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就说。”秦卿翘起了二郎腿,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俨然一副刘胡兰女士蔑视着我和交警同志这两个国家叛徒民族走狗的神态。
“你们不就是想知道我和叶弘她先生之间的事情吗?那我就告诉你们,这事情是真的。叶弘也没有胡说,莺儿说的也没错。”秦卿说叶弘的时候看了看我,说莺儿的时候看了看交警同志。
“那你说吧,把来龙去脉说清楚。”交警同志长舒了一口气,说。
秦卿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的很混乱,我和交警同志云里雾里的听完了之后,很长时间都没有把顺序理清楚,大概的情况是这个样子的:
秦卿和历史老师还有我的先生是中学时候的同学,确切的说秦卿和历史老师是同学,而我的先生是后来的转校生,我先生和他们的关系很一般。秦卿读中学的时候是个追星族,喜欢张学友,读书的成绩也很一般。而历史老师是一个标准的书呆子,整天除了读书之外,没有任何的业余爱好。但是历史老师有一个连自己都没有发现的优点,那就是嗓音特别好。唱歌很好听,尤其是唱张学友的歌曲。
秦卿那时候是不把历史老师放在眼里的,她对死读书的人没有什么好感,除了会羡慕每个学期开学典礼上年级考试成绩优异的学生登台领奖的那一分钟的虚荣外。因为爱玩爱闹,秦卿的人缘还不错,在班级里担任文艺委员,那一年学校要搞校庆,就大张旗鼓的宣传鼓励同学们自编自演节目,参加校庆文艺联欢会。
这个时候秦卿是最兴奋的。
在她的怂恿和组织下,自己的班里出了三个节目,而且全都被选上了,一个是小品,一个是四人舞蹈,一个是独唱。当然,独唱的那个人就是历史老师。因为筹备节目的原因,秦卿和历史老师走的很近,相处的时间也就多了起来。
中学时候的孩子虽然单纯,但毕竟是已经开始发育了,有了很多意识。相处的时间久了,秦卿慢慢的发现历史老师有很多优点,比如腼腆,比如踏实,比如细心,比如学习的兴趣很浓,尤其是历史老师对学习的热爱,深深地影响了秦卿,她也开始爱上了学习。
历史老师是一个很会体贴人的人。
秦卿说有一次下雨,自己没有带伞,晚自习后回家给感冒了,一连三天都没有上课。本来这种事情对学生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去上学是因为病了,去上学之后自己多请教老师和同学,也是能把功课补上来的。而历史老师的细心就在这里。
你不要以为历史老师会去秦卿的家里看望秦卿,嘘寒问暖一番,然后两个小小得心脏同时砰砰的乱跳了几下,就有了很多莫名其妙的感觉。事实恰恰相反。要知道那年月不比现在,女同学和男同学呆的时间久了,会有很多女同学认为自己的作风有问题,不和自己玩的。同样,一个男同学如果总和一个女同学呆在一起,不仅会被老师叫到办公室严厉的开导一番,甚至会被老师威胁说你是个坏孩子,你早恋了,我要去找你的家长告状,甚至开除之类的恐吓,正所谓教书育人,恐吓当先嘛。
等秦卿病好了回到学校,发现自己每一个科目的书本上都有标注的课堂笔记,圈圈点点的,斜插在书本的中缝和旁白边上,甚至连课后作业的题目后边都有参考答案在多少页码,哪一段哪一行的提示。这都是历史老师帮秦卿做的。
秦卿很开心的接受了历史老师替自己做的课堂笔记。
秦卿说到这里的时候神情很平淡。
我也无法想象当初学生时代的羞涩和懵懂,毕竟做一个名副其实的家庭主妇已经都十年了,毕竟我的初恋情人乔峰是在当兵后才和我有了一点点纠葛。所以,我只能猜想,那会儿女同学的心情除了激动,应该还会有点小温暖。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
秦卿和历史老师在中学时代也就这么点交情,秦卿说当时自己还在课间休息的时候买了一个雪糕悄悄地放到了历史老师的抽屉里,结果是:历史老师忙于写作业没有及时发现,当发现的时候,书本已经把雪糕吃了。
之后他们都上了大学,也一直有联系。寒暑假的时候也会和同学一起到对方家里去玩,拜访一下老同学,听听不同城市的不同的大学的人文思想,教育理念,校园趣事。
虽然后来先后有了BP机,还有手机,大家也都留了对方的号码,却没有给对方发过一个短信。
大学毕业后,秦卿以为历史老师会留在北京发展,毕竟首都城市的人生际遇更多一些。反正也没有多想,就逐渐的把学生时代的那些事情淡忘了。
