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再次被收起,熟悉的人已经永远离开,关秋明也渐渐停下了哭泣,然而眼泪却无法停下。这种痛,又如何能够控制。
“关总,很抱歉,我们没能保护好您的家人。”张峰轻声道。
关秋明没有说话,只是看了大王一眼。如今在世上,他也就剩下这个陌生的亲人了。但是他也知道,对方不会与他相认,过去所犯下的错无法改变,这就是因果循环。
此时,大王心中也非常复杂。面前的雇主,曾经的父亲,虽然可怜却不足以让他同情。亲人血脉又如何,早就被对方给毁灭了。
记忆中的母亲,面容已然清晰,十多年过去了,但那张愁容他不会忘却,也不能忘却。就算不图报复,他也不会同情这个父亲。
关秋明擦了擦再次流出的眼泪,离开了医院,大王与张峰紧随其后。
半个小时后,关秋明回到了自己的家。技术科已经全部取证完毕,所有死者遗体也全部送到了医院停尸间等待进一步检验,但是被破坏的事物与斑斑血迹仍然不断地提醒着他,他的家已经物是人非,甚至是物也不是完整的了。
完全被破坏的小花园已经没有半分美丽,池塘里的鱼儿都翻着鱼肚漂浮着,鲜花已破败不堪,有些更是被连根炸起,凉亭也现出裂痕即将倒塌……
穿过小花园进入他居住的房屋,一大片血迹染满大理石地板,那样鲜明刺目。
呲呲呲……突然,从门外传来一阵紧急刹车的声音,大王脸色一变,他毫不犹豫拉着关秋明躲到一个房间中,张峰却回头看了一眼,随后也跟着躲了起来。
关秋明这时才回过神来,道:“什么人来了?”
“不知道,但绝对不是来问好的。你躲在这里别走开,我出去对付他们。”
大王说道:“张峰,你留下保护关总。
大王说着打开门冲了出去,只留下欲言又止的关秋明与张峰两人。
十几个带着面具的人冲进了关府,并且迅速来到了客厅,就在他们准备扑向关秋明所在房间的时候,十几张扑克牌突然从门后飞了出来,直接射向他们的咽喉。
十几个面具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扑克牌割破咽喉倒地身亡。在这一刻,大王没有任何留情,自发现这些人都带着面具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师弟定然是被他们抓去的,而师弟现在生死未卜。
进入房中的面具人已经全部倒地,但是大王并没有为此松懈,因为他知道这些人既然来了,就不肯这么轻易的就被全部解决。
啪啪,门外突然响起掌声,同事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进来:“不错,不错,雄鹰双王的飞牌果然不错,尤其是你。”
听到这个声音,大王的脸色再次变了,因为这个声音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他敢肯定,说话的人一定是他见过的人。一时之间,他还无法辨认出是谁,他与这个人应该不太熟悉,但绝对曾经说过话。
大王从门后面走出来,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这也是一个带着面具的人,但却是一个金色的面具。他冷冷地看着面具人,道:“你们是什么人,我师弟是不是被你们抓走的?”
“你师弟被人抓了?”金色面具上的眼睛现出一丝迷惑,随即转了一圈,嘿嘿笑道:“不知道,不过我现在却是来抓你的。”
“抓我,为什么?”大王奇怪地问道。
金色面具人笑了,却没有再说话,只是整个人像大王扑了过去。大王没有移动,但是一张鲜艳的花色‘大王’却被他夹到了手中,并毫不犹豫地朝金色面具人射了过去。
扑克牌飞得很快,咻的声就到了面具人的面前,但面具却毫不畏惧,就在牌飞到面门时,他右手食中二指突然向牌夹去。
看到他的动作,大王冷冷一笑,他的扑克牌‘大王’有那么好夹住?
