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吟看到宋珊珊这样说,也没有继续说什么。“快去吧!”季云开轻轻拍着许吟的肩膀以示安慰。
罗阳因为心急许吟的伤势,也懒得纠结,带着许吟去了医院。
“还好,幸好你躲了一下,伤口不深,也不会破相。”在医院处理了一下伤口,罗阳听医生说没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许吟一直没有说话,伤口上药时有些辣辣的疼,之后也没什么感觉,她是心里难受。这种明显的侮辱,跟用手来抽她的脸一样令人难堪。尽管罗阳和季云开,还有周围的人都明里暗里在为她叫屈,可那又怎样?那种眉梢眼角的同情,是因为可怜她,可怜她的低微和无能。所以许吟坚持要宋珊珊给自己道歉,可那又怎样?那种敷衍的漫不经心的道歉,更是一点尊重和诚意都没有。
许吟轻轻叹了口气。罗阳以为许吟听说没有破相终于放下心来,连忙说:“今天你受委屈了。这是没办法的事,你看我平时也挺神气的是吧,但遇上真正不能得罪的大主儿,还不是一声不吭,要你喝酒就喝酒,要你等着就等着。有一次我喝得吐了一地……”
许吟明白了,这就是季云开口中所说的“食物链”,每个人都被自己上一层的人压制和剥削,自己尚处于这个链条的最最底层,有什么资格自怨自艾和要求那么多?尊重?自尊?这些看来是食物链顶端的人才能真正要求和实现了的东西。连罗阳,尚且都有这么多神不得已,甚至和自己并不喜欢的宋珊珊周旋许久,作为一个微不足道的实习生,真的不能要求什么!!
“是啊,我已经够幸运了,何况你们这么关心我!”
罗阳一听许吟这么说,心里仿佛特别高兴,拉着许吟到医院附近的餐厅点了一桌滋补的大菜。
“别讲客气,多吃点,这些宋珊珊要报销的。”罗阳说。许吟知道罗阳是故意这么说,这顿饭钱虽然差不多已经是许吟半个月的见习工资,但对于罗阳这样的人物,也就是一顿随便的午餐,一个下午茶,一次钓鱼的开销,甚至不够他买一件最平常的衬衣。
那边厢,季云开和宋珊珊还在谈这次并购的案子。宋珊珊对于摩银公司质疑海胜以及将要收购的香港南方公司的财务问题十分不满,但是刚刚才发了飙,伤了人,她知道自己要收敛一点,所以一直手抱在胸口,不说话,偶尔不屑地笑笑。倒是海胜公司的人十分积极地在解释,跟季云开说是不是有的资料不全,报表出了问题,所以罗阳他们得出令人意外的数字,而实际上南方公司的财务数据不是这样,他们有详细的清单和数据,只是敏感期还没有完全对合作方公开……
“那请宋珊珊董事授权我们参考部分真实有效的数据,让我们清楚南方公司的真实情况,这是对你们公司负责,也是对我们的业务负责。”季云开咄咄逼人。
“我考虑考虑……或者我们董事会还要沟通一下。”宋珊珊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从她的表情上看,她觉得季云开和罗阳是在小题大做。
“那我们静候佳音。上市是一个比拼节奏和速度的战役,我相信宋珊珊董事不会让我们浪费太多时间等待。”季云开露出好看的微笑,并不多说,就和宋珊珊他们道别离开。
季云开从海胜出来后直接去找许吟。他知道罗阳会跟许吟在一起,但还是忍不住想去看看她伤得重不重,毕竟她是无辜受伤。
罗阳把许吟还是送到了自己的那套小房子,出了这事之后,罗阳坚持要许吟先不要搬家,说宋珊珊目前奈何不了许吟。“你知道吗?宋珊珊竟然说我‘金屋藏娇’,哈哈哈哈,这说明她真是气极了。所以,所以她才这样对你……”说话间,罗阳也有些觉得对不起许吟,他看了看许吟侧脸耳垂附近的伤口,“许吟,你在家休息两天吧,我先回公司了。”许吟还没来得及拒绝,罗阳就关上了门。
下午,许吟到小区门口的超市买了点菜,自己给自己做了麻婆豆腐、海带鸡蛋汤、番茄炒鸡蛋,正准备吃着,门铃响了。门开了,果然是罗阳,没想到,季云开也来了。“啊,是你们!”许吟有些惊讶,也有些不好意思。“好丰盛啊,正好没吃。”罗阳毫不客气地坐下来。
“你这伤口还没好,怎么能吃辣的?”季云开说。
“我可没那么娇贵,就这么点伤口,我做饭也经常把手划伤呢。”许吟说,
“正好今天的菜多,你们来吧,我多煮了饭,准备明天早上热了就吃的。”许吟从厨房拿了筷子和碗出来。这些筷子和碗都是罗阳留下的,今天正好派上用场,许吟平时用的都是自己去买的小女孩喜欢的好看的餐盘和小碗。
“那怎么好意思,你们吃吧。这是送给伤员的,拿着。”季云开可能觉得这菜不够三个人吃,把手中拎着的纸袋赛给许吟就要走。
“别走,吃家常菜多好,如果菜不够我就叫点外卖上来。”罗阳拉着季云开。然后顺便也塞给许吟一个小纸袋。
“那你们坐吧,别嫌地方小。”许吟脸红红的,觉得特别不好意思。“我再去炒一个菜,再凉拌两个黄瓜,应该够你们吃了。”许吟进了小厨房。
罗阳打了电话从隔壁酒店叫了红酒和寿司拼盘,还有一盘许吟爱吃的甜点。映衬着许吟千挑万选买的JOMalone玫瑰香薰,红酒和菜点看起来十分精致可人,许吟的厨艺虽然不是特别精进,不过从小放假都自己在家做饭,还是能吃得下去的。
罗阳倒是不挑剔,吃得津津有味。许吟知道季云开吃东西挑剔,于是小心地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季云开倒是没什么表情,但是谈笑风生,好像也心情十分好。
许吟放下心来,这是一顿愉快的晚餐,不谈工作,只吹牛。从各地各国的风土趣事,到投行内外八卦,他们也不避讳许吟,谈得相当投机。
“原来他们去过这么多地方啊。”许吟赞叹道,十分羡慕。
罗阳和季云开走后,许吟打开他们送的纸袋。季云开送的一束康乃馨和一小篮进口水果,还有一盒即食燕窝。“他真把我当病号了,送这些。”许吟笑着。
罗阳送的是一包零食和一盒仿佛首饰的东西。许吟一打开,原来是一个长长的耳坠。细细的铂金链子,镶嵌着钻石和珍珠组成的蝴蝶,链子最下端是铂金做成的流苏。好精致,许吟忍不住放到耳边比划,原来,这个蝴蝶和流苏在晃动间能大致遮住许吟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