年少的青涩岁月里,谁都会有些懵懂的小心事,尽管那些事情曾经让我们内心鹿撞不停,或许也曾让我们有过些许的揪心,然而,当我们走过那段岁月,走进更大更宽广的另一个环境,在身边的物换星移度几秋里,我们会从容不迫的把当年的那些事情束之高阁,淡淡忘记,而不会有一点点的自责。
秦卿这么说我是能理解的,以前读书的时候我也和好几个同学好的跟一个人似地,甚至都好到睡在一个被窝里背英语单词,可是现在,我只能记得当时的这个情景,却想不起来这位同学的姓名。
秦卿说再见到历史老师的时候,是自己帮表弟查看高考分数,在学校里碰见了历史老师,聊了之后才知道,历史老师毕业后就回到了西安,先是去了灞桥区一所中学任教,后来调到了市区,而且已经结婚了。而历史老师的妻子就是自己的朋友——叶弘。(秦卿和叶弘是通过我才认识的,那时候大家都是已婚女子,所以大家对彼此婚前的恋爱史并不清楚,这个后面会具体说起。)
秦卿那个时候也已经结婚了,两个已经结婚的老同学遇到了一起,谈话已经和学生时代不可同日而语了。他们谈了很多,青春理想啦,宇宙人生啦什么的,总之谈的很投缘,尤其是他们对婚姻生活的看法,看法一致,很有默契感。
他们不可能像当年那样,望一下对方的眼睛就会脸红,也不可能会在单独相处的时候,紧张的想逃开。当和这个曾经有好感的中学同学在一起的时候,秦卿的内心莫名的涌起了一股冲动,她突然很想知道,很多年后,这个已经成为了男人的男孩子,他的臂膀有多宽,胸膛有多暖。当这个想法在脑海里闪过,秦卿迅即的想起了中学时历史老师的木讷模样,不仅觉得好笑。淡定下来以后,秦卿的心头,悄然的闪过一丝无法名状的罪恶感。
之后,他们会经常见面,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在这件事情上,居然心灵相通,很默契的选择了低调的做法,没有告诉任何人,连自己的另一半也没有告诉。
(在自己的内心里,种下一个秘密,这样才不至于让我们在这个生活的慌乱的社会里有太多的荒芜感。那所谓的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 不见了牛羊的凄凉感,需要我们用一个自私的隐秘来淡化。)
本来秦卿说到这里的时候,整个事情就要水落石出了。
我和交警同志关心的也并不是秦卿和历史老师青春时期的青涩和懵懂,也不关心秦卿和历史老师谈什么青春理想宇宙人生,就算他们谈如何使******变成中国人,抑或泰国人妖,我们也不关心。我们关心的是她和历史老师的交往深度,这个深度很重要。
人和人交往,大多从感性(第一印象)开始,用理性来控制交往程度。正如文人们常说的:发乎情,止乎礼。然,这样如传说般的人性训诫格言,只适合用来膜拜。因为我们常常会用“失控”这个名词来为自己找到肆意妄为的借口。
(如果能说如果。我还是想说这句话。也许这算是一种巧合吧。)
门铃响了。
交警同志去开门,开门后我没听到交警同志招呼客人的声音,觉得有点奇怪,就把头探了探,看看是谁。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是叶弘。
这个时候最不该出现的人就是叶弘。
我真担心秦卿说起自己和历史老师的的深度关系时,会发生类如床上倒水、摔洗衣盆、摔台灯的事情,那该会有多乱啊。
但愿不会。哎,这叶弘来的真不是时候。
秦卿一看是叶弘,连站都没有站起来,说:“哎哟,今天我家中了什么邪了,这大鬼小鬼的,都来了,怎么着啊,都想让我给个说法啊?”
秦卿可能是坐的太累了,一边说话,一边站了起来,快速的跺了跺脚,又用手揉了揉大腿,在沙发上盘着腿坐了起来。
秦卿看起来很坦然,很自在。
和秦卿的坦然相比较起来,交警同志似乎更有偷情嫌疑。手不是手,脑袋不是脑袋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等叶弘进了客厅,交警同志忙指着我边上的位置说:“坐吧,叶弘。”
叶弘看了看我,坐了下来。
气氛一下子很紧张。没有人说话。
秦卿盘腿坐在沙发上,侧着头不说话。
交警同志又点了一根香烟,抽着烟不说话。
我把水杯拿起来又放下,又拿起来,也不知道该说啥。
叶弘紧紧地挨着我坐着,看看秦卿,又看看交警同志,也不说话。
我问叶弘:“你怎么也来了?下班了?”
叶弘说:“我请假了,今天给一个小孩子打点滴,扎了六针都扎不进去,还差点给另一个病人输错点滴,我怕出事,就请假了。”
“哼,活该,哎,你不是挺能折腾的吗?战斗力挺强的嘛?怎么一上班就不行了?”秦卿冲着叶弘开炮。
“秦卿你什么意思?”叶弘反问秦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