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回到家,慕容琛又全然是另外一种姿态,对她依旧是百般迁就。只是不知道是想做做样子,还是觉得她真得有问题,慕容琛替她请了钢琴老师,还将她柜子里的衣服从头换到了尾。
一时间,安染的生活全部被打乱了。
每天要辛辛苦苦的工作,不时还要加班,休息的时间还要用来雪她不喜欢的钢琴,这样的日子,让她觉得苦不堪言。
这天,下了班,安染又按照计划学了大半个小时的钢琴。
老师说,对她这种只需要一技之长而非要专通的人来说,练熟一首曲子是最快的方法。
很是赞同,因为很喜欢《爱人》这首歌,安染便选了这首曲子。淡淡的有点忧伤,又不乏唯美――
这天,慕容琛一走进家门,阵阵熟悉的旋律便飘扬而来,循着声音,慕容琛便缓缓走了上去,只见,白色的钢琴边,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女子优雅的端坐其上,纤纤玉指灵巧地飞舞起上,走出一个个动人心弦的旋律――
熟悉的影像眼前勾勒,沉醉中,慕容琛迷茫的眼底流泻无限的幸福。
完成一段,安染起身便走了上去,还被显诧异:他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她不止一次见过他如此,却从来没想过,他这般着迷的神情,从不是因为她,而她却因为这一个眼神,一次次强逼着自己为他喜欢、为他苦练――这天,慕容琛主持完会议,刚走出办公室,黎瑞便匆匆迎了上来,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嗯,我知道了!下面的会儿,你先替我主持着……”
将记事本交给黎瑞,慕容琛转身大步离去。
推开办公室的门,慕容琛面色十分平静:“你怎么过来了?!”
走向一旁的茶水柜,慕容琛随手倒了杯白开水,笑着递了过去。
“琛――”
接过水杯,娇嗔着,陶一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吧!”
“琛,外面都在传…你结婚了,是…是真的…不是真的,对不对?是谣传,对吗?”
不过出去拍了次外景,回来突然出现这种风声,陶一扔下工作,就跑了过来。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却又有些害怕,轻语着,浓黑的睫毛忽闪着,隐约间还带着些许晶莹的水花。
嘲讽地轻扯了下嘴角,转身之际,慕容琛的脸上却平静地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在乎吗?”
他没有否认,陶一慌了,伸手就抓住了他的衣袖:“当然!我是真的喜欢你――”
“一一……”
轻喃着,慕容琛的脸上似是闪过一丝难色,随即轻轻推开了她的手:
“我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所以…我才愿意捧你、帮助你!当然,不排除,我对你也有好感!可是,一一….明白跟你说吧!不管我娶了谁、跟谁在一起,不管我多宠她,那个人,都不一定是我真心想要的,包括你在内,你懂吗?”
一愣,突然想到了什么,陶一垂下了眸子,似是失落地道:
“你心里…是有喜欢的人了,是吗?”
这一点,其实她是早就知道的!所以,她更想要的其实并不是他的爱,而是慕容总裁夫人的名位。可是现在――
一个死人,这么多年了,他都放不下吗?!天下还有他这样的傻瓜、笨蛋吗?
隐约间,陶一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对了,那个人是他的禁忌,他怎么会主动暗示呢?!
“不知道算不算喜欢,虽然她害我坐了三年的牢…却也让我对她刻骨铭心…”
见陶一倏地抬起了头,还一脸惊诧,慕容琛故作伤心道:
“知道我为什么会对你有好感吗?因为你身上有很多东西很像她,比如某些习惯,或是看我的眼神…虽然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可我终归还是惦记她的!原本在牢里我也恨过,可出来后,我发现我还是最想她…原本我还专门设计了一条项链给她,可惜尚未完工,就被她拿走了,这也算是我们之间的一种特殊的缘分吧!如果再遇到她,我希望能找回那条项链,重新完工,送给她…如果她愿意,就让她用一辈子还补偿曾经对我的亏欠,三年换一生,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长长地感叹着,慕容琛话锋陡转,语调也明显冰冷了几分:
“所以,一一,天下的女人现在对我来说都一样!不管我现在结不结婚、娶了谁,都是有原因、却是没有意义的!若是你真得喜欢我,可以继续留在我身边,只要你安安分分地,或许哪一天,我忘了她,或是真得爱上你,我会给你名分也说不定…当然你如果不愿意,现在就可以走……我从来不愿意勉强别人,特别是女人!”
