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们家这个女超人啊,我就奇了怪了,怎么结婚这么多年,一点也没显老呢?好像还******越活越年轻,有时候,我都不忍心下手,我担心把她给摧残老了……哈哈哈哈,他奶奶的,我跟我儿子说啊,将来你要是娶媳妇,千万别找警察,你要是带警察媳妇回来,老子就跟你玩命,呵呵。
葛平说:“警察怎么了,有什么不好的?”
“好个屁,刚结婚那会儿,秦卿年轻,这家伙又学过空手道,局里案子上人手紧张了,就临时调她,上了案子,没黑没白的,一天到晚都见不上面,这不是摧残人性吗?”王志飞激动起来,把葛平的脚踹到沙发下,坐起来说。
葛平也只好坐起来,听王志飞给自己讲故事。
“警察最不好的,不是,不是警察不好,是像秦卿这种性格的女孩子做警察,不好。她太好胜,嘴巴又刁钻,哎,还有啊,她这个人,对那些积极向上,高尚的,生活化的东西没什么兴趣,你让她看看尼采的书吧,她说自己最不喜欢哲学,太空洞,还说她活着已经够哲学了,你让她看看影视剧吧,她说我傻,说她不喜欢自己的情绪被编剧导演牵着走,你说,她这是什么性格,什么类型?压根就一大同世界里无法大同的叛逆个体,对,是叛逆个体。”王志飞停下来,喝了点水,继续说这个关于秦卿的故事。
秦卿是一个掌控欲望很强的女人,本来女人的掌控欲望强了就不是什么好事情,可偏偏秦卿这种掌控欲望特别强,她还不是那种想要自己去争取后得来,然后去掌控的掌控欲望,而是她觉得她想要掌控什么,就要掌控什么,要是掌控不了,她还就不高兴。
不高兴就不高兴吧,她还跟自己较劲儿,跟自己生气。跟自己生气也没用啊,事情不可能因为你跟自己生气就会有逆转性的变化,她啊,等跟自己生气也没用了,她就把这些气儿撒到我身上。你说你单位搞民主测评,你得分太低了,你关我啥事儿了?是你自己不会在单位做人,不懂得团结人,总想出风头,又爱和领导对着干,就爱做那些别人不爱做,不敢做的事儿,显示自己有多了不起。好了,人全得罪光了,人家明的不跟你说什么,一搞测评,全给你划最低分,你说你图啥呢?
自己评级评不上,升职上不去,也不好好反省自己的问题,回到家反而嫌弃我,说我不上进,不思进取,我就不明白了,怎么就叫上进,怎么就叫不思进取了?我工作从来没人敢说不好,不认真,她呀,就是心气太高,明知道自己当不了多大的官了,就把这个心思放到我身上,想让我完成她没有做到的那些。
哎,说来也真就奇怪,我当时以为我们有同类的职业就一定会在生活中有共同的语言,毕竟是有共同的信仰吧?嗨……想起这句话我就生气,你说我们警校的指导员脑子是不是进水了,跟我们讲《警察伦理道德》课程的时候,说什么爱情,就是一男一女,基于一定的物质基础,有共同的信仰,共同的人生目标,自愿生活在一起,为了共同的信仰,共同的目标奋斗一生。
嘿,人家就跟我们说这是爱情,还******就用这个概念考试呢。结果呢?应试教育害死人啊。什么共同信仰,什么共同目标啊,真******扯了,这人跟人在一块儿啊,和******职业信仰没多大球关系。就是看人的性情。
我要是早知道秦卿是这么一个有间隙性神经质,偶尔还会有精神亢奋的人,倒找我十个媳妇我都不要。还有,哎,你说怪不怪,这女人结婚前吧,还挺省事儿的,对你也没啥要求啊,就是觉得你对她好就行了,结了婚了,全变样了,你这儿也不对,哪儿也不是。
“你说的太对了,太对了,男人就是这么上当的。”葛平想起自己的婚姻,激动地说。
“嘿,你说吧,她嫌我吃饭吧唧嘴,那我和你认识的时候,也吧唧嘴啊,你怎么不说呢?嫌我换鞋的时候把换下的袜子放到鞋架上没有放到洗衣机,说我是脏的跟猪一样,成,成,咱知道,这是对咱好,咱也不生气,那咱改呗。”
葛平听到王志飞的处境,联想到自己,哈哈大笑,心想着你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最让我接受不了的,哎,葛平,你说你家媳妇平时在你上班的时候给你打电话不?”王志飞问葛平。
“打啊,怎么了?”葛平反问。