原本面具人自信满满,以为自己能够夹住扑克牌,可是下一秒中他惊慌地偏开了脑袋,并且把自己的左手拦在了面门前。
呲……扑克牌突然变向并且加速,不仅绕过了面具人的右手,还把他左手无名指与小指给削断,最后又飞回了大王手中。
面具人痛哼一声,猛然停下前进地步伐,并恐惧地看着自己不停冒血的左手。他低估了对手,同时高估了自己,如果刚才不是他反应快,现在可能已经被扑克牌割断了喉管,就像房间里面那些人一样。就在面具人发愣的时候,大王再次射出了自己手中的扑克牌,目标依然是对方的喉咙。
面具人发现后没有再贸然前进,而是连续几个后空翻,在空翻的过程中不知道从哪取出了一把匕首射向了飞牌。飞牌被匕首射中,并被带着扎到了墙壁上。
此时,面具人眼中全是冰冷的气息,他冷哼道:“你的飞牌,厉害!不过,你今天一定走不掉。”说完话,他的右手举了起来。
大王脸色一变,他感觉到有危险降临,刚想退到隐蔽地方,没想到却已经来不及。呲呲两声响,闷哼一声,他的双腿已经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身体不由自主像前倒下。在倒下的瞬间,他用双手撑住了地面,随后他才看到自己的两个膝
盖骨上都多了一个血洞。
那是被在远处的狙击枪打的,事前他一点感应都没有,所以狙击手所在的位置距离他起码有一千米远。
呲呲,又是两声轻响,他的双手也被打了个对穿。之后,手再也支持不住他的身体,咚一声,他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再也爬不起来,只能转动脸部看向面具人。虽然疼痛,但眼中却没有半点害怕与屈服的色彩。
“名儿……”听到声响的关秋明忍不住从房门处探出脑袋查看,结果刚好看到大王倒在地上,而且手脚处鲜血直流,这让他再也无法继续躲藏着。
他挣脱张峰的拉扯,快步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并来到大王身旁把他扶起来,同时颤声道:“名儿,你怎么样?”
大王看了他一眼,道:“关总,你认错人了,赶紧会房间里面去。”
“回去。”面具人呵呵一笑,道:“我想他不用回去了,免得我等会儿还要进去找。”
大王眼中寒光一闪,咬牙道:“你想要什么?”
面具人嘿嘿笑道:“我也不要什么,只要你回答一个问题。你师傅在哪里,他是什么人?”
闻言,大王没有答话,只是脸上露出不解之色。他不知道面具人为什么要打听自己的师傅,但他绝对不会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
见大王不说话,面具人再次举起了手。
呲,一声响,大王错愕地看到原本扶着他的关秋明倒在了地上。这一刻,他的脑中突然一片空白,好像世界一下子消失了,在他眼中只有倒在血泊中的关秋明——父亲。
他从不承认自己还有父亲,哪怕已经与其面对面,他的心中依然不承认这层关系。但是现在,当他看到关秋明倒下时,却控制不了自己的内心揪心疼痛。刚才这个男人还叫他‘名儿’,现在却已经没有任何生命气息。他刚才没有应,现在却想应都没人听了。
“啊……”大王突然大叫起来,已经被子弹打中的右手突然一动,一把扑克牌从他手中飞出,飞向面具人。
面具人没想到被子弹打伤了手的大王还能射出飞牌,当他看到扑克牌飞来的时候闪躲已经来不及,何况这次飞过来的扑克牌不止一张,而是二十几张。呲呲呲呲……二十几声轻响后,面具人无助地倒下……
就在面具人倒下的同时,又有无数呲呲呲声响起,大王的身体上又添加了许多血洞,他的身体一阵抽动,片刻之后就无力地停止了。
张峰这时候刚好冒出头来,却看到大王的眼睛正看着关秋明的脸。
就在这时,大王的手机突然响了。
电话响了,没人接,这让小王意识到,师兄出事了。他放下电话,忍着疼痛从床上爬起来,结果起了床,却没有站稳而摔倒在地。
这时候,老医生听到动静走进了房间,看到倒地的小王,马上跑过来把他扶起来,并连声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我要去找师兄。”
当小王在老医生的陪同下赶到关府的时候,那里已经再一次聚集了很多警察,并且被封锁住了现场。在他们要进去的时,还被警察阻拦了一下,幸好柳飞飞刚从里面愁眉苦脸地走出来发现了他,这才让他走了进去。
这次尸体还没有移走,小王也很快找到了大王,但是大王已经不在了……
小王轻轻地抱着大王的尸体,眼泪禁不住往下流。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十几年的相依为命,十几年的风雨相伴,十几年的朝夕相处,十几年的关怀备至。过去的一幕幕浮现心头,一句句话语回响于脑中……
“师弟,别偷懒,要好好练功,不然师傅回来可就惨了。”
“嗯,师傅什么时候回来啊?”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