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笙和衣在床上躺在床上,房间的窗户因为上一次客人的粗鲁而坏掉,没有修好,此刻若坐起来,还能看见天边的圆月。楼下的行人不比白天多,但到底还是有声音的。
凉笙是个很不容易入睡的人,见不得光,听不得声。。
好在乌鸦的气息冰凉冰凉的,在周围游走,哪怕是盛夏,也感受不到半点燥热。
凉笙转了个身,看了眼不要脸硬是要躺在自己身边的一团不明物体,心里默默将他当成一个摆设。
大约是感受到她的目光,轮廓分明的黑雾立刻乱窜,不知是兴奋,还是紧张。瞬间还透着窗外月光的房间,一片漆黑。
“你睡吧,我给你挡光。”分明是温柔的语气,可是这声音,却好似嗓子被开水烫过一般,无比沙哑。
凉笙没有反应,乌鸦隐在黑雾后的眸子颤了颤,红色的光透过黑暗,落在身边人的脸庞上,却见对方的目光缥缈,没有焦距。
好像曾经也有人这样关心过自己,只是过了太久太久,连记忆里都只剩下了模糊的轮廓,而在这太久太久里,她已习惯孤身一人。
对方不知怎么的,就急了,“阿笙?”
“......”凉笙此刻不太想理他。
“阿笙?”
“阿笙!”
“......”她不应,对方就一直叫她,吵得很想睡觉的狐狸终于炸毛了,她猛地睁开眼睛,语气凶巴巴的,“你能不能安静会儿?”
一刹那,她好似看见了一张脸,可仔细一看,黑色的雾气一团一团地层层包裹,仿佛永远也看不到尽头。
“......”乌鸦伸手,摸摸凉笙的脸,尽管对方只感觉到了一股凉意。他顿时有点儿委屈,有点后怕,“你不说话,我以为你死了。”
这是哪门子因果关系!
“你才死了!”凉笙觉得自己是一只有修养的狐狸,但是在乌鸦这种生物面前并不需要谈修养,所以她很粗鲁地翻了个白眼。
“......”
凉笙语气不善地警告了他一次,一转身,将毯子裹在身上,不消一刻便睡去了。
乌鸦四周的烟雾晃了晃,黑色的浓雾中隐有灵气流窜,将最后一点风声也排除在外。
他已经记不起是什么时候了,记忆中那个女子,看不清脸,听不到声音,蜷缩在风声鹤唳的水牢之中,将他隔绝在外,无论他怎么唤她她都不理会,最后......
周围的气息陡然一乱,他只觉得灵魂深处在燃烧,仿佛是自己的身躯,又不像是自己的身躯,眼前的一切模糊到了极点,那个女子一次又一次炸裂的影子在他眼里凋零,化为灰烬,一刹那万念俱灰,风带着他的灵魂和她的灰烬,一同死去......
一夜安好。
一夜无眠。
梦醒时分,黎明微光,男子低头看着熟睡的女子,仿若珍宝一般将她团住,仿佛是在用自己的灵魂,将她的身躯珍而重之的保护。
他低低地说,“下次,我们一起死。”语气里,透着浓浓的欢喜,仿佛是发酵了千万年的时光的美酒,透着一股决绝而霸道的香醇,这种酒,名之为情,藏之成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