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气慢慢退去,柔和的街灯和商店的广告霓虹次第亮起,白日里盛气凌人的城市此刻变得温婉多情。
她脚踝的伤痛已变得麻木,一双腿沉重的像灌了铅。静楠脱了高跟鞋拎在手里,赤着脚踩在温热的柏油马路上,目光中的遗憾已被冷漠所取代。
帝都的夜是白天所不能比拟的。
光怪陆离的灯影下,年轻男女们放下白日的压力与负担,躲在酒吧迪厅声色犬马。也许,许未远此刻正坐在某个角落里,端了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闭着眼睛聆听驻唱的歌手略带魅惑的声线;而她自己,则是在偌大的城市,固执地寻找根本不可能发生的奇迹。
静楠回到租住的公寓,早已疲惫不堪。
她随手按下电话答录机的按钮,给自己泡了一杯柠檬水,便狠狠地摔进舒适的大床,微微迷了眼睛,长舒了一口气。
答录机嗡嗡的转着,留言居然有十几个,无一例外都是安诺那丫头咋咋呼呼地夸张调子,哀嚎着找不到她自己有多么的担心与悲苦。
静楠这才想起手机已在早上被自己拆了。忙起身找到散落的机身和电池,装好后按下开机键。SAMSUNG宛如星空的开机画面一过,手机便马不停蹄地震了起来。
关机未接电话提示、简讯息铺天盖地,清一色的来自安诺那妮子。静楠好笑地翻着那些长长短短的短信,或是一个“嗷……”,或是一长串京骂,或是想象力丰富的可以当电视剧脚本的诅咒,或是毫无说服力的威胁……
通过这些可以算作信息骚扰的简讯,她好像能够看到安诺皱着鼻子,气急败坏地握着手机暗自咒骂,甚至她能想到她翻来覆去的就是那么两句话……
“哎呦,这手机是一万年都打不通……”
“乔静楠,我下次再主动找你我就是白痴!”
当她准备回拨给安诺时,手机和座机同时响了起来。她看了看来电显示,一样的号码,仍旧是安诺,便笑着按下手机接听键。才刚“喂”了一声,安诺便跟唱美声似的在电话那头叫了起来:“你丫的乔静楠!合着你手机是板砖是吧?你看看姐打了多少个电话!丫的就算被外星人掳走也该放个屁让姐知道吧……”
巴拉巴拉的,跟机关枪似的不依不饶。
静楠听着她聒噪的声音,没来由地红了眼眶。
许是听到了乔静楠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安诺顿了顿,小意道:“那个……你生气了?还活着没?”
静楠哑然,笑骂道:“我倒想说话,您老人家让我插嘴不?什么事儿啊值得你这么的连环夺命Call?”
“还不是你早上那通没头没脑的电话?”安诺哼了一声,“你丫太没出息了,一男人而已,值得你念念不忘这么多年吗?没准儿人家现在早就妻妾成群儿孙满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