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
穆子航手掌一扬,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制止住。
“我知道,师傅那里我会亲自去说,这少年,从此就和我一起居住在面壁崖,”说罢抱起少年,带着穆秋子,三人飞往缥缈宗而去。
……
缥缈宗在当世来说虽然算不得什么大门大派,但是毕竟百年前也有着很强的实力。再者说,有元婴高手坐镇,便也没有人敢来闹事。
不过,世道如此,真正的大宗门,看的,还是其中的“底蕴”。所谓底蕴,不过是元婴以上的高手罢了。虽说其并不能参与大陆之争,可是却实实在在是这个大陆最顶尖的人物。
元婴之上有出窍、神游、渡劫、大乘,这些人,哪一个不是举手间毁天灭地,投足里移山倒海,拥有大威能的绝世高手。这样的人物,一旦参与大陆争斗,无论凡人世界还是修仙世界都难以承受,因此才会有那么一条规定。
不过,虽然他们不能动手,可毕竟也是宗门中人,若是有谁敢挑衅宗门权威或者要灭他门派,这些不世出的老妖怪怕是也就不得不出手了。
如此数日过后,正道盟会盟结束,无为散人才带着手下弟子返回缥缈宗。
缥缈宗三大主峰落日峰壁立千仞,直耸云端,乃当世天下八大灵脉之一,更是缥缈宗宗主所居住的地方。落日峰上,有无数仙府妙阁,经藏典籍更是不知凡几,又有护山神兽玄武神龟镇守山巅,因此,落日峰在如今修仙界名声甚显。
而在其东西方向,三大主峰翠竹山落于其东,其西便是晓峰山。晓峰山与翠竹山倒是没有落日峰如此大的名气,可是也是修仙界享有盛名的仙山灵脉。三山之间彼此相隔数十里之遥,互有铁索遥遥凿于云海之巅,揽彩虹之气,自成仙桥,如此手笔,亦是修仙界一件奇事。
……
且说无为散人回到缥缈宗当日,宗门内所有弟子同时收到一个消息,缥缈宗从此封山,门内弟子十年之内不得踏出山门半步,否则以门规处置。此令一出,三山都吃了一惊,两峰上座更是联袂前来落日峰询问,相谈一日,翌日后,两峰上座回山只各自留下一条命令,便急急闭关修炼去了。
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又谈论了什么,自然无人得知,不过从主峰几名弟子处传来的消息上听来,倒是让众人依稀知道了些什么。似乎是此次正道盟会盟之时发生了几件大事,有魔道妖孽……
修仙之人自无愚钝之辈,宗主老人家既然有此要求则必然事出有因。于是乎,三山之间经过短暂的纷乱这些个弟子便都一个个也闭关修炼去了。
……
山中无岁月,桃花开谢几度春秋。主峰落日峰峰后面壁崖更是如此。守着残花谢了结果,又待明年花开之日。面壁崖高千尺有余,宽数十丈,所谓崖,却是一段光溜溜的石壁。石壁之上有着
许多刻痕,由下到上越来越少,刻痕却也是越来越深。苍翠石壁,幽幽泛着青光。
面壁崖下,却有两个石台,石台上坐着两人,一名少年郎,看模样约莫十五六岁,另一位,却是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说是老者,也不全是,因为他的头发虽然白了,脸上却依旧有着光泽,不似垂垂老妪那般枯皮抖擞。两人便和他们座下的两块石头一样,端坐那里,一动也不动,两人一起,老少两块石头。
“下雪了,这是第几次了?”慢慢的,当第一朵雪花飘零落下,落在他的脸上,一丝冰凉的清冷将他从入定中惊醒了过来。看着天空,此时雪花飘零。
修仙之人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也不会惧怕这一丝寒冷,如一些宗门,甚至于会用法阵将四周的灵气锁住让周围四季如春。
缥缈宗倒是不会脱俗,可是在这面壁崖处,却是四季如常。
旁边少年听了他的话,也睁开眼,小声说道,“回师父,已经八年了。”
“八年了,”一声叹息,“没想到八年也只是弹指一挥,一切都恍如昨日。”
沉默片刻,看着少年,“这一次,你悟了多少?”
“弟子愚钝,只是悟了三分。”
“够了够了,人生能悟三分已经足矣,多了只会自寻烦恼。
且上崖去,让为师看看能上几层。”
“是,”少年点点头,缓缓起身,口中念起一个咒语,同时手上捏诀,一个个法诀晦涩难明,让人看不清他的动作。只是片刻,就见他脚下生风,隐隐有一团雾气托起他的身体缓缓向上而去。
少年睁开双眼,大喝一声,“疾,”整个人便向上飞去了。
千尺之崖算不得高,少年缓缓向上,过了崖壁一半,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压抑的力量压来,好似头顶之上不是空气,而是一个巨大的铜铁盖子,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一点点突破这盖子的束缚。
而在面壁崖上,则能看见许多刻痕,这些刻痕不一,有些是用剑,有些是刀,有些则是用不知名的法器烙印其上。同时刻痕也各不相同,或流畅如流水般飞流直下三千尺,或扭扭捏捏似蜗牛蹒跚龉龌而行。每一个刻痕上,都散发着一股让人生畏的强大气息,由下到上,刻痕越少则气息越强。
终于,上升到将近六百余尺的地方时,少年便再也难以往上移动分毫了。每当他强迫着使出浑身解数希望能上升一丝,一股如同泰山压顶般的气势便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差点没让他从半空中掉落下去。
默念口诀,手中法诀一变,身体缓缓飘落而下,只是这一会儿,全身上下已经湿了个透了。
“师父,”恭敬的站在这老者身前,少年微微垂着身子。老者面色毫无变化,慢慢闭上双目……“表现尚可,去你邱师伯那里领一枚筑基丹去吧。”
“是,”少年声音如常,可是分明能听出一丝颤抖。筑基丹,师父终于允许我踏入筑基期了吗?
事实上,早在好几年前,他修为便已经达到筑基期了,只是师父迟迟不允他突破,反而让他压迫着修为。他纵然不解,却知道师父绝不会害自己,他要自己怎么做,那就怎么做就是了,所以,自始至终他都没有问过为什么,只是默默修炼。
不过修炼之余,他还是有些期待能够跨入那个对修真者来说至关重要的筑基期。如今师父终于点头,让他欣喜莫名。
兴奋的向老者行了一礼,然后捏出个口诀,他便祭出法宝冲天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