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老和尚捋着胡须满意的点点头:“既然如此,老衲也不多说了。女施主现在高烧甚是严重,必须立刻降温退烧,寺里没有药物,不过老衲主管的院子里种了不少草药,待老衲取来为女施主烹食汤药。现在你且为她捂上冷毛巾吧。另外,屋内的火盆需要去掉一些,要尽量保持室内通风畅通。”
“好,我明白了,劳烦大师了。”程昱对老和尚微一颌首,连声道谢。
“阿弥陀佛,出家人慈悲为怀,能为施主做些什么,乃是老衲之幸。”朝程昱打了一个佛号,老和尚转身缓步离开。
走至门外,和尚顺势替他们把门合上了,抬头看着天边出现那不太清晰的星子,老和尚捋着胡须,喃喃自语:“天命夫妻,却也必遭重重阻挠方才修得百年姻缘,只是这天降奇星,不知到底是福是祸呢?”
木然的摇摇头,老和尚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边走边低声道自语:“得之,乃幸,失之,乃命。总之你们命里多子多福,又何愁往后无欢乐呢?不过若是这奇星能够留住,那就更好不过了……哎,可这煎药倒也为难老衲了,孕妇果真不好伺候,特别是还是身怀奇星的孕妇……”
老和尚这嘀嘀咕咕的一番话,好在没被阮薇萍听到,不然,怕是又会笑话他装神弄鬼了!不过如果真的听到了,想必她更在意的会是老和尚后面的一段话吧?
只可惜,他们此刻正窝在床上,并没有听到老和尚这番话,会让他们彻底震撼的话语。
留在客房里陪着阮薇萍,程昱一遍一遍的为她额上敷冷毛巾,而也至此刻,他才彻底看清楚她的面容。
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她如核桃般肿起的眼皮,程昱心疼不已,当手指扫过她肿起的脸颊时,他的黑眸里冷光一闪,一抹骇人的厉芒飞速蹿过,但随即布满眼眶的则是浓浓的心疼和怜惜。
温柔的看着昏迷中的阮薇萍,程昱低哑的嗓音,轻轻地在房间内响起。
“你是笨蛋吗?那么大的人还不会好好照顾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傻,为什么要一个人躲到这里吹冷风?”
手指轻抚在阮薇萍发烫的脸颊上,程昱脸上不自觉的,流露出深深地疼惜:“你知不知道?我不在乎的,我在意的从来都只是你!难道到现在你还不明白我的心吗?为什么要跑来这里虐待自己?你到底知不知道看到你现在的模样,我有多心疼?你知不知道为了找你,我几乎把整个C市都翻遍了?你为什么总是不能让我省心呢?为什么每次都非得让我担惊受怕你才满意呢?”
一句接一句的质问,却没有丝毫怪罪的意思,低沉柔和的嗓音更像是一种无奈的倾诉。
时间悄然滑过,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小小的客房被炙白的灯光照的一片明亮。
程昱面容憔悴的坐在床边,伸手拿下阮薇萍额上的毛巾,翻手附在她的额上,感受着已经降下来的体温,一颗高高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水……”干燥脱皮的唇瓣微微动了动,发出的声音低不可闻,不过在这寂静的房间内却显得异常清晰。
黑眸里闪过一抹亮光,程昱惊喜的看向阮薇萍,却见她只是张了张嘴唇,而那双高高肿起的眼睛依然紧紧地闭着,就连那紧锁的眉头也没有丝毫伸展的迹象。
抿了抿唇,程昱旋身为她到来一杯温水,小心翼翼的扶起她,慢慢的喂他喝水。
唇舌干燥一片,一股温凉划入口中,阮薇萍下意识的咽了下去,可能是感受到喉舌间的舒适,她不由得大口喝了起来。
随着温水进入身体里,阮薇萍混沌的思绪开始慢慢找回一点清晰,周身的寒冷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温暖了,而身体里犹如火烧般的炙热也缓缓地降了下来,比起之前外冷内热的煎熬,现在无疑是舒适万分。
看着她逐渐松懈了下的神色,程昱心里也舒了口气,放下杯子,他轻抚着她紧皱的眉头,希望能抚平那眉宇间的焦躁和忧虑。
“小萍……”没有说太多的话,程昱紧紧地抱着她,轻轻在她耳边呼唤着她的名字。
不知梦里的阮薇萍是不是感受到了程昱的温柔,嘤咛了一声,眉头慢慢的舒展开来。程昱见状,嘴角轻轻地浮上一抹浅浅的宠溺,温柔的轻抚着她的发丝,一边一边在她耳边轻唤着她的名字,温柔的声音叫人心底一片舒适。
“咚咚!”
一道突兀的敲门声打破了房间内的温馨,一个小沙弥端着托盘站在客房外,缓缓道:“施主,晚饭好了!”
程昱抬眸看了房门一眼,轻轻地将阮薇萍放回被子里,应声道:“嗯,我知道了。”
起身开门,接过托盘,程昱道了声谢。说是晚饭,其实更准确的应该说是宵夜。
傍晚的时候,阮薇萍高烧不退,程昱心急如焚,哪里还有心思吃晚饭,所以庙祝送来的晚饭直接被程昱无视,直到一片冰凉的时候,也尚未动一口。
而此刻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了,之前那位动医术的老和尚为阮薇萍送来汤药后,特别嘱咐了程昱待她退烧后要记得喂她点食物,这会子小沙弥送来清粥小菜,想必也是那位老和尚的意思。
在心里默默地记住了老和尚的好,程昱决定等把他和阮薇萍感情的事情办妥当了后,一定要好好感谢一下这间寺庙和那个老和尚。
端着托盘上热腾腾的清粥,程昱考虑着是不是要晾会儿再喂给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