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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光着脚

走出浴室前,我冲着镜子对自己笑了笑。有人说,经常对着自己笑笑,会让自己更加的勇敢,更加的迷人。我想,我之所以对着镜子笑,是因为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隐藏的软弱。

莺儿看到我,说:“姐,他滚了,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呵呵,我就是想找机会给他发顿脾气,出出气罢了。”我给自己圆场说。

“哦,嘿嘿,吓死我了,姐,厉害。”莺儿继续恭维我。

我却对这样的恭维很反感。

“莺儿,给小孩儿打电话,让他早点回来,咱们今晚继续聚餐。”我说。

“真的啊,好啊好啊,我现在就打,嘿嘿。”莺儿开心的说。

晚上聚餐中我故作开心和他们打闹,这里省略。先告一段落,我们再来看看,聪明的秦卿所经营的婚姻。

基于秦卿这个人个性颇为怪癖,为了能准确了解到这个人的内心,感受秦卿的婚姻现状,我尝试采用第三人称介入的手法。

秦卿不会像叶弘那样觉得自己心里或者生活的环境有什么肮脏的地方,想要通过自己的清洁和整理得到心里的一点点安慰。秦卿不然,秦卿是一个心气很高,工作能力很强,从不服人的女子。

上班的时候,秦卿总是忙一些正常人不会忙的事情,比如处理人和狗之间的问题,比如接到一个紧急求救电话,等赶到现场,被害人说麻烦你帮我找个会开锁的人,我把钥匙丢家里了。又比如临时检查发廊,现场抓获了还没有来得及穿上裤子的男女。也许秦卿会一脚踏到男子的屁股上,对男子说呆着别动,先让我拍张照片留个证据。

这样的事情,在漫长的职业生涯里不停的经历,秦卿对人对事所审视的角度和常人有了差异,她因为接触社会的阴暗面太多,接触的灰色人群太多,久而久之,她的人生观价值观因此而改变。

其实,这也是警察这个职业的悲哀。我们经常说警察就是带执照的流氓,可是,我们谁想过这些人为什么会成为流氓?警察这个人群,就是高危人群,他们的一只脚在正义里,一只脚在邪恶里,而自己面前唯一一条能左右自己信仰的路,只是一根纤细的钢丝绳。所以,他们才是真正在钢丝绳上独舞的人。

要了解秦卿,必须从生活开始。

一大清早,秦卿就接到警长的电话。秦卿接电话说:“我是秦卿,警长。”

“哦,你赶紧到所长办公室来。”

秦卿赶到所长办公室,里面已经有了两个人,一个是丁警长,一个是分局技术中队的技术员范强。

见到秦卿进来,所长说:“行了,人到了,开会吧。”所长示意大家坐下,然后说:“根据可靠消息,今晚会有一个机动车盗抢的团伙在叉叉旅馆集会,准备把藏匿的机动车连夜运往甘肃平凉一带,分局刑警大队要从咱所里借调五个人,其中一个人必须是女民警,这个女民警就你了,秦卿,没问题吧?”

秦卿说:“有问题,我能不能不去?”

所长说:“不行,有什么问题克服一下,咱所里就你最合适,几个新来的女民警没啥经验,再说了,呵呵,她们也没你那么能打。”

“我觉得小静行的,整天喊着想调到刑警队呢,这不刚好有机会吗?”秦卿说。

“哪儿来那么多废话?这是任务,就这么定了。”所长生气了,说。

秦卿小声的嘟囔着:“定了你还问我有没有问题,真是的。”

所长没听清楚,问:“你说什么呢?”

秦卿大声说:“我说,一定完成任务,给所长争光。”

所长开心的笑着说:“去,呵呵。”

所长继续说:“丁警长,其他的几个男同志按我们之前说的办,咱们现在研究一下我们小组的布控。”

秦卿心里琢磨,布控什么啊,你以为你一派出所能干什么啊。充其量就是一凑人数的。这种案子,按照常规,都是分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和刑警大队长等人研究好了大的行动方案,分组安排好布控情况,该蹲点的蹲点,该去守候的守候,该去乔装的乔装,真要抓人的时候,你看吧,探照灯一打,同志们往上一冲,新闻媒体的摄像机紧紧地跟在局领导等人的身后,同志们制服了犯罪分子还要留个胳膊给领导抓着,做个特写,第二天本市最大的报纸媒体上,主标题为某某分局成功破获一盗窃团伙,副标题是某某领导运筹帷幄当机立断不畏生命危险,冲锋陷阵打拼在第一线等等煽情词汇,还不忘配个插图,插图上写某某领导勇擒歹徒一瞬。

秦卿心里愤愤的这么想着,听着行动方案。

按照分工,秦卿和范强乔装一对情侣,在叉叉旅馆不远的十字路口的一个小轿车里偷偷约会——偷情男女,实则为蹲点监控。车上除了一个报话机,没有任何警用设备。

晚上8点开始,秦卿和范强就钻进车里,海阔天空的谈天说地,当然,聊的不是案情,而是没有主题的胡吹。

秦卿问范强:“小范啊,结婚没?”

