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对伟大成就的合理解释
杰里·赖斯(Jerry Rice)在位于密西西比、总人口只有636人的克劳福德镇长大,他被动员加入高中橄榄球队。教练听说这个年轻人跑步很快,于是说服他加入球队。赖斯打得非常好并被州橄榄球队点名录用,但这还不足以让知名大学提供奖学金给他。最终密西西比河谷州立大学给他提供了橄榄球奖学金,这个大学位于只有1946人的小镇,他在这里待了四年。
赖斯是小学校的大明星,作为接球手,他打破了全美大学生体育协会的多项纪录。在高年级的时候,他被提名为全美橄榄球联队队员。然而他也没有出色到让北美职业橄榄球联赛各队为他而竞争,这是由于他的速度。尽管以克劳福德人的标准来看,他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他的速度也足够快到让他成为大学明星。但在橄榄球联赛中,他的速度就显得非常一般了。在1985年的招募中,他被15支球队拒绝,最终与旧金山49人队签约。
然而,每一个橄榄球迷都知道,杰里·赖斯是联盟历史上最好的接球手,一些橄榄球权威也认为他在任何位置上都能称得上是最伟大的球员。很难相信他在联赛中会处于完全统治的地位,因为联赛中的竞争非常激烈而且水准很高。例如,他在总接球、总触底得位、总接收码保持的纪录比第二名的整体得分不是高出5%到10%,而是高出大约50%,这个纪录让人印象深刻。
纪录永远不会被打破这一说法是荒谬的,但是打破赖斯的纪录将是一个特殊的挑战,因为他是一个铁人。他在众所周知的危险位置打了20个季度的比赛,他几乎参加了每个季度的每场比赛,除了他因伤退赛14周的1997年,但他返回比赛的时间还是比医生建议的时间提前很多。也许在将来还会出现这样的球员,他们即使参加这样残酷的身体比赛很多年,依然能够表现出色,但历史表明这不太可能。
是什么让赖斯这么优秀?
对大多数球员来说,这种问题会常常在体育迷之间引起争论,但对赖斯来说,答案则毫无争议。橄榄球领域里的每个人都会承认,赖斯之所以如此伟大,是因为他在赛季中和赛季后,比任何人都要努力地训练。
赖斯在队内训练比赛时以快速奔跑闻名。许多接球手在接到球后通常会走回四分位,但赖斯在每次接球后都会全速奔跑。在其他队员都回家之后,他仍要练习很长时间。最引人关注的是,由他自己进行一周六天的赛后训练。每天上午,他都要进行心脏和血管活动的训练,在斜坡上奔跑5英里,据报道他要跑十个极陡峭的40米长的斜坡;下午进行同样强度的举重训练。这被认为是橄榄球联盟里最苛刻的训练方式,其他队员有时想看看这些训练感觉如何而加入赖斯的训练,但很多人在训练还未结束时就感到非常痛苦。
经常有人写信给教练询问赖斯训练的细节,但是教练从来不对外界公布详情,以免有人因模仿他的训练受伤。
从杰里·赖斯的故事中很容易看到这样的结论,那就是勤奋工作能让一切变得不同。然而通过研究和观察我们都能看到,勤奋工作并不总能产生非凡的成就。我们也知道赖斯成为一名优秀的大学球员后,并不具备突出的速度,而这一点是教练评价接球手优秀与否时所必须考虑的。所以,赖斯的故事里一定隐藏着其他东西。
是的,请注意相关的几项要点:
他花很少时间去比赛
赖斯花费很大努力让自己成为伟大球员,但它们不包括参加球赛。他自己的赛后训练通常是体能训练,他的团队训练由课堂学习、观看比赛录像、体能训练以及与其他队员进行特定动作的训练组成。但是由于害怕队员受伤,49人队和赖斯之后加入的其他队几乎没有进行过对抗训练。赖斯在比赛中的时间,只是他参加的每周比赛。
与橄榄球相关的训练规模有多大呢?我们保守地估计了一下。赖斯在一整年中,平均每周有20个小时进行橄榄球训练。训练是高强度的,即使是那些最有奉献精神的队员也只能承受一小部分。有证据显示赖斯的训练远不止这些,但还是让我们保守一些。这就是一年1 000小时,或者说,在职业生涯中,他的训练时间有20 000小时。他一共打了303场联赛,是迄今为止接球手参赛最多的。如果我们假设进攻者拿球时间平均为一半左右,这就相当于大约150小时的比赛时间。这肯定有些夸大,因为赖斯并不是每场比赛都下场。我们的结论是,至今最伟大的橄榄球手之一的赖斯,进行比赛的时间还不到其橄榄球运动相关工作的1%。
当然,所有职业橄榄球员几乎都把大多数工作时间用在非比赛活动上,这个事实是很值得思索的。这些在最高水平上持续工作、经常被不留情面评价的人,不会为了训练而举行比赛,而是将几乎所有时间都用于其他活动中;我们应该记住这个事实。对于最伟大球手之一的赖斯,这个比率更是非常极端。
