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一个维族中年男性,他身穿白色的丧服,带着自己两个小小的孩子,就跪在医院门口,面前是一张大字报。没有电视上那么张扬,也没有报纸上那么疯狂,只是静静的在陈述事实,当我在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想必是处理了吧。死的人已经死了,活的人还要继续活着,这是一次蜕变。关于消化内的死亡事件,还是像最初那样,开死亡病例分析,从中分析原因、结果。这时候我们才知道,消化内是全院死亡率最高的科室,就是因为消化道出血,好多人不是出血死的,而是被自己的血呛死的,听起来有点可笑,但这就是实情,因为消化道出血的病人自己不说,就很难有什么明显的表现。而我们无疑是幸运的,只是听说了一个生命的逝去。
在之后,老师教我们怎样取腹水,从哪入针,又该注意些什么,他们真的是无所不能。很快,悠闲的日子就结束了,当我拿着轮转条的时候,又被老师说了。平时看起来老师们什么也不说,但他们都知道,知道我这个经常打盹,经常提前走掉的实习生,老师说了几句以后,让我注意点,别忘了自己学的是什么。我忽然回想起为什么学医,这根本就不符合我的性格。
到至今我都觉得科教科的排班很乱,而且是故意这样排的。当我拿着轮转条来到神经外的时候,我有点犹豫,要不要这次好好的尝试一下不再偷懒。主任热情的接待了我们,之后便分配了老师,在这个科室,我遇到了我们隔壁宿舍的一个实习生,他好像是山东的,真是够远的,他就是我之前说的那第五种人,有着极高的热情和职业操守。神经外在一栋老楼上,所以科室很小,每天交班的时候我们实习生都要站在外面。这个科室的老师们算是最特殊的吧,因为他们什么事都自己做,从来不让我们帮忙,有也只是很少的偶尔,神外的手术应该是我比较感兴趣的。是的,男孩子多少都喜欢外科。
我的老师是一个年轻小伙子,跟我是一个地方的,但老师从来没有带过我上手术室,这是我唯一的遗憾。每天早上跟着主任老师查完房,我就闲了,有时看我的老师忙不过来,我便主动要求帮他给病人换药,他没有拒绝。之后,我便离开了,而且不告诉我的老师,所以,在值夜班的时候,我的老师一次也没有叫过我,我偷偷的一乐,每天第一个回到宿舍,当其他人回来之后,我已经都吃过饭在睡觉了,这倒是让他们很羡慕。于是,我每天早上去交班以后,便找不到我人了,主任从来都是看着,只要我能在交班的时候按时出现,他也不说什么,我想他可能是不会对我这种人抱着什么期望的。
有一次,宿舍值夜班,宿舍里只留下我们三个神经外的人,很不巧,这天我们正好睡过头了。但我们却很镇定,因为在我们看来我们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一次不去也应该没什么吧,于是我们三个便继续睡觉,睡了一会,觉得不对,于是我们三又爬起来,收拾好东西,赶到科室。科室还是那样,主人不在,他们都交过班了,每位老师都在忙自己的事,而那个隔壁宿舍的在跑起来帮老师做事。我们三松了一口气,觉得是自己吓自己,好了,头也露了,该回去继续睡觉了。当我们正要回去的时候,主任过来叫住了我们,让我们去他办公室一趟。完了,这下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