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午饭是安帮小雅叫的外卖快餐,酸豆角炒肉沫饭,6元一份。味道说不上来好与坏,但是小雅还是全部吃下了,她没有剩饭的习惯。
吃完饭,珍妮和贝贝到楼下的超市去购物,安被一个电话叫了出去。简趴在桌上睡着午觉。只有树生,在电脑屏幕前安静地看着什么。
小雅心中安静下来,她不清楚晚上要去的那个地方会遇见什么,合租的室友会不会欢迎她呢?
她把上午的资料又翻看了一遍,确认无误的全部分完录入。接着,她从后面又翻了一次,奇怪地发现新的现象,这些数字和名称的对应关系有些玄妙,但她手上有只200多张纸,无法知道下面的更新内容。
2点多安回来,带回一部摩托罗拉T190的绿壳手机给小雅,并把收据交给小雅自己保管,月底工资里会扣出手机的钱。小雅第一次拥有了自己的手机。
四点多的时候乐平看完小雅整理的资料,他问小雅,为什么最后两行是黄色录入。小雅说出了自己的疑问,从倒推法可以推算出第56行和183行均会出现低迷值,也就是说在345行也会同样出样低迷值。
乐平抬起头看了一眼她,没有说话,只是摆摆手让她回座位了。
小雅看到百叶窗里的乐平在打电话,偶尔抬头会扫一眼自己。
她想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哪里不对了吗?
贝贝递过一盒饼干,说道:“吃吧!”
小雅看了一眼说道:“不用了,谢谢!”
贝贝悲伤地说道:“为什么你们瘦人就这么吝啬自己的胃啊?我到这个点不吃东西真的会死人的。”
简悠悠地飘过一句话来:“你到每个点不吃东西都会死人的。”
贝贝翻了翻白眼,继续保持自己的吃货特色。
珍妮收拾了工作台,走到里间办公室,不一会乐平和珍妮都走了出来。乐平对树生说:“树生,你下班后顺路带罗小雅去榕苑。”
说完把一串钥匙丢给树生,树生起身双手接住钥匙。回答道:“好的!”
珍妮挽着乐平的胳膊走出了办公室,小雅看得有点发愣。
贝贝从格子档上走出来说道:“珍妮在追咱们乐主管呢!”
简在最后一排的声音又飘了过来:“不八卦,你会死人啊!”
安笑了笑说道:“简姐,其实这是人人都看得出来的事情!”
简却冷笑一声说道:“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真实!”
树生仍然是一言不发看着电脑屏幕。
不一会儿,简也收拾好东西离开了办公室。贝贝探过身子说道:“她就是嫉妒珍妮!”
树生对贝贝说道:“下周你的报告再不发出来,估计很难过关啊!”
贝贝委屈地转过身去说:“树生,我一个人怎么做啊,他们都是有搭档的,就我一个人。”
树生微笑着说:“要不我去提议,让你和老团搭档?”
贝贝吐了吐舌头道:“那算了,还是我单干吧!”
说完她把一块饼干咬得咯吱咯吱响。
安伏在桌面嘿嘿直笑!
榕苑东三栋202房
十多年前的榕苑没有这亮的街灯,没有这些繁华的店铺,当然这水泥路面也是没有的。当树生把小皮卡开进榕苑的这条小巷子时,只有一个高射灯从一幢高层的楼顶上斜着射下来。路面就像月球面的圆形凹坑一样,一会陷进去一个,罗小雅用两只手拼命抓紧右侧扶手。努力控制着身体的位置,尽量不东倒西歪。
树生面无表情地说道:要坐好,这段路不好走的。
皮箱在后座上撞来撞去,树生接着说道:和你合租的女孩以前也是我们的同事,如果她有什么做得不好之处,你要多谅解她。
罗小雅心里一惊,难道那个女孩不好相处?但她转念一想,都是自己打扰别人,当然要处事谨慎。她嘴里还是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也算是谢谢提醒。
六七分钟后车子熄火灯在一处农民房楼下,树生帮她拎了行李,按了202的门铃。没有人对答,只听到叭塔一声,铁栅门开了。楼道灯应声而亮,他们上了二楼。
房门是绿色的,门牌是黑色的,上面用白漆喷着202。
树生轻轻地敲了两下门,屋里的灯光溢了出来,一个女孩倚门而站。
清瘦的身材,姣好的面容,长发披肩,有一股柔弱之美。她开口道:“乐平没有亲自过来么?”
