,同时,手上也沾满了汁液。吃完后,妞妞伸着双手去厨房里找奶奶要水洗手。“奶奶,洗手手!”
周穆迪闻声,朝小妞妞一看,第一个感觉就是:这叫一个脏兮兮的啊!心里感叹着:这才刚洗过澡呢!就弄成这个样子了!嫌弃归嫌弃,还是赶忙拿瓢舀水,把小妞妞牵到厨房外面,给冲洗了手,又掬着水,让小妞妞弓着身子,给洗了把脸。洗完后,轻声地吩咐道:“去玩吧,不许挖泥,要是把身上弄脏了,奶奶就打妞妞屁股!”
“喔!”妞妞答应着,迈着小短腿就开始走路,又去篱笆边逗鸡鸭去了。
妞妞一会儿在右边逗鸡,一会儿又去左边逗鸭子,一趟趟地来回忙碌着,那堪称一个孜孜不倦怠。
“妞妞!吃饭了!老头子!吃饭了!”周穆迪大声地唤道。
刘长祥先给妞妞喂饭,周穆迪坐在旁边,自己正吃着,一边对刘长祥说道:“海元下午又送了一大桶浮萍来,还让我告诉你信郎家的平板车做出来了,大家都赶着带拜师礼去上门学哩,问你去不去?”
刘长祥没有给反应,自个儿沉思了一会儿,沉闷地回答道:“这是好事,可惜我已经不得空再去做这些活了。”又嘱咐道:“以后人家送了几桶浮萍来?你都记着,凑着等数多了,你给拿两个皮蛋送人家。”
“嗯,我都记着呢!”周穆迪温声地说道。
小妞妞此时正一边吃着稀饭,一边在关注地听着爷爷、奶奶说的话,一双清亮的大眼睛在刘长祥和周穆迪的脸上来来去去地看着,一眨也不眨地,谁说话,她就看谁,模样可仔细、认真了。
周穆迪见了小妞妞的这个样子,忍不住笑着问道:“妞妞,你看啥呢?爷爷、奶奶说啥,你都听明白了不?”
小妞妞认真地点点头,嘴里含着满口的饭,没有说话,但表示自己听懂了。
刘长祥看着小妞妞,脸上微微笑着,笑得十分自然。周穆迪对刘长祥的这种表情已经见怪不怪了,刘长祥现在是越来越爱笑了,只要见着了小妞妞,他就总能够笑出来,跟以前几乎是判若两人。周穆迪吃醋地想着:你那心里就只有小妞妞一人,旁人哪里有这么大的面子啊?我嫁过来二十年也没让你笑过一回,自从有了小妞妞,你就会笑了!合计着以前你就从来没有高兴过哩!
此时院子的大门打开着,周穆迪看着门外稻田里被风吹得翻滚着的金色稻浪,突然想起来问道:“明天赶集,要不要捉几个公鸭子去卖掉?再过上几天就该收稻子了,到时要在田里忙活双抢,你也不得空去放鸭子,早点卖掉还省些吃食。”
“嗯,先捉上十二只吧。”刘长祥平平淡淡地说道。
“今天就先捉起来绑了吧,明天早上不得空,吃完饭就去弄。”周穆迪补充着说道。
“嗯。”刘长祥简短地答应着。
“爷爷,为什么要捉十二只鸭鸭?”妞妞好奇地问道。
对着小妞妞,刘长祥又忍不住微笑了起来,温和地说道:“鸭鸭重,要是捉多了,就挑不起来了。鸭鸭多,多捉些好卖钱。”
“喔!”妞妞恍然大悟般地叹了一声,接着又就着刘长祥手里的勺子含了一口饭进嘴里。这时,周穆迪已经快速地把自己碗里的饭吃完了,把自己的碗往椅子旁边的地上一放,伸手从刘长祥的手里拿过妞妞的饭碗来,不容反驳地对刘长祥说道:“妞妞我来喂她,你先去吃饭吧。”
等着刘长祥吃完了饭,周穆迪就和他一起去到篱笆里挑选适合趁早拿去卖钱的鸭子,这番挑选的目标是选出大个的老公鸭子来。因为:公鸭子不生蛋,卖掉了好省些喂食的粮食;老鸭子有温补的价值,拿去卖会更受买家的欢迎;大个的鸭子肉多,会卖得更俏。妞妞用手扶着篱笆就站在篱笆的外面,目不转睛地看着刘长祥的动作,模样既好奇又认真。
刘长祥和周穆迪把挑出来的鸭子都用稻草紧紧地捆绑住脚,翅膀没有捆。两人才把先绑好的鸭子放到篱笆外面的地上,小妞妞就连忙走过去近距离地来观看。鸭子的翅膀在地上惊慌、暴躁地扑打着,妞妞也不害怕,伸着小胖手就去摸鸭子的羽毛,顺着鸭毛从上往下抚摸着,同时口里奶声奶气地安慰着:“鸭鸭,乖乖,听话,不乱动了。”
第二天一早,刘长祥起床来整理要挑去集市上卖的咸鸭蛋和皮蛋,又把那十二只打算拿去卖的鸭子的翅膀也用稻草给绑实了,省得它们到处扑打。吃过早饭,把妞妞送去刘海元家里和金宝玩耍,然后刘长祥和周穆迪两个就先后地分别出了家门,一个挑着担子去赶集,一个赶着鸭子去河边放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