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顿一下,附耳过来,压低了声音:“都说王爷那次受伤,不只伤了腿,还伤了命根子!这辈子,是不能行这男女之事了,更没办法繁衍子嗣了。”
“这……”季凉若端起茶来喝,不言不语,将这问题敷衍过去。
瑞雪见她不回答,给婵娟使了一个眼色。
婵娟马上道:“瑞雪,你这话没有根据。王爷不理我们,可能是不喜欢我们,怎能拿那样的话说他呢?被他知道了,我们怕没好日子过!”
“又不只我一人在说!”
“那你别这么说啊?我们本来就没依靠,要惹出麻烦来,不就死定了吗?”婵娟说完,看着季凉若,“王妃,我相信王爷是健健康康的。只是,听说他自圆房后就没来过你这里了,是不是?若真是这样,你也别伤心,至少这王妃的身份是名副其实了。哪像我们,三年了还是完璧,说出去不让人笑话死了……”说着,她就哭了起来。
“你怎么又哭了?”瑞雪没好气地看着她,“别哭了,扰了王妃清净!”
季凉若倒没回答,仍然喝着自己的茶。不经意一抬眼,看见前方月洞门外,一个浅黄色的身影转身离去。
是方霓锦!她来做什么?怎么又走了?
瑞雪道:“王妃也未必比我们好多少!你忘了冷香院那个宝贝了?”
“冷香院?”季凉若终于对她们的谈话感兴趣。进府这么久了,从未听说过这三个字!
瑞雪往东北角一指,满不是滋味:“在那个方向,离这里远着呢!一个荒废的破院,里面住的却是王爷极重视之人。我刚来时不懂事,在府里乱逛,不小心逛到那里去了。王爷知道后,叫人打了我二十大板呢……”
“既然是王爷重视的人,又怎么会住在破院里?”季凉若问。
“这就不清楚了。”瑞雪摇摇头,看着她,“所以,我觉得王爷之所以和王妃圆房,有两个原因!一是你们是太后赐婚,你是郡主又是正妃,他若不这么做,就是和太后、皇上过不去,是抗旨不遵!二来,让大家以为你受宠了,冷香院那位不就没危险了吗?”
“能有什么危险?”
瑞雪一下子被她问住,看她半天,不满地咕哝:“王妃真会难为人,我不信你不明白!算了,反正这些话都是道听途说、没根没据的,也有人说那人不是王爷的宠姬,是犯了事的弃姬,才被他发配边疆。所以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去。”
一语未了,突然听外面传来声音:“既然知道是道听途说,为何还拿来嚼舌根?”
“王爷?”石桌周围的人惊起。
月洞门外,莫言推着秦云遥走进来,方霓锦也跟在旁边。她昨夜受了气,本是来找季凉若理论,不想看到瑞雪和婵娟在这里,便马上去秦云遥那里告状。没想到,天也助她,居然正好被秦云遥听到这一番话!
“妾身见过王爷。”瑞雪和婵娟跪下请安,声若蚊蝇。
季凉若也跪下:“见过王爷。”心下不禁要想,是不是每个人在他面前都得跪下,免得他要仰着头与他们说话……
秦云遥看着石桌上的茶具,冷声道:“知道这茶具哪里来吗?”
瑞雪和婵娟面面相觑,沉默无声。她们哪知道王妃的茶具是什么来头?
季凉若想了一下,他应该不是问自己这茶具,而是问万盛所有的茶具。便抬头看着他,大着胆子道:“史载是从月澜国传来的。”
“月澜被称为什么?”秦云遥又问。
“仙境之国。”季凉若垂下了头。
传说之中的月澜,太美太好。那里可觅得仙踪,有神仙帮助,他们的一切都先于其他国家。
“仙境之国传来的东西,是让你们修身养性、陶冶情操的!”秦云遥沉声道,“你们居然围坐在这里胡言乱语,简直是亵渎!来人!将瑞雪和婵娟拖下去,一人打二十大板!”
“啊——”二人吓得一声尖叫,“不要啊,王爷——”
“拖下去!”秦云遥毫不留情,还有变本加厉的危险。
“王爷——”瑞雪爬过去,抓住他的衣摆,“奴婢知错了,你饶过奴婢吧……”
“再加二十!”他眉毛一皱,扯住衣摆向外一甩,抓住衣摆的瑞雪就被掀翻在地。
“王妃,救救我们!”一边的婵娟改为向季凉若求救。
季凉若无法,只得对秦云遥道:“王爷,我们也只不过是聊些家常,没想到会犯了王爷的忌讳。既如此,大家以后不聊了就是了。但请王爷开恩,饶恕大家,若真要罚,那就大家都同等地罚……”
“你又知道我忌讳了?”秦云遥轻笑一声,眉眼带笑地看着她,端地多出一股魅人的风情,让季凉若心中一跳。她急忙低下头,不去看他撩人的神态。
旁的人要么跪着,要么站在秦云遥身后,倒没看见他这模样。他继续对她道:“你这话说得,好像本王还要罚你似的,那本王又如何舍得?本王这样做,只是不满意有人来扰你清净。你自己不也是吗?否则也不会叫霓锦去请本王来了。”
“我——”季凉若和方霓锦同时看着他。方霓锦不明白他为何要如此理解,她哪里是受季凉若之托去请他的?但季凉若明白!
旁边,瑞雪和婵娟已经愤怒地瞪着她,恨不得剥她一层皮。这下好了,她在这王府是四面树敌了。
月洞门外进来几个侍卫,要将瑞雪和婵娟拖走。
秦云遥叫住他们:“就在这里行刑,免得她们永远不长记性!”
“王爷!”季凉若震惊地看着他,他害自己一尺还不够吗?
“王妃……”婵娟被按在地上,抬起头伤心地看着她,“婵娟什么时候得罪过你?啊——”她屁股上挨了一板子,差点咬住舌头。板子接二连三地落在她身上,她一声声痛叫着,眼泪直流。
瑞雪却双拳紧握,咬紧牙关瞪着季凉若,至始至终都没有吭一声。
四十大板打完,二人早已经晕过去,臀上都是血淋淋的一片。季凉若看得有些反胃,忍不住干呕了两声。
方霓锦笑道:“王妃娘娘这就有喜了?真是恭喜恭喜啊!”
“你也想挨打了?”秦云遥斜睨她一眼。
“妾身告退!”她吓了一跳,慌慌忙忙地福身离去。
季凉若仍是跪在地上,抬头看着秦云遥:“王爷将我在这个家孤立,对你有什么好处?”
他一笑,俊美无暇的脸庞变得勾魂摄魄:“你忘了本王说的?本王想要的东西,要独占。”
季凉若低低抽了一口气,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却没看她。轮椅已转了一个弯,背对着她朝前驶去,徒留两道车轮印子在地上。
院子里有些闲庭落花的景象,却少了一抹情调。
梦中的男子,长身玉立,涉水而来,只为消遣她:“你想做我的妃子是不是?”
“才不是!”她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