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光携着季凉若走过来,看见桌上被墨汁染成一团的纸,问季凉若:“这么晚还在写什么?”
“心里愁闷,想写几句诗排解一下,却是写不出来。”她道。
“房间里怎么有笔墨?”他捻起纸,上面的笔顺着桌面滚到地上。
“太后让我写兵法,到处都摆了一副,让我随时想起来就记下。”
“想起来了吗?”秦云光问她,继而笑道,“想不起也没关系,反正朕知道,你只是不愿想起!也罢,现在有半本也够用,等朕需要另半本的时候,你该愿意想起来了了。”说着,他的手就流连地抚在她脸上。
季凉若往后躲,他僵了一下,对瑞雪道:“你退下吧。”
瑞雪担心地看了季凉若一眼,慢吞吞地往外走。
秦云光搂着季凉若往床边走去,季凉若推拒着他:“皇上——”
“怎么?还想拒绝朕?”他眼睛一眯,“第一次都过去了,还在乎什么第二次?你这一辈子都是朕的人!”
然后,他看见了地上的纸灰:“写了什么要紧的要烧掉?”
“没、没什么……”季凉若闪躲着他的眼神。
他伸手捏住她下巴,让他直视着自己:“别试图骗朕!你老实说了,朕今天就饶了你!否则……”他眼神下瞟,一下子撕开了她的衣襟。
“啊——”她大叫一声,猛地推开他,自己跌到了地上。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步步走近。她衣服被撕烂,忍不住伸手挡在胸前,却只挡得住寸缕春光。他看着她那欲遮反露、惊恐无助的模样,下腹升起一股灼热。
他蹲下身拉起她:“季凉若!那纸是外面来的还是你自己写的?”
“我、我自己写的……”
“自己写的为什么要烧掉?你休想和外面联系!”
季凉若摇头,哭道:“我发呆时不小心写了两句兵法……我……我不想交出来……”
他松口气,将她拉到桌边,按到凳子上:“朕不要你多写!就写二十字!休想乱写来糊弄朕!你写了,朕马上离开,今天绝不碰你!”
她慌忙点头,抓起笔,抖抖擞擞地蘸了墨写起来。墨汁全抖成一团,字险些看不清楚。开头两句她写得快,真像刚刚写过的,接下来便慢些,边想边写,还涂改过两次。数着二十字刚好,不管那里该不该断句,她就停下来。
“这句没完!”他说。
“你只说写二十字。”
“你……”他瞪她一眼,一把将纸抓过去,“好好接受现实,今天你可用兵法与朕相抵,不代表明日还可以!朕等得不耐烦的时候,不在意对你用强!”
他转身离去,她呆坐片刻,伏在桌上泣不成声。
秦云光走到前殿,突然想起一事,问宫女:“今日周夫人来了两次,可有什么异样?”
宫女们想了一下,其中一个道:“下午打翻了胭脂盒……不是娘娘说的那样。”
“哦?”他眼睛一眯,“细细说来。”
宫女便将当时的情况详细说了。
他道:“胭脂……哼!”他叫自己的心腹太监,“明日不是要去一展阁给娘娘拿胭脂?挑几个机灵点的人去!这展家,敢在朕眼皮子底下作乱,看朕怎么收拾他们!”
第二天,太监去一展阁,得知一展阁门前死了人,就回来告诉秦云光:“且还说,周夫人亲自抱过那人的尸身呢!”
秦云光一听,摔了正在批阅的折子:“好大胆子的展容!刚刚抱过死人居然敢进宫!”
“皇上——”门外又有太监走进来,“禀告皇上,周远正大人递折子!是急奏!”
他伸手接过来:“天子脚下能有什么大事发生,还急奏?”周远正是太后堂弟,他的舅舅之一,掌管帝都民生琐事。
结果,折子上所述,就是秦云萝昨日在一展阁门前杀人之事。
他皱着眉看完,握着折子的手青筋暴露。
外面又有太监大喊着跑进来,他折子一摔:“后宫起火了吗?”
所有的人都吓得跪在地上,刚进来的太监哆哆嗦嗦地道:“是……是太后那里……”
“太后怎么了?”他急问,马上起身,“摆驾隆福宫。”
那太监赶紧跟上,边走边道:“听说四公主杀了人,有人告到官府里,现在整个帝都的老百姓都要一个交代,说王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又说四公主杀的人是四驸马的表妹,四公主恶行累累,之前就害过人家……现在四驸马也与四公主决裂了,一说要和离,二说要四公主以命偿命,就算要他连坐也可以……”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事?”秦云光怒喝一声,“都谁进宫了?”
“李太附美在那边,周大人、四公主、四驸马也被宣进宫了。”
“将展家兄妹也宣进来!”他道。
上了步辇,大家抬着他去隆福宫,路过幽仙湖,他看着揽月宫的方向,唤人,“请凉妃过去。”
太监去一展阁,展容不在,就先传了展钧,然后再去周家找展容。
展容正在屋中绣东西,猜是昨日的事被告发了,出去接旨前对陪嫁来的丫鬟交代:“这种事不需带人的,我自个儿去。我走了你就从后门出去,到一展阁拿几种深色的绣线,千万别少了金色和靛蓝的!记得我是在你走后才进宫的,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有——”她指着刚刚在绣的荷包,“这个是我给将军绣的。”
丫鬟点头,待她一走,就悄悄出门。而府中的下人看到她被带走,也有人去通知周袭君。等丫鬟拿了绣线回来,周袭君已经到家了,正盯着桌上绣了一半的东西发呆。
“将军。”
周袭君回过头来:“少夫人进宫了?”
丫鬟眨眨眼,面露疑惑:“奴婢出去的时候还在啊!到那边听说展当家进宫了,怎么小姐也进宫了?”
周袭君看着她手上的绣线:“你独自出去做什么?怎么不跟在小姐身边?”
“小姐让我去拿线!”丫鬟急忙解释。
他闻言,拿起绣了一半的荷包,嗤了一声:“她什么时候有闲心做这些了?”
“那是……那是小姐给将军绣的。”
周袭君手一僵,抓紧了荷包,故作平静地问:“绣给我做什么?”
“奴婢也不知。小姐早晨还说以后会常做这些呢,绣了一半发现线不够颜色,就让奴婢去拿。”
“知道了。”周袭君放下荷包,转身出门,“我进宫去。”
展容到隆福宫时,比她先到的展钧已将那日的情况复述了一遍。上面坐着秦云光和太后,侧边坐着李附美和季凉若、站着负责此事的官员周远正;秦云萝、丁远和展钧都跪在下面。
展容一进去,秦云光就大喝一声:“展容你好大的胆子!昨日你抱了死人,居然敢进宫来!”
“皇上饶命,请听民妇陈情!”展容慌忙跪下,连磕了几个头,“民妇也是万般为难!若如实禀报,一边怕皇上说民妇故意推诿,连小门小户都亲自把东西送去,却不送娘娘的;另一边,这种死个小老百姓的事,自有官员料理,民妇说到皇上跟前,一来有点小题大作、二来是故意给皇上添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