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胡枝儿回房间以后,蓝老爷放下手中的报纸,看一眼胡枝儿的背影。
他暗暗在想:这个胡丫头,是挺聪明的一个人,是不是跟蓝脩在合伙骗我啊!不过刚刚才一个多月,我责备她也没用,还是再等等吧!总不能去做听墙根这种事吧,被佣人们发现了,我的老脸往哪搁啊!
胡枝儿来到房间,发现蓝脩竟然还没回来。于是,她想起杰森说过的话,她误会蓝脩一个星期了,总不能继续跟他吹胡子瞪眼,就当作补偿,以后加倍对他好吧。
蓝老爷将恨发泄在她身上,那她就将之转移到他孙子身上。真是一个迂回的战术啊!
她接着,兴冲冲地随便冲了凉,估摸着蓝脩准备回家,便帮他弄好泡澡的水。本来还想在水里加些香料的,但为了避免那些女性闻到之后发情失控,想想还是免了。
胡枝儿在洗澡房里对着镜子傻笑两下,继续着以前的练习:“蓝脩,我喜欢你!……蓝脩,我好喜欢你!……蓝脩,我喜欢你,让我抱一抱,亲一亲吧,好不好?……”
“唉!脸都笑的抽筋了,不练了!我这么辛苦,也不知道他哪天才爱上我!”胡枝儿自言自语道。说完,走出洗澡房,坐在床上等着蓝脩。
过了一会,房门开了,蓝脩像往常一样,又想松开领带解上衣时,下意识地想到房间有人,便又停止了动作,都一个月了,他怎么还是改不了这个坏习惯。
他来到洗澡房,发现久违的泡澡的水。不由得笑了一笑。这个胡枝儿,突然又变得对他好了,真像老天爷的脸一样,说变就变。实在猜不透她的心思。难道是他昨天吻了她,她现在扮起他的恋人来了?
蓝脩心中不由抽搐一下。他可是酒后一时失控,不是当真的,希望她不要因此乱了春心才好!
蓝脩泡澡出来后,看一眼胡枝儿,低沉着嗓音说:“胡枝儿,昨天的事……我对不起,我喝多了。”
胡枝儿也看一眼他,莫名其妙地问:“昨天什么事啊?”突然,胡枝儿眼前一亮,恍然大悟,像鸡啄米似的啄着头,“哦!哦!哦!你是不是昨天在我醉了之后做了什么坏事,是不是?嗯?”
蓝脩从她的话里,听出她已经不记得昨晚的事情。但面对胡枝儿的逼问,他还真不知要扯什么谎话。
蓝脩正色道:“我怎么会趁人之危呢,不过是想丢下烂醉如泥的你不管而已。”
“你好狠心啊!”
“是喝多了,不能说我狠心!”
“好,你不狠心!……今天要不要帮你捶捶背,按摩按摩?”
“求之不得!”
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胡枝儿每天都在她的医馆来回奔波。每天回蓝家跟蓝脩相处融洽。
蓝脩倒也心安理得地享受胡枝儿这位特殊朋友给他的各种好。一个星期后的一个晚上,胡枝儿告诉他,第二天她要回一趟胡爷爷家。
炎热的七月份,连早上也不凉爽。第二天胡枝儿便一早就从空调房里出来了。但一出门,就感觉浑身燥热难耐。抬头看一看天,似乎老天并不是那么友好,阴沉沉的,有种要下雨的感觉。
胡枝儿选错回爷爷家的时间了。
自从来到蓝家,她也很少去远一点的地方,这天还要去搭乘公交车。她走在前往公车方向的路上。突然,一辆车在她身侧嘎然而止。那车窗一开,是蓝脩。
“我送你回去吧!”
本来还想死硬到底的胡枝儿,抬起手擦擦额间的汗水,对蓝脩展开了一个她自认迷人的笑,说:“好把,那谢谢你了!我太喜欢你了!”
现在这句话,已经被她练习的滚瓜烂熟了,随时随地,都可发挥正常。
蓝脩自从上次答应要对她稍微好点后,他已经不自觉地多番主动帮她忙了。每次一帮忙,她都会对他说,她喜欢他。一开始,他一听,总想逃的远远的。现在,也已经习以为常了。
很快,就到了胡爷爷的住所。蓝脩开车往回走了。此番行程似乎已经泄漏胡爷爷的秘密住处。
胡枝儿一进家门,一看见爷爷,就连蹦带跳地往爷爷身边去了。
胡爷爷眉开眼笑,看着眼前的孙女,说:“哈哈!枝儿回来啦?让爷爷好好看看你。……嗯?好像瘦了,是不是在蓝家被虐待了?”
胡枝儿非常自信地说:“爷爷,他们能拿我怎样?不过是使点计策吓唬吓唬我,我可是刀枪不入的,他们敬我一尺,我礼让他们三分;他们不敬我一分,我必不敬他们十分。”
胡爷爷看着孙女,担忧地说:“唉!不管怎么说,枝儿还是受苦啦!咳咳……”胡老爷说着用手捂着嘴咳嗽起来。
“您怎么啦?是生病了吗?让我给您好好瞧瞧!您坐好!”
胡枝儿坐下来,帮爷爷把脉。
“咝!……呃!……”胡枝儿一惊一咋,“您最近是不是背着我在外面找事情做?您说实话!”