“嘿,我就知道,问一百个男人,一百个男人都会这么说,打啊”王志飞说“打啊”这两个字的时候,故意有点娘娘腔的嗲了一下。
“我跟你说吧,我们家那神仙,从来没给我打过,至少是没有因为关心我给我打过一次电话,结婚这么多年,从来没给我打过一通问你上班干嘛呢,好不好啊之类的电话,我跟你说吧,我都算准了,但凡她在我上班的时候给我打电话,要么是昨晚我们吵架了,打电话埋汰我一下,要么就是在单位受气了,给我打电话骂骂他们领导,压根跟我这个丈夫没啥关系。”王志飞说。
“滚吧你,你要是胡说,我可跟秦卿那儿告你状呢。”葛平说。
“我要是胡说八道,你把我脑袋拧下来,再说了,这么多年,我是一个胡说八道的人吗?”王志飞说。
“那你还跟她过啥?离了算了。”葛平说。
“这是后话,当时咱心里可没这么想啊。”王志飞挥着手,继续说:“咱知道,这两个人在一起,毕竟是要一个人让着一个人的,谁都不让谁,那还怎么过呢?我也知道,秦卿看不起我是有原因的,我这个人吧,太甘心于平庸,不想和人争和人抢什么,人这一辈子大多时候都是在拼命,上学的时候,写不完的作业,工作后吧,没完没了的工作,那有什么清闲的时候?要是像秦卿那样,也行,大不了就当个事业型的人,可是,我有时候真不明白这些人,你事业要那么成功的有什么用啊?你错过了,浪费了多少时间,好家伙,事业有成了,还没觉察出来生活是什么味儿呢,老了,整不动了,还不是白活吗?这人活着,它就是一个享受的过程,你要是这么想,你就觉得其实工作也就是享受,就算是错过了班车,上班迟到了,那也是一种享受,这都是人生的一个过程,你计较那么多干嘛,那么较真的干嘛?这不是自己跟自己过意不去吗?哎,其实,说到这儿,我跟秦卿还真是不合适,我要是找到一个跟我有一样想法的女人,我敢说,全世界最幸福的两口子,就是我”王志飞拍着自己的胸脯,骄傲的说。
葛平似懂非懂的点头。
王志飞继续说,秦卿这人吧,其实她心里也挺苦的,这个我知道的,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怎么都还是了解的。我不想影响他,我也影响不了他,所以,她想怎么做,我也不去反对,但是我也不支持,我就是不想她这么累。可是秦卿就不一样了,她想影响我,我又不想让他影响,然后她就更想影响我,这就是我们两个最根本的原因。
王志飞说完,又点燃一根香烟,吐口气,看着葛平。
王志飞的话,影响到了葛平,葛平问:“你等等,你刚才说,你不想影响她,你也影响不了她,后来你说了什么?”
“忘了,我想想啊,她想影响我啊,我不想让她影响,然后她就更想影响我啊。”王志飞说。
“你的意思是,你不想让他影响你,然后你做自己的,她就更想影响你,是这意思不?”葛平问。
“是啊,怎么了?”王志飞被葛平弄郁闷了。
“没事儿,你继续说。”葛平说。
秦卿事业上一直都不怎么顺,心情也不好,说实话,她这样下去,这辈子都不可能顺,我跟她谈过,可是没用,一说这个我俩就炸锅,我最接受不了的,就是她总是用我没有当官这个事儿,来衡量我作为一个人的价值,简单点的说吧,就是看不起我,只要我当官了,当个局长,大队长什么的,她就能满足了,可是,对于秦卿这样的性格,我就是当上了厅长,她也不会满足,她还觉得我能当公安部长呢。
哎,跟秦卿生活在一起,就两个字,累,烦,先是累,后来就是烦,再就是活活被气死。秦卿这个人,说话太阴毒,你那儿最疼,她就专门戳你哪儿,我有时觉得,是不是警察干得太久了,她要是不看到别人痛苦,她就觉得这个人没活明白,需要痛苦一下,才能大彻大悟。简直就有点施虐倾向了。
不过,咱知道,这和警察这个职业没多大关系,还是人的问题,她这个人就是这么拧巴,什么事儿都是随着自己的性子来,自己高兴了,什么事儿都可以没规矩,自己不高兴了,什么规矩都是错的。
哎,呵呵,说了这么多秦卿的不好,真有点像个怨妇了。其实我不是说秦卿不好,只是秦卿这样的性格和我的性格相差太远,我有时候就想,秦卿当时没有和我在一起,要是和你在一起了,也许会过得更好。
“去你妈的,说什么呢。”葛平推了一把王志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