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陡然轻颤了下,安染随即快速打开了手机,见是陌生的号码,安染犹豫了下,才暗了下去:
“喂,你好,我是安染――”
“……”
脑中霎时一片空白,颤抖着双手挂断电话,安染仓皇地提上鞋子,冲出了家门,脑海中只剩下“市中医院”几个字。
安染马不停蹄地感到医院,却见急诊室的门口已经聚满了人。
冲上前去,安染先认出了慕容琛的助理,急火火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琛呢?怎么样了?他有没有事?到底怎么回事?!”
询问间,手术室的门突然打了开来,一行人随即匆匆都迎了上去。
“医生?!”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
“大家先冷静点,不要慌,听我说…”高声安抚了下众人,医生才全部摘去了脸上的口罩:
“病人的手术很成功,目前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听到医生的话,众人不禁都松了一口气,安染情绪崩溃地当场泪流满面:“谢天谢地…..”
他怎么会突然昏倒?还病危呢?
心底的疑惑尚未出声,却见医生话锋陡转:
“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病人什么时候能苏醒过来,还是个未知数!”
刚刚放到一半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安染倏地抬起了头,一把抓住了医生的衣袖,另一边,已经有人出声问出了她的疑惑:
“医生?你这话什么意思?!”
时间仿佛定格在了这一刻,空气中一阵冷凝,所有人都感到了莫名的压抑。
“病人的身体早年受过重创,当年或许已经及时救治或者并没有发现什么大的意外,却在身体里残留了血块,以至于经年累月的挤压导致了今日的复发。刚刚我们给病人进行了详细的检查,发现他的心口的淤血块已经压迫到了主血管及脑神经,心脏突然供血供氧不足,所以病人才会好端端的、突然昏死过去!相信病人此前很长一段时间,应该已经有了间歇性头痛、心绞痛的症状,时不时发作,更会让他痛不欲生、备受煎熬。只是因为血块凝结尚小,压迫是偶发的,病人可能一时忍过,就没在意,所以才导致了血块越来越大,以至于到了今天……幸亏你们送来的及时,我们立马进行了抢救跟手术…现在我们虽然成功清理了血块,可是病人脑神经已经受到了损伤…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很不容乐观!我们现在只能保证他生命无忧,能不能醒过来,怕是要看他的意志跟天意了……”
恍遭晴天霹雳,安染眼前一阵泛白,垂下小手,连连后退了两大步:
‘他的意思是…他成了植物人?他这辈子…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吗?!’
而此时,慕容妈妈已经整个崩溃了,抓着慕容爸爸的手,嚎啕大哭了起来:
“不,琛,我的儿子!老公,怎么会这样?老天为什么不公平一点,为什么要这么对琛…都是我们不好,我们不该让他承受这一切的…否则,他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不会去坐牢,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都是我不好,我不好……”
“好了!别这样,别这样……”一边安抚着妻子,慕容爸爸也不禁老泪纵横:
“医生,请你想想办法,一定要救救我的儿子!不管花多少钱,不论要付出什么代价……”
“慕容老爷放心,这是我的指责,我一定会尽力的!现在,医学上对这种病例并没有特别的诊疗方式,因为病人的意识虽存在,却无法与我们沟通,所以,我们是不建议乱使用药物的!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请最好的看护照顾病人,然后亲人朋友多来陪她,跟他说说话,聊些生活琐事…或许某些事情能深刻到刺激他的记忆…帮助他早点恢复知觉、早点醒过来…我会尽量联系各国的权威专家,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新的救治方案!病人会转去顶楼最好的加护病房,过了今晚的观察期,你们就可以去看他了……”
说完,医生快步离去,身后一群人还不禁面有戚戚焉,许久,安染第一个开口说话:
“我想亲自照顾他,不管多久,直至…他醒来!伯父伯母,医院的事儿,请交给我,好吗?”
凝望着她,众人都是一惊:有喜也有忧。毕竟,这很可能是一辈子!
见安染神情认真而坚毅,慕容妈妈眼底的泪更凶了:
“你既然是琛的合法妻子,就不该叫我们伯父伯母了!照顾他,也是你的责任……”
“谢谢伯母!不,谢谢妈,谢谢….”
知道慕容妈妈已经同意了她的提议,算是接受了她,安染也不禁泪如泉涌。
这一刻,她才知道,这段婚姻,不知道何时开始,对她而言,已经不再只是一张纸上的名义。她是真得想要陪着他一生一世,哪怕他永远醒不过来。
她的脑海中只有他的要求、她的承诺:今生今世,不管发生任何事,她都不会离开他!
