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就去外头叫两个小宫女来帮咱们抬花!”若研说着,眼睛却瞟了一旁的水桶一眼,见原本满满的水此时却少了一些,心道,魏凝儿果然用那盐水给这三盆花浇了水。
“快去!”魏凝儿还沉浸在喜悦中,丝毫未曾发现若研的异样。
约莫一刻钟之后,魏凝儿和若研带着一个小宫女抱着花去了皇后的寝殿。
“花开了!”初夏姑姑一眼便瞧见了,眼中满是喜色,“好好好,这花真是美,我这就去禀报娘娘!”
片刻之后,正在用早膳的皇后便让人传了她们进去。
“奴婢给娘娘请安!”魏凝儿和若研放下花后齐齐跪了下去。
“起来,你们果真未让本宫失望,来人啦,去请太后和皇上,还有各宫的娘娘们前来赏花!”皇后满脸喜色,对身边的人吩咐道。
“是,奴婢这就派人去!”初夏立即出去安排了。
皇后又细细地看了花儿,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她轻轻招了招手道:“你们到本宫身边来!”
“是!”魏凝儿和若研立即上前去。
皇后拉着她们的手笑道:“你们是本宫最喜欢的宫女,本宫从未将你们当成外人看待,今儿个你们让这月下美人在白日里开花,本宫甚为高兴,等太后和皇上来了,本宫会找机会为你们请功,将你们放出宫去,本宫还要给你们指一门好的亲事。凝儿本宫已有安排,至于若研,你本系出名门,身份高贵,本宫瞧着鄂尔泰的五公子鄂圻便是不错的,与你正好匹配,你意下如何?”
若研闻言大惊,便要拒绝,可转念一想,不能在此时得罪了皇后,随即垂首恭声道:“奴婢能有今日乃是娘娘仁慈,一切但凭娘娘做主!”
魏凝儿闻言微微有些吃惊,鄂尔泰乃是领侍卫内大臣,官拜一品,他有六个儿子,个个不俗。就说两年前在御花园被她撞破和陆贵人有私情的四公子鄂宁吧,鄂宁虽是御前侍卫,却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前途不可限量。
因傅恒和鄂宁是好兄弟,这两年鄂宁没有少帮傅恒给魏凝儿传信,魏凝儿和他甚为熟络,对鄂尔泰一家也有些了解。
魏凝儿倒是未曾想到皇后竟然对若研如此好,满族勋贵中未曾娶亲的,傅恒自然是最拔尖的,但鄂圻也是出类拔萃的,听说他能文能武,是鄂尔泰最喜欢的儿子。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皇帝和太后齐齐驾临长春宫,后宫的众位嫔妃们也到了,长春宫正殿顿时热闹起来。
“皇后……这便是张湄千里迢迢从台湾带到京城来的月下美人?”太后瞧着桌上的三盆花问道。
“启禀皇额娘,正是!”皇后柔声道。
太后脸上的喜色更深了,笑道:“果真稀罕,哀家听说这花是在夜里开的,你能让它白日里绽放,真是不俗!”
皇后闻言一喜,笑道:“谢皇额娘夸赞,儿臣不敢居功,这都是儿臣身边宫女们的功劳!”
“好好好,都有赏!”太后眉开眼笑,看着眼前的花儿,只觉得没有任何花能与之相比了。
此花枝叶翠绿,绽放时清香四溢、洁白如雪的花朵光彩夺目,令人惊叹。
“好美的花儿……”
“是啊……”
“奇花异草……”
众嫔妃们也是一片赞叹之声。
而皇帝只是瞧了一眼花儿,目光便移到了身边的皇后脸上,眼中泛起了一阵柔光。正巧皇后也望着他,两人目光相对,久久未曾移开,看得一旁的贵妃满心都是嫉妒。而同样瞧见的娴妃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眼前的一切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就在此时,一声声惊呼响起,皇帝和皇后这才发觉那花已然凋谢了。
“真是可惜了如此娇美的花儿!”太后叹息道。
“是啊!”贵妃附和着。
“可惜啊!”纯妃等人也很是惋惜。
就在此时,嘉妃目光微凝,上前一步道:“太后,臣妾听闻这月下美人花期虽短,却也能绽放两个时辰,不知怎的这会子工夫便凋谢了!”
皇帝看着嘉妃,虽依旧笑着,目光却是冷冷的:“嘉妃,花开之后皇后才派人请众人赏花,这一来一去,算算也差不多了!”
“皇上,这一来一去似乎用不了一个时辰呢!”嘉妃似乎并未看见皇帝眼中隐含的怒色,娇声道。
贵妃看着嘉妃,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随即道:“嘉妃妹妹说的极是,如此珍贵的花儿怎么不足一个时辰便凋谢了,怪可惜的,皇后姐姐您说呢?”
皇后也是措手不及,按理说这花不应该此时便凋谢了,她瞥了一眼魏凝儿和若研,随即上前一步,望着太后笑道:“皇额娘,此花因是头一次见到,臣妾还不完全了解其习性,加之宫女们又用了法子使其在白日里开花,花期缩短也是可能的!”
太后见花谢了,虽然也觉得可惜,但也并未在意,她轻轻拉着皇后的手,笑道:“皇后说的极是!”
皇帝脸上那一丝阴郁也一扫而空,朗声道:“今日皇后让众人瞧了新鲜,理当有赏。”
“臣妾谢皇上!”皇后微微福身道。
“哈哈哈……”皇帝的笑声在大殿中回响着。
而贵妃却一脸的阴沉,她忍不住瞪了舒嫔一眼,吓得舒嫔目光微微一缩,满脸惊恐,却又忍不住瞟了一眼若研,心道,难不成姐姐未曾按照她们昨夜的约定办事?
