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简单地以武力取胜,内乱才被动平息。
行进越来越深入,之前队伍残留的痕迹却丝毫未显露。青安乐的担忧浓稠,他很想追上宫本绛臣他们,不安一波一波袭来,令人头疼欲裂。
这个南漠的神秘一角,到底躲藏了什么可怕的力量?除开无边无际的沙粒,存在多少未知事物?竟如此令人不寒而栗。
“方向一直未变,怎么一点痕迹都没有?”他喃喃,加紧了步伐。
“天呐!看那!”队伍中有人大声提醒,众人朝他指明的方向望去,一片神奇的场景矗立远处。
阳光在酷热中似乎转为柔情,视线透过浮动不平的空气,那片平坦的大海如同碧空一般蔚蓝纯净,偶尔有白色的海鸥穿梭天空,来回飞摆。大船们粼粼收起船柱上的帆布,抛下沉重的石锚,安然地停靠港口,偶尔也随波左右小幅度摆动。
富饶的海港,人群来往繁复,几乎全部的金发碧眼,吵闹喧哗无声地立体于视线,他们脸上大多洋溢着笑容,那种无忧无虑的神态,令人向往。
冗国人惊呆,仅有青安乐吃惊中保持一丝理智。他游历冗国的时候,曾经到过这个熟悉的海港——冗国的繁华之都,多纳。
多纳远在冗国沿海腹地,怎会出现在这片神秘的荒漠中?他为自己的疑惑找到最合理的答案:
海市蜃楼。
幻象!他肯定自己的想法,正要说出,却发现随行的一帮人已然朝那前行。
“别去!”他大喊,“那是假的!回来!”
“宫本将军一定在那等我们,你这个奴隶懂什么?!”冗国士兵们脸上露出兴奋,不屑听他独身一人的辩驳,执意前往这个充满多彩的海港。
青安乐不敢乱动位置,喊叫的挽回也无济于事,他的双眼只能追随他们越走越远,热浪般的空气使他产生错觉,这十五个冗国士兵高歌着靠近海港,差一点点路便能抵达……他使劲晃晃动摇的内心,一咬牙,催动胯下的骆驼,按原先计划的路程继续走下去。
他的心智未曾迷失在这片吸引人的大海港,海市蜃楼皆泡沫,他必须不停告诫自己,一旦走错,极有可能永久困顿于此,直至死!
骆驼粗健的脖颈上,铜铃声络绎不绝。
他孤单的黑色长发随风徜徉纷纷,碧玺的深眸无视魅惑人心的自然陷阱,不懈地朝目标行进。
海市蜃楼,多纳海湾,终究被他彻底摆脱……
夜风肆虐。
宫本绛臣毫不犹豫地解开拴绳,飞身上马,冲到尖叫发出的大致位置。
剩下的人也络绎踏至,却不由地倒抽一口气。
白日里死去的那个士兵,如今赫然瞪大无神的双眼,缓缓朝瘫软的青桑走去,距离一步步缩短,他的身体每跨出一步都响起清晰的骨头摩擦声,窸窸窣窣,胸前的致命伤口已然不见半点血丝,却流出诡异的幽绿色浓液,伴随着尸腐气息滴滴嗒嗒,令人作呕。
正当他白骨森森的残爪就要抓到青桑惊恐的脖颈时,风雷的枪头侧划,锋利的卢叶刀面轻巧地剥离死去士兵的手腕……湿答答的幽绿液体从伤口流出,长长短短,打湿青桑的衣衫。
“滚回去!”宫本绛臣一声疾言厉斥,将青桑失落于恐惧的意识拉回来。他赶紧跑掉,撕掉那一块被液体沾湿的布料,胃中翻腾,尸腐臭袭在半空,到了一定长距,才呕吐不止。
那类似诈尸的东西正要追赶,却立马被雪王前掌狠狠两踏,摔回去老远。
宫本绛臣面无表情地打量这个怪物,握枪的手心一紧,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处理,只好以守为攻,它上前一次,便击退一次,几番下来,眼前的尸体已然面目全非,仿佛被绿液包裹的****,恶心之至。
雪王似乎极其讨厌这些不知名的液体,打斗时也尽量避开碰触。宫本绛臣心中反复查实,突然思绪雪亮。
“火!拿火来!扔过去!”
士兵得命,立马燃起火棍,毫不迟疑地甩到怪物身上,熊熊火球立刻燃亮了黑色天空。
全身燃烧的怪物挣扎好几轮,才渐渐平息,一股怪异的香味随着火烟扩散。
“好香啊!”众人议论。
雪王急躁地大退几步,若非宫本绛臣牵制,它早已奔离此地。
他瞥了眼吐到虚脱的青桑,皱了皱眉头,才吩咐:“大家聚在一起,战斗准备!”
“是!”
所有战士携过青桑聚集到雪王附近,宫本绛臣跃下马,穿过队伍,站到最外围,浑身紧绷地注视四处,似乎在等待什么来临。
“啊呜……”
“呜呜……”
野兽的嘶吼鸣叫由远及近,断断续续地声势浩大,沙漠里的野狼群都渐渐浮动起来。
一批一批,暗暗明明,集结到一起,磨爪擦掌,四面八方涌来。
“怎么出现这么多野狼?”有人问道,声音里微微带些颤抖。
“是啊。”其他人随声附和,敌众我寡的局面令气场渐渐消弱。
“不过是些畜生,怕什么?”宫本绛臣淡淡一句,利眸扫过,无一不禁声。继而他缓缓吩咐道:“大家做好准备,这些野狼不寻常。”
森森绿光从它们眼眶中射出,神秘而诡魅。雪王显得害怕又逞强,却不肯离开宫本绛臣附近,只好踱步骚动,丝丝低吼。
虽然话语上显得无谓,但宫本绛臣心底依旧悚然,这些恐怖的野兽群,随时能轻而易举地撕碎他们的肉身。不过……
狼蛊。
这种苗疆的巫蛊秘术居然出现在南漠。
有趣!
中疆产蛊,苗族出巫。
蛮荒苗疆位于冗国与鹊国交汇处,其巫蛊闻名于世,却因为地域于外界封闭隔绝而更显神秘。
如唐浅堕胎那日,穆词殉被下的巫术,便是来自苗疆的迷魂术。
宫本绛臣征战各地,自然对巫蛊有一定的了解,这个狼蛊,他虽未见过,却略有耳闻。
狼蛊属于母子蛊,施蛊者将千毒万虫中提炼的最后一只毒虫作为母体,放入繁殖容器,比如人体大脑,这样它所生产出的子虫们陆续操控躯壳的全部神经,一旦神经传输被打断,母子之间便会产生警戒,分泌有毒黏液以保护彼此,这种黏液只有在火中才能彻底分解消失,而分解后的气体传播速度浓烈持久,并对狼而言有独特的吸引力和迷惑性,就像食物,多不胜数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