他针对自己的特殊需要设计练习
赖斯不需凡事都做得很好,只是某些特定的事情做得出色。他要按照精确的模式来奔跑,要躲避后卫,有时候是2~3个;他要比他们跳得更高以便接住球;当对方用力抢球时他要用更大的力气紧抓住球;然后他还要越过攻击者。因此他将自己的练习集中在这些必备的技能上。他不是队里跑得最快的接球手,这一点似乎没有大碍。他以精确的训练模式而闻名:举重训练使他拥有巨大的力量;短距离跑提高了他的控制力,使他可以在对手毫不觉察的情况下迅速改变方向;上坡急跑锻炼了他爆发力和加速度。最重要的是他的耐力训练,这让他在第四回合优势尽显,这是关注速度的运动员通常会忽略的;当对手疲倦无力的时候,他看起来也和在第一分钟时一样活跃。
赖斯和他的教练很清楚需要什么来制造优势,他们集中于这些事情上,而不是那些貌似值得追求的目标,比如速度。
虽然得到其他人的支持,他自己也做了大多数工作
每个赛季持续将近半年。一个球队运动当然需要球员共同完成大量工作,然而赖斯大部分的工作是在赛后。教练给了他许多重要建议,但是他自己也做了很多与橄榄球相关的工作。
这并不好玩
跑步跑到精疲力竭,举重举到肌肉酸痛,这并不好玩。但这些却是最重要的活动。
他不顾常规的年龄限制
普通职业橄榄球员退役的年龄在20多岁,35岁还在打球是非同寻常的成就。普遍的看法认为,即使球手没有受伤,身体的衰退也是不可避免的。当30多岁的球手面对比自己年轻15岁的对手时,他根本不占优势。虽然少数球员在40岁后仍然担任发球者和四分卫,但他们在大多数比赛中很少拦截或奔跑,或者他们只是踢球手和弃踢手,在比赛中很少和对手身体接触。上场的大部分时间内都在拼命奔跑且常常被围追堵截的全接手,难以想象可以持续打20多个赛季直到42岁,除了赖斯别无他人。
关键发现
你会自然想到,一个橄榄球明星的职业生涯,与我们有何相干呢,况且这只不过是某人的故事而已。从科学的角度来看,这算是一个趣闻而不是数据。为了了解赖斯职业生涯的成功经验能否得到更广泛应用,我们先要对上个世纪90年代初柏林的一项研究进行回顾,这是对音乐进行的一项极其重要和高度严密的科学研究。
研究的目的是找出为何某些小提琴演奏者的水平比其他人更好。研究专家去了西柏林音乐学院,这是当时一所以培养杰出音乐家闻名的高校,大部分学生毕业后都到交响乐团或者成为独奏演员。研究人员先让教授选出那些有潜力成为国际级小提琴演奏家的学生,也选出那些虽不如顶尖组但水平也很高的学生;此外该学院还有按较低标准招收进来的学生的系别,他们毕业后一般会成为音乐老师,研究者也从这些学生中招募了一组人。我们把这三组测试对象分别称为一般、较好、最好,都是20出头,性别组成也相似。
然后研究者又搜集了大量的履历资料:这些学生开始学习音乐的年龄、他们的老师、他们参加的比赛等等。这些资料证实了音乐教授的判断:最好的小提琴演奏者的比赛成绩比那些较好的更好,较好的又比一般的更好。研究人员让受试者预估自己开始学习以来每周练习的时间;还给他们一长串与音乐有关或无关的活动,然后询问他们在最近一周里在每件事上所花费的时间;同时让他们估计这些活动对提高他们的小提琴水平有无关系,投入了多大的精力,以及是否让自己感到愉悦。他们还询问了受试者前一天里每分每秒所发生的事情,并让他们写出一周内的详细日程表。由于日程表报告不总是非常准确,所以研究人员进行了大量的采访,通过各种方式反复核对,以确保这些信息的有效性。
研究成果非常庞大且很有价值。外行人可以得出简单结论:这些小提琴手的生活和行为是从周日开始并以13种方式进分析。随着分析的深入,明确且有力的结论慢慢浮现出来。
测试发现,这三组小提琴手都从8岁左右开始学习小提琴,又在大约15岁时立志要成为音乐家。当这个研究进行的时候,他们每个人学习小提琴都超过了10年。
最值得注意的是,这三组人都花费了相同的时间进行与音乐有关的活动:上课、练习、学习等,大约是每周51个小时。研究者发现在这方面并没有显著差别,也就是说这三组人都是每天早晨花费几小时学习,按专业要求全身心投身于自己选择的职业,这和其他职业的人上班时间一致。
这些小提琴手也清楚地知道,哪些活动会让他们变得更好,那就是单独练习。当让他们评估12项与音乐有关的活动和10项与音乐无关的活动(比如做家务、购物、休闲)与他们进步的关联程度时,单独练习遥遥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