范强说:“没呢,呵呵。”

“那怎么还不结婚呢?”

“还没找呢,没合适的。呵呵。”小范说。

“你想要找啥样的?姐姐给你留意着就行。”秦卿开始扯这些用来打发时间的问题。

“能找啥样的啊,人家能看上我就行。”小范说。

“嘿,这话说的,那姐明从夜总会给你找一个做台的,你能愿意?”秦卿无聊的调侃着小范。

小范说:“哈哈,也行。”

“我靠,你们年轻人,我真是看不懂了,太有追求了。”秦卿无聊的感慨着。

“呵呵,现在的女孩子都现实着呢,像我这种外地来的人,一没房,二没车,三没背景,谁愿意跟我啊。”小范说。

“哎呀,不要这么说,男人嘛,够浪漫就行,几句甜言蜜语把女孩子骗晕了,不就行了?”

“哈哈,秦姐,你真有意思。”

“有屁意思,听姐跟你说,要想找女朋友,你就要会骗,不然,像你这样的,找个条件好的女孩子啊,还真是难。”秦卿语重心长的说。

“恩,我知道。”小范说。

“哎,跟你说,你要找女朋友,也不一定要找警察啊,找个大款的女儿或者是某个领导的女儿也行,这下,好家伙,少奋斗多少年呢?”秦卿说。

“嗨,人家大款的女儿怎么能看上我呢?”

“怎么看不上?我跟你说,你只要瞄上那姑娘,跟姐说,姐跟你安排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到时候啊,让几个小流氓把姑娘这么堵在一个小巷子里,又是抢钱又是要先奸后杀的,先把姑娘吓得半死,然后你从天而降,三下五除二,这帮小流氓被你打的遍地找牙,然后你护送姑娘回家不就行了?哦,不对,还少个环节,到时候我跟我们所长说说,把电视台的记者也喊来,悄悄地把你英雄救美的这么一段给你拍下来,晚上黄金时间给你播放,嘿,小子哎,你就出名了。”秦卿侃侃而谈。

“哈哈,哈哈,成,成,姐。”小范说。

时间就这么过着,大约凌晨一点左右,步话机响了:“各组注意,各组注意,目标出现,严密监控,严密监控。”

秦卿拿着步话机说:“五组收到”。放下步话机,说:“哎,尽他妈废话。”

听的小范哈哈大笑。

不久后,步话机传来:各组注意,行动,行动。

秦卿和小范冲出小桥车,奔向旅馆。等他们到了现场,六个犯罪嫌疑人已经被戴上了手铐,民警正抓着他们的头在摄像头面前拍特写,秦卿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说:“嘿,看吧,领导英明,民警英勇,歹徒顽强,一把被拍死,得,没咱啥事儿,下个晚班。”

范明笑的直不起身子,秦卿看着范明说:“瞧你那点出息,呵呵,等着吧,到时候记得跟姐说啊,姐让你英雄救美。”

“好,好,秦姐,你要乐死我了。”范明说。

案子结束了,刑警大队把人带走了,派出所借调的人马原地解散。

秦卿开着车在西二环上奔驰着,对秦卿而言,这就是自己的事业,就是这么一辈子都无聊的做着别人的陪衬,或许,一辈子都这样,只要有心思,晚上睡觉前开始琢磨,要不了三个小时,自己未来的人生都能看的透透的,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为什么要给我一个平凡的命运却要同时给我一个巨大的野心?为什么?为什么?

这是秦卿的内心世界,她明白自己想要的东西太大、太虚化、离自己太遥远,可是却忍不住要有这样的理想。更大的痛苦在于,无论秦卿怎么努力,现实和理想之间的距离并没有缩短。

慢慢的也就习惯了。这样的精神状态还不至于把人逼死,只是让人极度郁闷,让人容易失望和暴躁罢了。

小区的夜晚,依然和往昔一样,找不到一处可以停车的地方,秦卿把车开出一段距离,停在马路边,沿着小区的马路,一边走,一边用脚踹沿路停放的小轿车。一路走过,所有的小轿车都叫了起来。

秦卿大笑着说:“这才是小叫车,哈哈。”

回到家,秦卿用左脚给右脚拖鞋,又用右脚给左脚拖鞋,之后,左脚跟着右脚,把鞋子弹踢出很远,光着脚,穿上拖鞋,钻进卫生间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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