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情绪逐渐平稳,求助地盯向他,大脑茫然。这躯壳是乾憩的,早该和他碰触过才对,怎会这般生涩?!
“浅儿。”他指尖抚摸她脸颊,语气透着开心,“别害怕,你未经人事,痛是正常的。”
什么?未经人事?唐浅错愕。难道穆词殉根本没碰过乾憩?这个认知令她五味杂陈,不知该无奈还是窃喜……
穆词殉呢喃,“抱紧我,浅儿。”
“疼……”身体不受控制地想要顺从,可方才那强烈的绞痛依旧留下余悸,她只好微言抗议。
“没事的。”他蜻蜓点水般地吻去她浮展的不安,“抱紧我,很快就好了。”
见她半信半疑的胆小模样,穆词殉无奈地笑,“你要觉得疼,就咬我肩头,使劲咬。”
千哄万哄,终于哄她答应了。
他的举动变得尤为谨慎,而唐浅受惊之后便死咬他肩面不放,双手攀扶上背,勾出一道道浅粉抓痕……
“呃啊……”她再也无法忍受,痛吟。
殷红尽落床单,如毫末划下的朱砂,晕开一朵水墨红梅,分外清丽……
室内旖旎春色,遮掩了朦胧月光……
怪圈。
唐浅的梦里。
有爸爸妈妈的笑脸,有付菱她们的打闹,有她穿T恤短裤照着大玻璃镜面的原来模样,那张小家碧玉的脸,如同她的名字,轻轻浅浅。
那个世界,阳光那般张扬,都市的建筑艺术而高耸,商业街的大道,冰淇淋的缤纷色彩,中央空调的冷气,热热闹闹的年轻人,三五成群,一遍一遍从身边擦身而过。
唐浅撑起遮阳伞,安然驻足。
“浅儿。”
后头有熟悉的声音。
她转身,是穆词殉。
周遭陷入黑暗,一切都不复存在,只有他的附近,闪烁着光亮。
他笑:“到我身边来。”
她犹豫:“可是……我还要回家。”
他笑容未减:“留在我身边。”
她不由地上前一步,一个身影挡住了去路,抬头,另一个现世的自己。
“别过去。”她忧心忡忡地劝阻。
“可是……他想我陪他。”
“那爸爸妈妈呢?你的朋友们呢?”她又问。
“我能回去吗?”她脸上浮现迷茫,“快三年了,我找不到回家的路,爸爸妈妈是否接受了我失踪的消息,付菱她们是不是已经失去寻找的期望,我不知道。……但是,我却意外找到了我的爱。”
“这份爱会很痛苦。”她劝她,“别为了他放弃所有,你会后悔的。”
“也许吧。”她笑,“可是我想试试,我一直很大胆不是吗?”
现世的自己不再多说,她轻轻地抱抱她。
“如果你爱得辛苦,就回来,我始终相信,爸爸妈妈一直在等你。”
唐浅来不及说什么,她就消失了,自己已然恢复了古代的装束。
“阿殉!”
她跑过去,紧紧地拥抱他,“阿殉,我花了好大的勇气才过来找你的……你不要抛弃我好不好?”
他浅啄她的娇唇。“我永远不会抛弃你。”
梦境渐渐迷糊。
唐浅微微睁开眼,穆词殉的手臂圈住她,睡得安稳。
指尖悄悄划过他眉峰,他一动,醒过来,静静地与她对视。
“我在梦里叫你阿殉。”她先开口。
他温柔地拢了拢怀抱。“是专用昵称的话,我可以接受。”
她拥紧他,问出梦境的言语。
“阿殉,我花了好大的勇气才过来找你的……你不要抛弃我好不好?”
他浅啄她的娇唇。“我永远不会抛弃你。”
如梦,无异。
她绽开笑。
一颗心最终无怨无悔地跳进这一场爱情的怪圈中。
宫本绛臣靠着窗,手里的信出了好多褶子,已经被看过好几回。
是唐浅寄给他的。里面的内容有问候,有思念,有苦恼。
她的心遗失了,遗失在穆词殉身上,可是却一直不忘回家的念头,她的为难需要他的帮助。
“唐浅,你可知道,你若爱下去,会遇到多大的痛苦吗?”宫本绛臣苦笑。
为什么你偏偏爱上的是穆家人?你可知道,不久以后,穆家人会遭遇怎么样的灾难?
如果我现在告诉你,你会离开还是留下?
“你是我最不想伤害的人,别逼我……”
他目中闪现一丝不忍,攥紧了手里的信纸,毅然出门。
对不起唐浅,将来有一天,如果我给你造成了无法磨灭的伤害,别记恨我,千万别记恨我……
羡茶居。
扎安绘坐落院子,深秋的空气褪去急躁和繁琐。她发髻上的玉兰簪,泛起淡淡的清雅。
一夜失眠,毫无缘由。
“扎安绘,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小心眼了?”她喃喃自问。
庆祝生辰什么的,不过是习惯而已,有什么大不了?他一夜未回也不是一次两次。矫情什么呢?
她自我安慰地笑笑,正准备站起来,脑海突然撞出昨晚的场景。
流萤气喘吁吁地跪倒,“王妃,怎么办?主子没在别院,我找遍了王府,也没有找到!”
“别着急。”她安慰道,“我派人再找找。”
“图先生。”她叫住图阅,“憩……唐夫人不见了,你赶紧通知王爷。”
图阅安抚道,“王妃别急,唐夫人同王爷处理宫本将军的事情去了。”
“哦,这样啊……”她笑得有些言不由衷,“那没事了。”
他和乾憩在一起,一夜未归,她的生辰。
“乱想什么呢?”
扎安绘敲敲自己脑瓜子。她本来就是王爷的侧妃,扎安绘,你不一早接受这个现实了吗?
以前你不怕,是因为从来穆词殉的心都系于你身上,现在呢?疑神疑鬼什么?他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他不会离开的!她的脑海强化了这个意念,终于站起来,慢慢地跨出去。
“听说,我皇叔新要娶妾室,全厦司彼都传遍了,他对这个女子可宠得不得了呢。”金储戎的话语徘徊耳间。
那张宝儿传回的密信:小姐即将嫁给议酋王爷,请主子阻止。
姉衿,你是不是调查到什么惊天的阴谋,才会如此牺牲呢?
姉衿,你个傻女人,我在你心中就那般重要吗?是不是只要我一天未脱离险境,你便不放过自己呢?
你放心,你再等等,你再等等,我就来接你。
金世放走信鸽,竹筒里面的纸条委屈地蜷缩,带着小小的六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