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八度的嗓门震得她的耳膜嗡嗡作响。
她冷着脸听着电话那头噼里啪啦不间断地咒骂,然后沉默地按下挂机键。关机,扣电池,动作一气呵成。
静楠呆呆地站在原地,心里因想到某个人而变得苦涩不堪。原本湿漉漉的头发已经开始慢慢变干,脚边一小滩水迹反射着从窗外射进来的阳光,竟隐隐生出彩虹的色泽。
不知站了多久,她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脸色倏然大变。
匆匆忙忙回到浴室,弄干净自己后又画了个淡妆,换上一身得体的职业装后,抓起包冲出了家门。
一大早阳光就那么毒辣与刺眼。
乔静楠不由眯了眼睛,暗暗咒骂了几句帝都该死的夏天便拐进了地铁站。本来帝都的交通就让人头皮发麻,再加上此时正是周一的早高峰,乌乌泱泱的人群把哪儿哪儿都堵了个水泄不通。
她一面暗自庆幸自己脚上穿着的是那双舒适的匡威,一面凭借娇小的身躯左钻右闪,很快便刷了卡过了闸口。不巧的是刚下站台,一辆列车便关上门徐徐驶离。
静楠叹气,看了看表后发现时间还有剩余,再加上下一班列车还有三分钟才能到站,便无聊地靠在站台边的柱子上,观察着来来往往面无表情的人们。正当她津津有味地暗暗嘲笑这个美女的黑丝破了个洞、那个帅哥的头发竖起一缕时,列车呼啸而至。
原本或坐着或站着,或打盹或神游的人们纷纷打了鸡血一般,“呼啦”一下都兴奋地冲到车门口,脸上严肃的表情仿佛要冲锋陷阵。
果然,车门刚一打开,所有人都使出吃奶的劲儿往上挤。
静楠被身后一个胖胖的大哥猛地一推,趔趄地挤了进去,脑袋却磕到了车厢中央的金属柱子上。一阵头晕眼花后,她恨恨地去找那个罪魁祸首,却在看到站台上一个熟悉的身影后,愣在原地。任由周围的人如何地挤来挤去,她都像个失了灵魂的木偶,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个俊逸的背影,踏上与她相反方向的列车,扬长而去。
毫无预兆的,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淌了下来,然后便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滔滔不绝地涌了出来。她不管不顾地捂了脸开始嚎啕大哭。
周围的人纷纷侧目,皱着眉看着这个女孩子哭得不能自已,然后窃窃私语,猜测着她如此大哭的原因。而方才推了她的那个胖哥哥有些忐忑,以为是自己下手太重了,便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不起啊,刚才我不是故意推你的。”
乔静楠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抢过纸巾抹了抹眼泪,又掏掏自己的包,发现手机没带,便伸了手问他道:“借你的电话用用。”
胖哥哥爽快地拿出自己的砖头机递给她,讨好地笑道:“随便打,随便打。”
静楠闭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才拨通了一个号码,一阵忙音过后,她听到一个有些不耐地女声,于是哽咽道:“安诺,我刚才……好像看到许未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