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蹙着眉,动作小心翼翼,再想要不要沐浴。
屋外传来丫鬟的声音:“奴婢给王妃请安。”
“何事?”她问。院子里的其他丫鬟,不经传唤不会出现在她身边,除非有事。
那丫鬟没有进来,隔着房门道:“绿梢姐姐过来传话,说王爷请王妃过去用早膳。”
她一愣,昨天那样对她,现在这样是为了什么?他是夜里偷香的人、心中有柔情,昨日是假装的?忽冷忽热、扰乱她的心思,让她猜不了他的心计?还是他终于决定除去她这个奸细,摆一桌有毒的饭菜?。
她应了丫鬟,说马上就去,打消了沐浴的念头,让东月和薰儿给她更衣。
脱下中衣,东月看着她的肩和胸,问:“王妃身上怎么回事?”
她低头看了一眼,是吻痕吧。她眼中忍不住闪过怒气——到底是谁?
咬咬牙,她平复情绪,冷冷地道:“你问王爷去!”
就让东月以为她和秦云遥已经如胶似漆了吧!发生了这样的事,万一怀上孩子,太后定然以为是秦云遥的——等等!若这人真不是秦云遥,那会是谁?有人知道秦云遥不会碰她,想救她,所以要让她怀上孩子?那会是谁?
不,救她不可能……
她若怀上,孩子是算在秦云遥头上的。太后会怀疑她倾向秦云遥,会除去她!而在秦云遥那里,他没碰过她,她就是偷人、****,他不和她算账,她按律也可获死罪!
总之……她就是一个死!
那是谁要她死?太后欲在解决掉秦云遥后过河拆桥、斩草除根?东月陷害?秦云遥利用她反击太后?或者……有这之外的人等着坐收渔利?
这么一想着,她整颗心都凉了。
原来是秦云阳和秦云薇来了。
季凉若一走进碧霄院的客厅,秦云薇就上来将她拉住:“四嫂,以后要打扰你了。”
这话没头没脑,她不懂,看向秦云遥。秦云遥静静地坐着,什么也没做,她却感觉他身上和往常有些不一样,直看得她心中乱跳。他轻咳一声,似乎身体有些不适:“先吃饭吧。”
她这才想起他是叫自己过来吃早饭的,便拉着秦云薇到桌边坐了。秦云阳抬头抚了抚秦云薇背上的发丝,眼中尽是不舍。
季凉若心下道:这倒奇了,从没听说过走亲戚窜门子去赶早饭的道理,怎么又做出这样一副表情来?
秦云遥见她目光怔怔地停在秦云阳手上,给她夹了一块点心。她受宠若惊,拉回神思,注意力全到了他身上。
他道:“云阳过几日要带兵去围剿叛军。”
“二王爷?”她问。
他嗤道:“难不成万盛哪里还有别的叛军?就算有,也只有他才会让皇上和太后那么放不下。”
秦云阳道:“我走了,放心不下云薇。她这么小,总不能一个人住在那么大的府里。宫中我是不愿送她去的,所以将她送这里来,烦请四嫂照顾。”
季凉若笑着,没敢马上应承,扭头看着秦云遥。秦云阳这话应该对他说才对,怎么就到她身上了呢?他是一家之主,他没开口,她哪敢擅作主张。
“云薇以后就住你那里。”秦云遥说,“她和你合得来,住下来了一定是天天去找你,不若直接在你那里来得方便。我和云阳也放心。”
她倒不知他放心个什么劲,只是点了一下头。放心啊……云薇总不可能来监视她吧?他从前派来的那十个婢女,近不了她的身,估计没什么收获。她们最大的成就,大概就是一开始阻挠她离开静月院。后来连这也不能做了,一个个倒规矩起来,生怕伺候不好她。
她马上就将门外的东月唤进来,让她回去给秦云薇收拾房间。
秦云薇当天就住了下来。秦云阳还有几天才出发,也没有回去,暂住在碧霄院。他没有带过兵,甚至没有打过仗,自然要趁此时间向用兵如神的秦云遥讨教。
夜凉如水,芳香缭绕。
季凉若无力地躺在床上,意志无妄地挣扎,身体更是丝毫动弹不了。
又来了!又来了!
这几天他兴致多么的高昂,连连造访。她想忘了这一切,不敢去数他出现的夜……
香气在流动,来人经过她的床,推开了窗。朦胧中听见一连窜细碎的声音,一点亮光闪过,接着闻见一股清凉的薄荷香。这香味让她舒畅,忍不住多吸了两口,感觉神智渐渐清明,手脚也能动了。
一阵微风吹来,她知道来人打开了床帐。快!她心中催促自己!快点睁开眼、坐起来,你今天能看到他!
他的手蒙在她眼上,揽起她的身子,吻上她的耳朵:“闻见薄荷的香气了吗?”
“这是解迷香的,你一会儿便可以动了,可以睁开眼……”他轻笑,“我可不会让你看见我。”
她眼上的手移开,她正要睁开,一道黑幕又遮上来,柔软、清凉的触觉,让她低低吸了一口气。脑后被轻轻勒了一下,她赫然明白,是丝带!他用丝带蒙了她的眼。
“你……”薄荷的香气飘散在四周,她终于清楚地感觉到身边的一切,“你是谁?”
“你希望我是谁?”他问。
她在丝带下睁开眼,只见一片漆黑,上下虽有薄薄的一道光亮,却不够看见任何东西!她想要拉开丝带,他感觉到她的意图,在她的手还没伸出来的时候,就紧紧地抓住了她,再拿出另一条丝带将她双手捆在了一起。
“你是谁?”这羞耻无助的感觉,让她低吼出声。她卧倒在床上,嘤嘤哭泣。
他静默了一会,低声叹息:“我倒是想让你看见我呢……只是还不到时候……”
她扭动着头,想将头上的丝带弄掉。他嗤笑一声,她怔住,低喘:“云……云遥?”好像他的笑声。
“谁?”他问,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你在叫谁?”
她哑了口,不敢再出声。到底是不是他啊……
他让她平躺在床上,身子覆了上来,一边吻她一边道:“我可不愿我的女人总以为她在做梦。今天,你认认真真感受我怎么对你的,给我永远记住!”
第二天夜里,她清醒地躺在床上,不知那人会不会再来。
浓郁的熏香传来,她身子软软地倒在床中。
他来了。
门打开,脚步声似有若无,她的知觉渐渐消失。好像,窗又开了……
薄荷的香气出现,她又慢慢清醒。正想抓紧时间抓住这人,才发现,她已经被箍进了一副温暖的胸怀。
温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抬头就能看见我。”
她飞快抬头,正正好吻到他的下巴。她一怔,只看见半边侧脸,一闪而过,他的手又蒙住了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