就在此时,纯妃却有些惊诧地说道:“太后,臣妾瞧着这花怎么连叶子也快枯萎了。”
众人的目光又齐齐地落到了桌上的三盆花上。
魏凝儿和若研自然也瞧见了,魏凝儿额头上的细汗不住往下冒,心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而若研更是紧张,浑身冒着冷汗。
“这好生奇怪,臣妾虽不懂花草,但娴妃妹妹懂,妹妹你倒是瞧瞧这花到底是哪里不对劲!”贵妃笑着看向身边的娴妃。
“贵妃姐姐谬赞了,臣妾近日来对花粉过敏,不便去看,还请姐姐见谅!”娴妃笑道。
“太后!”贵妃微微福身,看着太后,等待她的旨意。
太后微微皱眉,虽此花难得,却还是花罢了,开败了还会再开,并未放在心中。
但她见贵妃等人一直拽着不放,也察觉今日之事有些蹊跷,她倒想瞧瞧是谁在作怪。
“秋嬷嬷,你且去瞧瞧!”太后看着身边的秋嬷嬷,沉声道。
“是!”秋嬷嬷应了一声,便细细地查看三盆花,从花朵、花叶一直到盆里的土壤。
若研见秋嬷嬷沾了一点点泥土放到嘴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衣袖下的手紧紧攥在一起。
“启禀太后,土壤很咸,应是浇了盐水!”秋嬷嬷恭声道。
“浇盐水?”太后有些疑惑了。
“太后,花草若是适量浇一些盐水、糖水,不仅能防虫害,还能使枝叶茂盛,可若是浇的太多亦或是水里放了太多的盐巴、糖,则会使花枝迅速枯萎!”秋嬷嬷不愧是在宫里当差多年的老人,这些个事儿都瞒不过她去。
太后闻言并未说什么,而是看着皇后,皇后也是一脸的惊诧,随即回过头,看着魏凝儿和若研,语中有些恼怒了:“你们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见皇后质问她们,魏凝儿和若研只觉得浑身一震,随即跪了下去。
“你们可曾浇了盐水?”皇后深吸一口气问道。
魏凝儿收敛心神,镇定下来,也察觉到今日之事太过蹊跷了,昨儿个夜里崔嬷嬷才告知她们可用盐水和糖水浇花,今儿个便出了这事,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她们。
想到此,魏凝儿恭声道:“启禀娘娘,奴婢等人前些日子从未用盐水浇花,也是昨儿个才知适量浇盐水和糖水能使花草枝繁叶茂,但奴婢也不敢轻易使用,奴婢清晨也是用清水浇花的,请娘娘明鉴!”
“若研,你说说!”皇后沉声道。
若研一脸惶恐,眼泪也忍不住往下掉,泣声道:“启禀娘娘……正如凝儿所说,奴婢们是昨夜才知可用盐水、糖水浇花的,但并不敢轻易尝试,今儿个是奴婢抱着花去园子里的,奴婢确实想浇上盐水和糖水,可奴婢在水桶里放盐巴时不小心手滑了,盐巴罐子掉入了水桶之中,奴婢当时害怕极了,便想出去找几个水桶来将这盐水分一分,再加些清水用来浇灌园子里的花草,便出了园子,等奴婢找到水桶刚刚走到园子门口便听见凝儿喊花开了,奴婢便和她抱着花来见娘娘,奴婢未曾给花浇上盐水啊,定是有人趁着奴婢和凝儿不在,偷偷给花浇上了盐水!”
大殿里静得可怕,众人都在心里盘算着,只有魏凝儿脸色惨白一片,她深吸一口气,猛地磕了一个头,颤声道:“娘娘……那盐水是奴婢浇上的!”
“凝儿你!”皇后此时也料到定是魏凝儿不知那水桶里是盐水误浇了花,正想着如何处理这事,搪塞过去,没曾想她竟然招了。
“娘娘,奴婢是无心的,奴婢不知那水桶里是盐水,请太后、皇上和娘娘明察秋毫!”魏凝儿颤声道。
此时的她真的害怕了,进宫两年了,她知道,自己此生第二次接近死亡了,上一次是鄂宁差些一刀砍了她,这次更危险了。
“太后,皇上,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想浇盐水的,和凝儿无关,她是无心的!”若研高声喊道。
“不……是奴婢的过错!”魏凝儿自然不会放弃若研的,心想着此事本是无心之失,若她们一起认错,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你们也太不知轻重了,不过……既是无心之失,也情有可原!”太后微微松了一口气,心道,幸好不是后宫众人在兴风作浪,她老了,不想再瞧见血雨腥风了。
“皇额娘说的极是,既是无心之失,便作罢吧!”皇帝脸上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地上跪着的两个宫女不敢抬头看主子们,可主子们自然可以打量她们,皇帝已然发现她们之中一位便是自己曾在御花园遇到的那个和皇后长的颇为相像的宫女。
想当初小丫头还把他当成太监呢,两年未见,她似乎长大了。
“谢太后,谢皇上!”魏凝儿和若研欣喜不已,立即谢恩。
“谢皇额娘,谢皇上!”皇后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便对她们二人道,“还不快下去!”
“是!”魏凝儿和若研如蒙大赦,立即起身便要退下去。
就在此时,贵妃一声娇喝:“慢着!”
“贵妃有何指教?”还不等太后和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