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取得了安平一战的胜利,但是安平已经成为废城一座,里面的百姓死得死,逃得逃。逃出来的百姓我已经收容完毕了。真不知道我这个将军是怎么做的,居然会中了敌人的奸计,害得安平县惨遭敌人的屠戮。虽然杀了几千战俘用来祭奠死难者,可是还是难以填平我心里这个沟壑。
“豹哥!她还是不肯招供!”小彤走进我的房间,向我报告了那个高级战俘的情况。
“哦?嘴巴还挺硬的?哼哼……”我冷笑一声,接着对小彤说:“她不说不要紧,等过上几天,天寒地冻的时候再说!”我接着把她叫到身边,告诉了她具体该怎么办。
看着小彤疑惑的样子,我笑着打发她走:“别操心这事了,叫你的姐妹看好她,别要她死了就可以,去找虎子吧!你们两口子能在一起缠绵的时候不多……”
见小彤转身离去,我继续的陷入了沉思:幸亏如今朝廷已经基本完蛋,如果朝廷对这里的统治还是很稳固的话,恐怕我的人头早已经挪了地方了,也正因为如此,我才得意拿回一条命来。可是,一旦高句丽的入侵规模加大,凭我这将近三千号人,能是敌人的对手吗?
我走到城楼上,再次望向垦荒区,大家已经开始收割粮食了,今年的收成很不错,看来大家可以平稳的度过这个冬天了。一阵秋风吹过,我突然觉得好冷。这种冷,是发自骨头里的。心里还在想着身在石屋村的宝龙,不知道他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豹哥!你看谁回来了?”传来的是张淦的声音,打乱了我的思绪。
我转过头一看,竟然是宝龙和小三二人回来了。看着宝龙,他好象瘦了不少,身上的衣服也破的够戗,手里的羽扇更是残破不堪,也难怪,开垦荒山没事拿个扇子,没事找事……现在天已经转凉了,怕这扇子他是用不上了。小三感觉个头又高了,身子板也壮了不少,我想,该是教他射箭的时候了。
小三的悟性很好,经过个把个月的练习,基本的要领都已经掌握了,我也深感欣慰。自己的努力也有所回报了。
每天二位夫人仍然能为我带来美妙的乐曲,每天依旧能享受到幸福的感觉。其实有这些已经足够了,但是我自己的使命感,却有如一副重担,压在我身上。在其位,谋其政。这是每个为官者应该尽到的责任!而我自然不能例外!
秋天过去了。
我独自靠在城墙上,欣赏着辽东冬季的景色,刚下过雪的大地白皑皑的一片,让我不禁回忆起童年的幸福时光。想到这片洁白的土地上随时有可能被鲜血浸染,心里又是一阵感伤,我自己都责怪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这残酷的战争,并没有让我变的更冷血,反而变得多愁善感了?
“这白雪下该藏着多少尸骨啊!”我自言自语的感叹着,一只伸过来的手吓了我一跳。
“夫君!穿上-吧!”是红莲,她拿着我的豹皮护腰站在我身后,脸上挂着可爱的笑容,看来小倩是个称职的老师,这段日子以来,红莲的汉语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语言比从前流利了很多了。
我笑着看着这个被我霸王硬上弓的女人,接过豹皮护腰穿在身上。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悄悄的问她:“红莲,说实话,你想家么?”问她的同时,我的眼睛一直在注视着东北方向。
过了半天,依旧没有听到她的答复,传来的只是阵阵抽泣的声音。红莲这个时候已经泪流满面,我真该打自己一巴掌,为什么要勾起她的回忆呢?她的故乡早就被战争毁灭了。
我一边安慰着她,劝她不要哭。一边替她擦眼泪。以防冷风吹痛她的脸。
“夫君就是我的-家!”她停止了哭泣,依偎在我怀里,淡淡的说。
我微笑着,搂她搂得更紧了。
“夫君!你-想家么?”红莲的问题让我猝不及防。
家?家在哪里?自从我穿越来到这里以来,我就和原来的“家”失去了一切的联系,师父的木屋算是我的家么?也许算是吧。可是他老人家现在已经长眠于黄土之下了。忠义堡……几乎算是我的家吧。
这时远方的垦荒区,依旧能传来居民的笑声,他们一定是在高兴这一年又有了好收成吧?他们背井离乡,在我这里找到了安身的地方,所以他们高兴,他们有了自己的新家,对于他们来说,安定的地方,就是家。
可是对于我来说,根本没有安定的地方。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宿命。我没有办法逃避吧!
“夫君!你在想-什么?”红莲的疑问打乱了我的思绪。
我抚摩着她的脸蛋,微笑着对她说:“我在想,咱们的家到底在哪里……”
红莲的眼神此刻深邃而迷离,她动了动红润的嘴唇,温柔的对我说:“夫君,家在哪里-不重要,有-夫君的地方,就是-家……”
有我的地方就是家……
“豹哥!朝廷的信使到了!”身后张淦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叫红莲先回屋休息。
看着张淦那愣头愣脑的样子我就一肚子的气,上次被敌人骗的事我还记忆犹心。
“淦,别有人自称信使就放他进来!万一是奸细怎么办?”我责备他道。
“谁是奸细?”声音从张淦身后传来。我一看,说话的是个中年男子,从他那刚毅的表情看,似乎不像是奸细,再一想,上次那奸细也是一副正派人物的打扮,看来并非奸细都像文学作品一样那么猥琐。所以,我的警惕性更高了!
“我就说你是奸细!”我白了他一眼,冷冷的说。
“哈哈!曹将军!不要一照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那男子大笑着说。
我真恨不得上去很揍这家伙一顿,分明是在揭我的疮疤!看来上面已经知道我中计,安平县惨遭屠城的事了?难道我将会遭到厄运不成?我的心情一下紧张起来。
那男子看着我,微笑着对我说:“现在传刺使大人令!曹豹听令!”