树生接口道:“我送罗小雅过来的,乐主管有事外出了。”
女孩嘴边掠过一丝微笑:“他还是那么忙。”她并没有让开的意思,树生走向前,一只手托着她的右臂。
罗小雅这才发现,女孩只有一条腿。
女孩笑了笑:“树生,我自己能走。”她伸手取过靠在墙边的拐杖,熟悉的驾起双拐,转身走进屋里。
屋子很大,也很干净,甚至有点简洁。没有沙发,四周都是雪白的墙壁,地面铺着淡黄色的云纹瓷砖,客厅中间停着一辆活动轮椅。
“小雅,这位是卢月姐。”树生客气地介绍道。
“别叫我卢月姐,叫我莉莎好了。”女孩纠正道,“我叫莉莎,自由职业者。”
女孩转过身来,看着罗小雅,眼睛里竟然有种挑衅的意味。
罗小雅忽然觉得有点寒冷。
树生搓了搓手,笑笑说道:“好吧!莉莎,这位是罗小雅。”
莉莎很快接口说:“这个你刚才介绍过了,乐平上午也发了邮件给我。”她说完,转回头看着罗小雅说:“我看过你的资料。”
罗小雅以为是面试资料,后来她才知道,一份个人资料,往往是从生至死的所有回放。
“树生,很晚了,你回去吧!”莉莎开始送客了。
树生对罗小雅点点头,看了看莉莎,说了声再见。
转身出去时,他轻轻地关上了大门。
莉莎告诉罗小雅左手边的房间是她的,公共大洗手间可以使用,厨房里还有一些剩的蔬菜,但想吃得自己做。罗小雅说:“你饿吗?我做了,我们一起吃。”
莉莎转身“走进”自己右边的房间:“我不饿,会有人给我送餐来的。”
罗小雅深吸一口气,毕竟这是第一个自己栖身的地方,她推开了门,房间比她想象中的好很多,显然有人仔细打扫过,床上的用品竟然铺得整整齐齐。她来不及拿出自己的行李,来到厨房,打开冰箱还有一些新鲜的西红柿和生菜,冰冻层还有一小块牛肉。橱柜的隔层上还有一袋面条。
她熟练地操作起来,这是深圳给她的第一个属于自己开始生活的地方了。虽然还有些小小担心,但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这样鼓励着自己。
西红柿牛肉面的香味已经弥漫到整个房间,罗小雅把面碗端到莉莎房间门口,轻声唤到:“莉莎,你要不要吃一点?”
房间里面没有回应,小雅担心是她睡着了呢,还是在生自己的气:“莉莎,我把面放到客厅的茶几上,你如果饿了,记得来吃。”
浴室很小,布置得很精巧,小雅洗漱完毕,把地上的头发清理干净,面盆和镜子的水渍擦干净。她喜欢干净的地方,对着镜子她露出俏皮一笑。
夜里很安静,也许是离主街道远了的缘故,窗子外面一片高高低低的丘坡地带,看不见边际,远处有些灯光似有似无。临窗站了一会,罗小雅的手机响了,她吓了一跳,拿起手机一看,一条信息进来了:已经到榕苑了吧!希望你有个美丽的开始!乐平。
她想那个长头发的乐平,既而又想到那只搀过来的手臂,美丽大方的珍妮。她不由地苦笑了一下,慢慢学会用手机拼音打出字来:谢谢!
点了发送。
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夜里11点半了,今天一天真是由悲到喜,再到担心,既而满足又不安。像坐过山车一般,跌宕起伏。
摘下眼镜,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有些梦似乎永远没有尽头,有些却永远不知道结尾,从这一天起,罗小雅的梦中,总有一个背对着他,站在那里,一片迷雾,似清楚又似模糊。她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好象很亲近,又感觉很陌生。真是个谜啊!
生物钟总是那么准时的把自己叫醒,从上小学时,她一次也没有让家人叫醒过。每次都是自己准点醒来,每天六点整。
她睁开眼睛,天色已经亮了,窗子未关,凉风正一阵阵地侵袭进来,白色的纱质落地窗帘优雅地摆动着。这个小房间有一点小女生的韵味了,夜晚神秘的空地上,竟然长满了野花,黄色的红色的紫色的铺向远方。她有点小惊喜,这样的房子,真的可以在这里住,是一种多么大的幸福啊!
她起床洗漱,尽可能的小声,怕吵到莉莎。等她换好衣服,到客厅时,莉莎已经在客厅正中央练习着瑜伽,那条半截白色裤腿迎着风飘荡着。她背对着小雅,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茶几上的面碗已经空了。罗小雅觉得这真的是美好的一天。
她洗好碗,准备着包包出发上的时候,莉莎还是一动不动,声音却飘了过来:冰箱里有火腿和面包,自己拿了吃吧。这边的早点铺很少。
小雅开心地回应着,说了谢谢。
清晨的深圳,就是在这样的生活中慢慢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