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我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去上班了。出乎我的意料,我只是被人事部经理通知扣了两天的薪水和当月的全勤奖金,早会上我也并没有接受到任何批评。冷望辰也没有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之后的几天,那些忽然涌进我生活中的人,全都消失不见。一瞬间,我的生活又归于平静之中。
我坐在办公室里,翻看着新发放到手里的名片。
墨黑的卡片,正面用银灰的字体记录了我的名字与职位。背面是灰色背景,公司大楼前的喷泉用水墨画的形式印刻在上面,颇具风格。
卡片握在手心里,居然不易弯折。
材料不只是纸,应该是纸与其他材料混合而成的复合材料。不过能仿真到这种程度,应该费了不少功夫。
俞戈从敞开的门走进来,站在我面前。他说,“郁总监,公司的任职文书下来了。冷总叫我给您送来,需要您在上面签字。”
俞戈是个面面俱到的助理,他的工作一向做的最细致周到。不管是年底,我要求加班加点的核算,还是年中通宵达旦的年度报表,他对我从没有过一丝怨言。即使是我旷工两天堆积如山的工作,他也主动的分担了一部分过去。
“好的。”我从他手里接过文书,翻开仔细阅读一遍。文书上面清楚的记录着,我任职柏岚副总的工作内容与薪酬,以及年底分红情况。查看无误,我在最后一页签上我的名字,留下我的那份文书,再将剩下的递给俞戈,说道,“麻烦你了。”
“那您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俞戈走出办公室时,将门也带上。
埋头工作了一整天,总算将我前些天积攒下来的大部分报表仔细核对完毕。我伸了个懒腰,旋转座椅,看向窗外。人们总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长大成人之后,生活更是这样循规蹈矩、循此往复。没有时间玩闹,亦没有人陪伴。
我起身整理凌乱的桌面,将剩余的文件塞进背包里背好。把椅子推近桌子,走出办公室,再锁好门。
开车路过超市,我才想起家里的大米和豆油已经快没了。我走进超市,买了一袋大米和一桶豆油,和一些瓜果蔬菜。我弯腰把食物整整齐齐的放在后备箱里,再直起腰时,已经累的满头大汗。
一个人生活,有很多事情都需要自己做。比如,搬大米白面豆油,会维修基本的家电,会修不停漏水的水龙头……诸如此类。
体力劳动过后,心情总会变得不错。我吹着口哨,漫不经心地将车子停进小区的地下停车位。我左手拎起大米蔬菜,右手拎着豆油水果,站在一边的电梯旁等电梯。我喜滋滋地坐上电梯,心里想着:好长时间没吃过饺子了,要不今晚就包饺子吃吧!
走出电梯,我抬眼看见我家门口站着一个男人。一失神,手里的东西统统掉在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响声。男人循着声音转过头,看着我,莫名地笑了。我心里一紧,拔腿想逃。
“”,我被他一把抓回来,按在我公寓门口的墙壁上。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从我的包里掏出钥匙,打开了门,把我塞进了家里。过了几秒,他才走进来,手里提着我刚刚掉在地上的食物。
我从他的手里抢过那些食物,躲得远远的,大吼,“冷望辰,你发什么疯!”
他没作声,一步步向我走近,又将食物从我手里抢走。他转身走去厨房,把东西放在橱柜上,又走回客厅,在沙发上坐好。
我疑惑地仔细看他。他的脸颊微红,我刚刚也确实从他的身上闻到了一丝的酒味。
难道他喝醉了?可是为什么他喝醉了,要来找我?
我站在一旁,也默不作声。
过了好久,我的耐心明显已经不够用了。他才说了一句不咸不淡的话,“阮卿生日宴快到了。”
我的眼睛自觉的跟刀子似得,剜了他一眼。心想,这小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说,“我知道啊。就为这事,你就喝多了?”
他坐在那儿,又没动静了。
我看着他那要死不活的样儿,简直懒得再搭理他。走去厨房,洗手系上围裙,和面拌馅,准备包饺子。
当我正用力地将醒好的面团揉开,只听冷望辰的声音像催命一样又响了起来,不停地叫着我的名字,“郁半梦……郁半梦……郁半梦……”
我恨不得把刚揪下的剂子直接丢到他的脸上,但是想了想我的晚饭,又忍住了。我一边擀面皮,一边大声回答他,“你又有什么事啊?”
“我渴了,要喝水。”
“茶几上的冷水壶里有凉水,自己倒。”
“我头晕,不想动。”
“那就别喝了,渴死你得了!”
“抠你双倍工资哟!”
听了这话,我真是恨得压根直痒痒。这个月我全勤没有了,旷工两天,扣了三倍工资。要是再扣,难道这个月我要去喝西北风吗?
我在水龙头下洗了洗手,又用湿漉漉的手拍了拍脸,调整一下面部表情。走到茶几旁,拿出杯子给他倒了一杯凉水。
他就着我的手喝了一口,抱怨道,“这什么味啊!”
我通常都会在开水里泡几片柠檬,再加点蜂蜜,既美容又养颜。
“你事儿怎么那么多!”我把水全都灌进他的肚子里,“你喝醉了。柠檬水解酒,你喝点有好处。”
“你睡会,一会儿饺子好了,我叫你吃饭。”我拍拍他的肩膀,扶着他躺在沙发上,打开茶几柜子,拿出一条薄毛毯盖在他的身上。
冷望辰侧着身,不一会儿,就发出了轻轻地鼾声。
我回到厨房,接着与面团奋战。
一个小时后,饺子出锅,我推醒了仍在熟睡中的冷望辰。他睡眼惺忪,明显对他喝醉又闯进我家这一爆炸新闻,感到不可思议。
我问他,“吃过晚饭了吗?我包的饺子,你要不要也吃点?”
他呆愣了片刻,点点头,起身去卫生间洗手。我在桌子上摆好碗筷,又从蒸锅里把饺子捡到盘子里,端上桌子。冷望辰坐在椅子上,双手重叠,放在桌子边,一脸吃惊地看着盘子里一颗颗皮薄馅大的饺子。
我笑着说,“你干嘛?不相信我会做饭,还是不相信饺子会好吃?”
他连头都没抬起,对着饺子伸出筷子,“我……都有点不相信。”
“那你尝尝吧!”我把酱汁递给他,“我们家乡特制酱汁。对了,你吃蒜吗?”
他摇摇头,还是把饺子放进了酱汁里,“不过我可以试试看。”
看着他皱着眉头,细嚼慢咽,我迫不及待地问他,“怎么样?好吃吗?”
他喉结抖动,眉头也展开,他笑着说道,“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