“末将在!”我本能的回答了他。
“任命曹豹为镇东将军,总领安平,东沓,北丰三城的防务,时刻提防高句丽的侵扰!曹豹随有失职,但念其大破高句丽军,将功补过,不再追究!”
信使宣读完命令后,微笑着对我说:“曹将军不必紧张,其实上次刺使大人是派信使前来的,不过中途遭到了高句丽人的截杀,所以,安平的事也不能全怪你。”
“那你……不是奸细了?”我仍旧对他有些怀疑。
“哈哈!我是刺使大人的主簿,这次刺使大人怕命令传达不下来,特意派我亲自传令!”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冤枉了好人,赶忙对张淦说:“快!快带主簿大人去上座休息!准备酒菜伺候!”
张淦得令离去。主簿则哈哈大笑的说:“将军不必客气,唉!说句心里话,刺使大人能给你的也就一个头衔了……”
“什么?只有一个头衔?”我惊诧的问,心里直嘀咕这个刺使太抠门。至少得给我点军械物资吧?
“没错,想我辽东闭塞,外界的消息传达不进来,这么说吧,中原现在已经是群雄并起,胡人乱我中原,百姓生灵涂炭!就连陛下……也没有了消息。刺使大人还要在北面监督对鲜卑人的防务,实在没有物资可以支援给将军了……”
算了!听完他的话我也不要求什么了。看来如今这刺使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我不想那么多,决定招待他好好吃顿饭,然后打发他回去。
酒宴上,张淦,虎子,高昕,黄彪,宝龙等一干人等均在座,我向主簿一一做了介绍。
“这位就是神机妙算的姜参军?幸会幸会!哦?这位就是出身将门的高三公子?幸会!这位是……”
我心里大骂这主簿的嘴巴。真是不得罪人啊!
送走了信使,看了看那张“空头支票”委任状。我随手就把它扔到了一边。宝龙这时正好赶来,将它拣起来又交到我手上,说:“豹哥干吗把它给扔了?”
“空头支票!没意思!”我冷冷的答道。
“未必吧?至少咱们已经是这附近名义上的最高指挥官了!”宝龙笑着,摇了摇他那没有几根毛的破扇子。
“这一个名义上的最高要了有什么用?反而给我凭添了许多的压力!”我没好气的对他说。
“自然会有用的,关键看你怎么用……”宝龙故做神秘。
“我能怎么用?”
“就用它这虚名!因为有了这层虚名!豹哥你就是这的土皇帝!谁也管不到你!”宝龙大声的说!
我赶忙捂住他的嘴。说:“别胡说!”
他挣脱了我,笑了,仍然大声的说:“土皇帝就更要保你这一方平安!不是吗?”
我突然明白了,原来老天再给我当英雄的机会!
于是我不再埋怨什么了,全心的储备粮食,训练军队,就冲这土皇帝的头衔。冲老百姓对我的依赖!
又过了一段时间,老爷子和高晟突然来到了忠义堡。老爷子好象病的很严重的样子。连话都说不出了!我关切的前去询问病情。
“那个糊涂刺使,居然要北上征讨慕容鲜卑!父亲写信表示反对,他居然罢免了父亲的职务!”高晟悲愤的说着。看来连他也没有幸免,受到牵连了。
“混蛋刺使!”高昕在一旁咬牙切齿的骂道。
“二哥三哥!别骂了,照顾父亲重要……”小倩劝慰他俩道。
老爷子最终没能挺过这个冬天,不幸去世了。可惜,一个征战一生的将军,最终没能实现自己平定外患的理想,也没能马革裹尸的阵亡在战场上……我为他感到惋惜,也为失去了岳父感到悲伤……虽然他曾经是那么瞧不起我……
老爷子被安葬在安平高家庄园废墟旁边,这样,他可以一直守护那片祖祖辈辈拼命换来的土地了……
小倩由于失去父亲,日夜茶饭不思,人也日渐消瘦起来,我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每天亲自送饭给她,她就是不理,她的那琴,若不是红莲为她打理,恐怕早已结满了蜘蛛网。
“小倩!还有我可以依靠,不是么?”我走到她身边,安慰她道。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扑在我怀里哭,我明白了一切,相信时间会冲淡她的悲伤的。高晟和高昕是两条铁血汉子,悲愤对于他们来说,除了化为力量外,不会有什么副作用的。
外面又飘起了漫天飞雪,我站在城墙之上,自言自语道:“这真是一个多事之冬!”
可不是这样吗?一个冬天,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而且我有预感,春天来临的时候,也是高句丽人卷土重来的时候!
我看见高晟一个人望着乐浪方向发呆,心里明白了他的心事。
“高兄!我叫一些弟兄陪你一起,把春兰接过来吧!”我微笑着对他说。我知道,她其实想和春兰成亲……
“还是你了解我!”高晟勉强的挤出一丝微笑。
我叫黄彪带上一百兄弟陪高晟回乐浪接他的意中人。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茫茫的雪原中,我深深的祝福他们平安归来。
“豹哥!照你的方法,她招了!”小彤兴奋的跑来,报告审讯犯人的情况。
“太好了!”我的心情马上好了起来,兴奋的对她说:“她是什么人?”
“是高句丽的公主!豹哥!咱们这次赚大了,有这么个人质在手上,高句丽是不敢轻举妄动的!”小彤也兴奋的说。
“高句丽的国王!如果不想看着你的公主受尽凌辱后被砍头,就别侵扰我大晋的领土!”我冲着高句丽的方向怒吼着,那声音响彻在这白色的雪原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