“哈哈哈!这都瞒不过孙女,看来孙女从哪里偷师学艺回来了。”
“您以后不要再出去找事了。您是多日操劳,加上前些时日受到打击,才造成的肺虚。从现在起,您在家要多休息,多喝水。另外我回去的时候,给你带些调养的中药回来。您以后不要再出去了,我有空就回来看您。钱的事情,您不用多考虑。”
“好,好,就听枝儿的话!”胡老爷顿了顿,“你以前身体很虚,动不动就晕倒,现在好多了吧?”
“现在很好,一点问题都没有。”胡枝儿今天听爷爷说起,才知道这个事情。幸好不是以前的胡枝儿,不然她怎么受得了蓝家的刁难。那她简直就是救他们于危难,大慈大悲的菩萨了。
胡枝儿估摸着长在水边的人,应该会游泳。可是,眼见小女孩却在河里一阵扑腾,喊着“救命”。难道她不会游泳吗?
头顶的闪电也在此时变得异常愤怒。
在胡枝儿看到她扑腾的一刹那后,她毫不犹豫就从二楼跳了下去,可脚却意外地扭到了,但她完全不顾虑脚伤,直接冲到河边,猛地钻进河里,将小女孩抱回了岸上。之后又跳下水,将那件衣服捞了回来。
“啊嚏!”天气很热,水里还是很凉,在家里洗热水澡惯了的胡枝儿刚从冷水里出来,就打了个喷嚏。
小女孩已经脱离危险,这一刻,她才感觉到脚和膝盖处,传来阵阵钻心的疼痛。低头一看,一只脚的脚踝部位已经肿了起来,另一只脚似乎在跳下来时碰到石头刮破了皮肤,此时有一股鲜血不断涌出。胡枝儿正想抬脚往家里走时,一阵剧痛陡地从伤处传来,疼的她呲牙咧嘴,冷汗直流,头也有些昏昏沉沉起来。
她令小女孩赶紧回家。
她扶着墙根,忍着剧痛,一步一步往家里慢慢挪去。路上流下一道让人看了触目惊心的鲜红的血迹。
“枝儿怎么回事?咋湿嗒嗒的啊?你脚怎么啦?哎哟喂,我的孙女啊,你刚刚不是在楼上吗?怎么搞成这样啊,啊?”胡爷爷无比担忧地跑到门口,扶住突然从门口冒出来的孙女。
胡枝儿攥住爷爷的手,软到在爷爷的怀里不再动荡……
头顶一道惊雷过后,雨滴砸地声骤然响起。
胡爷爷看看外面已下起了大雨,不由一声长叹。怎么就碰上这个天气!
之后他急忙叫来助理——
在赶往医院的路上,胡爷爷一直愁眉不展地望着怀里的孙女。
此时,已经到了晚上十点。一个双脚绑着绷带,斜靠在病床上,像个笨拙的小熊一样的女孩,正无所事事望着窗外。不用说,就知道她是谁了。
窗外依旧下着大雨,没有停息的迹象。
突然,有一个人破门而入。
胡枝儿定睛一看。来者居然是蓝脩!
他怎么来啦?又没人通知他,爷爷是不会主动通知他的。
蓝脩的头发正滴着水,脸上挂着水珠,肩膀部位也被淋湿。一进来什么话也不说,只铁青着脸,望着胡枝儿。
最后还是胡枝儿一脸好奇地盯着他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蓝脩一本正经,面不改色地说:“我只不过一时有事想找你。打你的手机,却又是关机;打给你爷爷,爷爷说你在医院,所以……”
实际上,蓝脩压根没事找她。但他撒谎的时候依旧让人瞧不出半点端倪。
蓝脩回到家,一走进卧室,平日里会有人向他问好;一跨进洗澡房,平日里会有准备好的热水;泡澡出来,平日里还有人帮捶背……
可是这天晚上他一回去,不说其它的,就连她一句她生硬的话都听不见,不觉有些寂寥与失落。看看窗外,暴雨倾盆,雷电交加,不免有些担忧。他想,哪怕作为普通朋友,还是该挂记一下的。当即,他便拨通了胡枝儿的号码。那边却关着机……
所以,当听到她正在医院的时候,他便忧心忡忡的开车赶来了。
“哦,原来是这样!”听到这个答案的胡枝儿不无失落,她别过头,不再去看他,她望着窗外,不那么高兴地说,“那你有什么事找我?”
蓝脩沉呤片刻,面无表情地答道:“没什么重要的事,这个先不说,你说说你怎么伤成这样?”
胡枝儿转回头,看着蓝脩,希望从他的脸上读出关心她的表情,可还是不如她的愿。他的表情告诉她,似乎他只是应付式的问问。
胡枝儿便笑一笑,也应付式的回答:“走路扭到而已!”
蓝脩看她表情相当冷淡,便不再说话。猜不透她在想什么。两人又陷入沉默的状态。只静静地听着外面的雨声和雷电声。
忽地,胡枝儿两手撑着肚子,从面上表情来看,她此时肚子应该很痛,但却强忍着不喊一声痛。
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蓝脩有些不知所措,他一大步跨到到她身边,关切地问:“你怎么啦?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了?是肚子痛吗?”
胡枝儿痛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她只一味地摁着下腹部,不说一句话。
蓝脩见她的脸色十分苍白,大颗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沁出,她却拼命咬着嘴唇强忍着,那嘴唇都咬出丝丝血迹了,她依然不吱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