那天之后,医院,便成了安染的另一个家。
当得知,慕容琛是在为她买花的途中,在花店门口不小心碰到了一个架子,轻晃了一下,才昏厥过去的后,安染想要陪他一生一世的信念越发坚定了。
每天早上,安染一大早就会来医院,先给他擦拭过身体,陪他闲话家常一番,然后他会试着喂他一些参汤,在他唇边落下一个唤醒的吻后,才会去上班。
下午,通常是过了两点,她便会抵达医院,有时候也会带着工作,一边敲打着电脑,一边陪着他。她把自己谈的钢琴曲录了下来,工作的时候,就小声放给他停,雷了,就坐到床边陪他聊天,说两人从相识到今天的点点滴滴――
经常,安染一说,就是几个小时,最后,却都是泪如泉涌。
还以为她是恨他的,他给她的,除了威逼利诱,就是痛苦欺负,可真要说起来,安染突然发现,他的优点,他对自己的好,似乎也不止一点点――
每天,坐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说两人之间的故事,替他擦拭身体、按摩穴位、感受他的温度、他的心跳、他的气息,都成了她生活最开心的事儿…周末的晚上,她会趴在他的床畔,不厌其烦地说着悄悄话…一遍又一遍,每次护士进来,看到她在自言自语,都会用很诧异的眼光去看她,可她全不在意,甚至甘之如饴。
她能感觉到他每天一点点细微的变化,不管是不是她的错觉,他是不是真的还能醒来,她总是抱着一线希望…看着他,感受他,已经很是满足。
日子一天天过去,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个月,慕容琛始终像是熟睡的孩童一般,沉静而平和,只是英俊的脸庞因为无法正常进食而略显消瘦,却也显得越发的俊逸有型。
安染觉察到了,不免很是心痛,每天,她都做各种各样的参汤,不管每次能喂进去的是多么的寥寥无几,她总在不屑的努力着。
这天周末,安染早早地赶了来,手中还拎着一个特别的保温杯。
坐到床头,安染就倒了一小碗,用洁净的棉球蘸取些许的汁液滴抹在慕容琛的唇瓣,这是她发现的唯一能渗入他体内的喂食方法。
“我知道你喜欢吃草莓蛋糕,我烤得已经不糊了,等你醒来,我亲手做给你,好不好?很久没吃,你一定想念那甜甜的味道了吧!今天我帮你打得草莓汁,我过滤了很多很多遍,还加了牛奶,虽然跟蛋糕还有区别,不过…味道已经很像很像了…你试试……”
“琛,如果你想吃蛋糕,就快点醒来,我马上给你做…会做成甜的,不苦了。虽然你最是惹我生气,可是你不陪在我身边,我觉得好冷……”
“……”
耐心地一点点喂着,安染不停地絮絮叨叨,重复着不知道已经说过多少次的话语,不禁勾起太多的往事,不经意间,一颗斗大的泪珠潸然滑落,滴在他微微干裂的唇角,瞬间消失在那微动的缝隙间――
门口处,瞧着门内的动静,慕容妈妈也禁不住红了眼眶――
“太太――”
一旁的佣人示意地出声,慕容妈妈随即轻轻摆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示意地往身后指了指,两人刚转过身子,背后突然‘砰’得一声巨响,霎时阻拦了两人离开的脚步。
“太太?!”
“快去看看――”
大步冲进病房,两人就见安染晕倒在地上,随即冲了上去:
“染,醒醒,快,快叫医生――”
一阵手忙脚乱,望着病床上形容明显憔悴的女人,慕容妈妈眉头不由得拧了起来。
见医生起身,赶紧迎了上去:“医生,我儿媳怎么样了?!”
口改得这般容易,连慕容妈妈都未曾察觉,只是一脸的担忧。
“夫人放心,安小姐没事!估计是太累了,又没吃好,血糖一低,身体一时承受不住擦昏过去了,输点液,休息下就没事了!太太,您真有福气,有这么好的儿媳妇,当医生这么多年,几十年的夫妻,我也没见过这么用心的…但愿老天开眼,慕容先生能早点醒过来…..”
感慨地说着,医生还不忘回头多往病榻上看了两眼。
“是啊!是我们们慕容家的福气,谢谢医生……刘妈,你去照顾下,把参汤也端过去…”
待安染醒来,没想到居然看到慕容妈妈坐在床头,不由得惊了一下,赶紧爬起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