大言不惭,慕容琛甚至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眸底深沉却是划过丝丝阴鸷的冰冷。
“不,我当然愿意!我…我是真的喜欢你!真的……”
用力的强调着,陶一手舞足蹈地,明显已经慌乱了,只差没举手发誓了。她心里的算盘打得巴巴响,只是她做梦也没料到,这一场华丽的邀请,不过是一个为她而设的陷阱,为她打开的亦是地狱之门――
她自认了解慕容琛,事实上,她却太不了解他了――
报纸上,大明星陶一的绯闻再度被传得沸沸扬扬,慕容琛自然不能豁免,又成了入幕之宾。
望着报纸上两人交头接耳、出入各种时尚酒会、名流场所的亲密照,安染心底五味陈杂,十分的不舒服,一整天,被这些嘈杂的八卦弄得格外闹心。
回到家,安染脱下身上的长裙,却是甩到地上一阵烦躁地狂踩。
为什么、为什么她连穿衣服都要照他喜欢的风格?下了班累死累活,不能休息还要学那枯燥乏味的钢琴?!他却可以什么都不用管不用顾地照样花天酒地?!
谁稀罕做他们家的儿媳妇?她为什么要这么委屈自己?!
越想越气,把衣服来来回回踩了个遍,安染直接丢进了洗衣机,然后又径自拉出自己吊带衫、牛仔短裤套了上去。
钢琴室里,安染一首曲子谈得七零八落,却是敲得钢琴呜呜作响。
砰得又一个用力砸下,安染倏地站起了身子,抬手阖上了琴盖。
这天的心情很是糟糕,隐隐地,心里像是有团火,始终无法发泄出来。
厨房里,安染砰砰地剁着菜,像是跟谁有仇一般――
慕容琛一推开房门,传来地就是阵阵刺耳的噪音。放下手中的花束、公文包,慕容琛蹙了下眉头,抬脚往厨房走去。
原以为是佣人笨手笨脚地,刚想提醒两句,慕容琛一抬眸,却见安染在一边的板子上切着什么。
“啊――”
突然一声尖叫,慕容琛抬脚就冲了上去:“怎么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抓起安染的手,慕容琛便快速拉着她去一旁处理包扎,眼见她的指甲折断了小半,指头上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淋漓地,慕容琛一阵火气上涌:
“谁让你厨房的?!手弄伤了,以后还怎么弹钢琴?!”
‘蹭’得一下抽回手,安染顿时恼了,抬手就将手上的纱布拽下扔了过去:
“弹什么弹?我以后都不想再弹!我讨厌钢琴!十分的讨厌!我就是个小市民!上不了台面的女人,怎么样?!我不喜欢应酬!我讨厌穿罗里吧嗦的长裙!我讨厌什么高雅的艺术!我就是喜欢进厨房!喜欢休息的时候,趟在沙发上看小说,怎么了?!我碍着谁了?!我逼你娶我了吗?为什么非要我学我不喜欢的?!你知不知道工作一天我有多累?回到家,我就想躺着,什么都不做…可是我现在要背这个、学那个?吃饭都要不急不缓…还不能出声…这样端着活着,你们不嫌累,我嫌…我讨厌死这样的生活了!一天我都受不了了,你愿意娶谁娶谁去吧,反正一堆女人盯在你身后等着呢,我以后都不学了――”
哭吼了一通,甩着手,安染大步往门口跑去。
被她吼得一愣一愣地,慕容琛这才注意到她的情绪有些不对头,几个大步上前,一把捞回了她:
“你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怎么这么激动…我只是随口说说……”
他是没想过她心里原来有这么多委屈。抱着她,慕容琛避开她受伤的小手,拭去了她眼角的泪滴:
“好了,别这样…以后你想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只是在妈面前,你还是要委屈点,不要跟她硬碰….早晚她会明白,会接受你的!我不逼你了,好吗?别哭了……我帮你包扎一下……”
眼里闪过千万种复杂的情绪,慕容琛拉着安染回到一旁,又重新帮她涂抹了药,包了一层纱布。
抽了抽鼻子,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动作,安染的心气突然间也顺了。见他像是被吓着的小猫儿般说话都不敢大声的,她突然又觉得自己挺泼妇、挺过分的!
慕容琛刚收手,安染又踱回了菜板前,拿起了刀。
“你干什么?!”见状,慕容琛急了,她手刚伤了,她又来?
“剁菜!”
扭头回了她一句,安染抽回手,继续在砰砰剁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看着,慕容琛长了半天的嘴,最终却是一句阻拦的话也没说出口。
厨房里,安染自顾自的剁着,慕容琛才旁边,一动不动地看着――
见安染将剁好的菜和进了面里,然后揉成了一团,就放进了锅里蒸,慕容琛还甚为好奇,不知道她做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