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纸,是一种略微名贵的宣纸。纸上是一手漂亮的毛笔字,力透纸背,显出了书写之人深厚的文学功底。纸上写着“龙啸云,男,龙家村人。……”
龙啸云拿在手中小心翼翼,用一块花布包起,里三层外三层的,最后又用了一张油纸包裹,这才放了心。揣入怀中,沉甸甸的。
文凭在手,天下我有。
龙啸云终于拿到了秀才的功名。
满脸倨傲和得意,迈着四方八稳的步子,向着龙家村的方向。
赶路是枯燥和无聊地。
好在因为打通了双腿上的经脉,龙啸云脚力大涨,长时间赶路也不觉得累。
一路上走走停停,一边修炼着太极混元桩,一边修炼着内功。
龙啸云就像是一个野人,不时挥舞着双臂,在道上狂奔,不时站在一处山巅,迎着朝霞,五心朝天,内力在体内的经脉里运行一个又一个周天,不多时脑袋上冒出了蒸汽,就像是沸了的水壶。
已是黄昏。
龙啸云找了一处密林,翻身跃上了一株大树。大树枝叶茂密,正好能够遮挡住身形。不虞被人发现。
仰躺在枝桠上,龙啸云简单地吃了几口干巴巴的饼,喝了几口水。潜运内力,默默修炼内功。
等到了月上柳梢,龙啸云微微感到经脉发胀,赶紧停了功,知道这是修炼过度所致。还好发现及时,没有造成不良后果。
深深呼了几大口气,龙啸云再也难以入眠,索性躺在树上。思考着报仇的事情。
龙啸云的杀父仇人是十二连环坞,然而真正动手的却是“关外三凶”。这是龙啸云从来送来的信件上得到的消息。因此,龙啸云决定冤有头,债有主,直接找上“关外三凶”复仇。
依着龙啸云的性子,直接出关去复仇,可是经过了这一次采花贼事件之后,龙啸云知道,一旦自己离开了龙家村,龙家村倘若遇到这种情况,村民们只能像是待宰的绵羊,根本无力反抗。
回村,传武功。要让村民们有自保之力才能放心。
“站住,别跑!”
“小子,跪下求饶,大爷行个好,给你留全尸!”
“暗青子招呼啊,弟兄们。”
“追,不能让这小王八羔子跑了!”
密林外是火把涌动,一个身材矮小的年轻人身上已经挂了彩,右手捂着肩膀,狼狈地向着邯郸城的方向逃去。
年轻人一脸愤愤,更多的是惊慌之色。鲜血洒了一路,年轻人因为失血,脸色已经发白,头脑感到阵阵晕眩。
“阁下欺人未免太甚了,镖已经结了,还要人命吗?”年轻人声音中内蕴真力恨恨道。
“哈哈哈哈!”
年轻人的话非但没有引起追兵的恻隐之心,反而使得追兵各个哈哈大笑,嘲弄着逃命的年轻人。
几声呼哨响后,火把被踩灭,众人骂骂咧咧地回去了。
年轻人到底还是成功逃了。
龙啸云默默看着,把这一切收入眼底,没有多说什么。
龙家村。
村民们早就得知了龙啸云高中秀才了。
村民们每天聚在村口,翘首以盼。
村口摆放了数个大鼓,鼓皮已经变了颜色,明显是有些年月了。几口大锅也已经支了起来。鞭炮摆满了。村民们喜气洋洋,一个个好似吃了人参果儿一般。
“来了!来了!”
一个半大孩子从远方奔向了村口,人还没到,声音已经远远传来。
龙啸云的身影渐渐出现了,骑着一头毛驴,披着大红花。毛驴是一户村民的,大红花是一位村民结婚的时候披戴的。
龙啸云赶紧抹了一下脸,几天的赶路,早已风尘仆仆,有了风霜之色。
一位中年村民牵着毛驴,一脸自豪,仿佛中了秀才的人儿是自己似的。
“秀才老爷到!”
五个大字,声音洪亮,在山间回荡,飘荡在整个天地间。声音里充满了喜悦、自豪。
龙家村终于出了一位有功名的老爷。
彼时,只有有功名的人才能被人称为“老爷”,才是真真正正的“老爷”。
鞭炮被点燃,噼里啪啦欢快地跳跃着;锣鼓喧天,几个赤膊大汉可着劲儿地擂动;大人们也是载歌载舞起来;小孩子们兴奋地来回乱跑。
龙啸云下了小毛驴,被几个大汉搀扶下来,好像是龙啸云称为了弱不禁风的小姑娘似的。大汉们呵护着龙啸云。
龙啸云紧张地热泪盈眶。山村村民们朴素的情感深深打动了龙啸云。
龙啸云来到了年纪最老的村长面前,深深跪拜下去,诚心敬意。
鞭炮响毕,锣鼓暂歇。
龙啸云拿出了包裹的里三层外三层的秀才文凭,展示在全村人的面前。
“哗!”
全村的老人还有一些汉子直接就泪奔了。更有几位双手合掌,念叨着“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如今我龙家出了一位秀才老爷了!”
一位十五六的小孩双手托着一个用几块木板拼起来的牌匾模样的东西,一旁放置了文房四宝。
一位颤颤巍巍的老人拉着龙啸云的手,来到了牌匾面前:“啸云秀才老爷啊,您题个字吧,咱们龙家村以后不能叫龙家村了,就叫龙家山庄吧。”
龙啸云的冷汗直接就流了下来,“亲娘咧!没文化真可怕啊,咱只是默写了一遍《论语》,龙家村就升级成龙家山庄了。”
龙啸云悄悄地擦了把汗,“还好咱没本事考个状元之类的。”
想到自己也要传授几手武艺,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在木板上写下了“龙家山庄”四个大字,歪歪斜斜的,也就是将就着看。
牌匾被挂在了村口最显眼的位置,龙家村人一下子扬眉吐气,很长一段时间内遇到了别的村的村民都是眼睛抬得高高的,神气不已。其他村的村民也是都羡慕不已,指指点点,“人家可是龙家山庄的人儿,人家龙家山庄可是有一位天上文曲星君下凡,考取了秀才老爷的功名啊,啧啧!”
龙啸云也是后来和李寻欢拜了把兄弟,才求了一副字,换下了自己的涂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