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兰离开的时候只给左筱晴打了电话,不由为金玉截肢的事情感到震惊。没想到她的病竟这么厉害,想到以前她还在鼓励自己,那时候的她自信且阳光,现在变成这样论谁都会感到难过。
也许同为腿上的疾病,翠兰对金玉的经历颇感同身受。她找了个机会独自去医院探望,游呈龙趴在床边正在熟睡,而金玉着双目空洞地看着窗外,就像没有灵魂的活死人。
听到有声音,游呈龙猛然醒了,见是翠兰赶忙热情的将她让到椅子上,俯身轻道:“劝劝她吧。”
翠兰点点头,游呈龙识趣的离开房间。
金玉知道翠兰来了,但现在无论是谁来也不可能打动她的。依旧刚才那个姿势,依旧木然的表情。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难受,就像九年前的我。”
听到这句话,金玉心底是有些触动的,因为她知道翠兰曾经经历过的那段黑暗和苦难。
“当我知道自己的腿废了的时候,曾经自杀过八次。这八次,有五次被人发现解救,有两次因为刀口太浅抢救过来,最后一次我吃了一瓶安眠药,却也是我自己爬出病房喊救命的。记得有个医生说:“只有自己救自己,才是真的活过来了。”
说到这里,金玉想到曾经在那个小宾馆,她准备了那么多安眠药,却因为旧时朋友的电话,让她放弃了那个念头。
金玉转过脸来,仍然空洞地望着翠兰:“可你的腿还在,而我的已经……没有了。”
说到最后三个字,金玉的语速极轻极快,是一划而过。因为这三个字,就像锥子扎在心上。
“但于我而言,一条不能跳舞的腿和没有有什么区别。而且就在前不久,大夫再一次给我的梦想判了死刑。我的腿绝对不能再跳舞了。”
金玉皱起眉头不可思议地看着翠兰,她知道这个诊断等于枪毙了她八年的努力。
翠兰的脸上却没有悲哀,只是轻轻笑着看着金玉:“但是我这次不会再寻死,因为我尽力了,以后的岁月我交给老天去管理。”
金玉没说话,一直在想着妙妙。自己不能继续参赛,失去女儿的信任和喜爱,她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呢?
像是看透了金玉的内心,翠兰拍着她的手,“其实你还有可以奋斗的事情,再次获得女儿的爱就是你最大的目标不是么?即便是还有一天的生命,那也要努力去做。”
翠兰走了,并没等到金玉的回答。但从她眼中闪动的目光能看得出,她心活了。
一个绝望的人,只要心活了,那就有了生机。
翠兰回到家里,知道今天白初有很重要的业界交流。她将家里重新打扫了一遍,然后做了几道他爱吃的菜。最后留下一封信,然后收拾好了行李,离开了。
白初,我走了,请不要来找我。因为那样对你、对我都是一种困扰。虽然我们都热爱艺术,但的确并不门当户对。如果我真的热爱舞蹈,就绝不会去影响你的道路。我的心你懂得,否则你就不是我心目中的白老师。给我留点空间,我会在家乡陪着母亲观看你的表演,也会自豪的告诉他们,这个杰出的艺术家是我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