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儿……”穆词殉一时怔忡,突然不知该说什么。他竟然面对这疑问,无法回答。
他的爱,对于她来说,原来如此痛苦?
“咳咳!”钟世荣故作咳嗽,打破僵局。
穆词殉乘机转移话题:“浅儿,先请钟大夫给你瞧瞧,好不好?”
唐浅眼神黯然,顺从地点点头。
钟世荣仔细检查一番,轻搭上脉,微微吃惊。
他起身,直奔穆词殉,低低耳语几句,搞得唐浅莫名其妙。
“真的?!”穆词殉不敢相信地低呼,眼中闪现亮丽的光彩。
“老夫有十足的把握。”钟世荣严肃地保证。
“怎么了?”唐浅一头雾水。
“浅儿。”穆词殉喜不胜收,温柔地拥住她,“你不是要本王给你个理由吗?本王现在就给你。”
“……”唐浅突然有种敏锐的直觉,接下来穆词殉的话将彻底颠覆她的生活,彻彻底底地完全颠覆!她好想立刻封住他的嘴,不让他继续说话。
“你怀了本王的孩子!”他开心地像个讨到糖果吃的小孩,“本王的孩子!你知道吗?是我,穆词殉的孩子!”
唐浅呆呆地任由他搂着,脑袋浑浑噩噩,所有的话语一点点抽离脑海,慢慢沉沦……
她,有了穆词殉的孩子?
她,有了不得不爱穆词殉的理由?
她,要做妈妈了?
唐浅震惊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羸弱的笑容。她要做妈妈了,不久的将来,她即将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拥有第一个真正的至亲,流着相同血脉的亲人!
老天,你是觉得我唐浅一个人撑的太苦,才怜悯地赐给我孩子的吗?让穆词殉永永远远拴在我身边?
可是……为什么我不敢接受?总觉得一切太美好,一切太顺利呢?
“浅儿。”穆词殉深情地与她十指交扣,“不管以后怎么样,本王定会好好保护你们母子俩,绝不会让你们受半点伤害!”
祸兮福兮执手相依。
钟世荣说,胎儿已足整月。
钟世荣说,夫人体虚,所以头三个月需要当心。
钟世荣说,夫人心思开朗对腹中的胎儿很有好处。
唐浅完完全全成了玻璃娃娃,她要起身喝水,流萤先一步递杯子给她。她要起身吃糕点,流萤又先一步递点心盘给她。她要起身走走,流萤一把止住:“主子,在床上休息就好,不要乱动。”她黑线:“流萤你是准备帮我尿尿吗?”流萤:“……”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床都很难下来,穆词殉回来得越来越勤快,每次见到他,她都没开始抱怨,他便兴匆匆地贴到她肚子上一顿听,接着从后边抱住她对着她小肚子一顿摸……唐浅很想告诉他,肚里的那个胎儿现在还只是个受精卵……好吧,这么高深的词汇他一定听不懂。
“浅儿,这几天有好好听话,乖乖呆着不?”
他的声音怎么越听越像哄小孩?靠在他怀里的唐浅鸡皮疙瘩一地:“阿殉,能不能正常说话?”
“不能。”穆词殉玩弄她的小手,“万一让咱们儿子听见本王欺负你,回头生出来讨厌本王怎么办?”
“噗哈哈,阿殉你好可爱。”唐浅乐了。他这算是撒娇吗?好别扭哦……
“开心啦?”穆词殉也笑,“这几天听流萤说你闷闷不乐的,才想法子逗你开心的。”
她不好意思了,低低地说:“谢谢阿殉。”
“谢本王还不容易?”穆词殉呼吸一下深沉起来,气息扑到她颈部微微发痒,“让本王……”
唐浅脸绯红,立马阻止:“别,我可是孕妇。”
“……”他似乎有些垂头丧气,“这孩子赶紧蹦出来吧,真麻烦啊!”
“又不是猴子,怎么蹦出来啊!”唐浅狂汗。
“猴子出生是蹦出来的吗?”他疑惑。
“……”需要跟他讲孙悟空的故事吗?太长还是算了吧,转移话题,“阿殉,我成天憋在屋子里,肯定不开心啊,能不能带我出去走走?”
“外面天寒地冻的,还是算了吧。”他柔声劝道。
“可是……可是我好想去小屋。”她挂上泪眼瞅他。
穆词殉心软下来:“这样吧,等过个两天,本王陪你过去,好不好?”
“好!”她开心地转身,朝他脸颊亲了一口。
穆词殉俊朗的眉毛一挑:“大着肚子还诱惑本王?”
“你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再过七天便是除夕,家家户户忙活起来,穆词殉终于被恩准回家呆到过年,他一进府便打点马车,带她去小屋。
“累吗?”唐浅望着他疲乏的面容,关心道。
穆词殉摇摇头:“不累,有你们母子在,本王一点也不累。”
唐浅心里暖烘烘的,尽情地靠倒他怀中,稍稍掀开车窗,街上过年的气氛已经愈发浓厚了,看得令人莫名感动。
多好,生活就一直这般安安乐乐地过下去,便心满意足了。
一个衣衫破陋的乞丐从一家粽子铺被踹出来,仿佛皮球滚到路中央,硬生生挡去马车的道路。接着传来两个男人哈哈大笑的声音,分外刺耳。
“哎呀滚得还真好看!”
“就是就是,逗死我了哈哈哈!”
马车夫正要一鞭子抽走这个冻得哆嗦的乞丐,被唐浅厉声制止。
“谁给胆子让你无故揍人的!”她生气地训斥,马车夫只好乖乖听命。
“别气坏了身子。”穆词殉拉回她撩开车帘的小手,吩咐道,“绕一边过去。”
“是。”马车夫稍稍扭转缰绳,准备继续前行。
穆词殉突然感到怀里的人儿全身僵硬,手脚冰凉,他皱眉:“怎么了?”
“居然是他们!”唐浅咬牙切齿地吐字,眼中充满了恨意,原来帘子撂下的时候她无意间瞄见大笑的那两个男人,真是昔日陷害她的许划和夫家诺!
“谁?”他轻声问。
“没。”她回过神来,算了还是别闹事了,什么帐以后再算,“我们走吧。”
“嗯。”穆词殉不再问,搂她更紧了。
到了小屋,已经天黑,他们是由另外的路上来,铁索桥太危险,穆词殉不敢冒险。
屋里已经被他亲手布置过,室温并不比王府差多少。
“浅儿,今晚想吃什么?”他头抵着她膝盖,问。
“长寿面。”唐浅眼珠子滴溜一转,笑得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