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尧光恨恨道:“还真会挑地方。”
循着他的视线,我后知后觉发现他在说我的胸胸,那宝珠可不就是钻进了我的胸……前的衣服里了么?
珠子什么的不懂事可以理解?可是哥哥你能不能别老盯着那个地方看啊啊啊!
“殿下,请殿下速速启动灵殊宝珠吧!”珠宝盒迈着短腿三两步哼哧哼哧跑过头,仰头对着我傻笑。
“怎……怎么启动?”
那宝珠被我捧在手心里,温温柔柔的,触感竟是绵软。我感觉手里捧着的不是珠子,而是条热乎乎的毛毛虫。
一想到这个,我就有些哆嗦,很想立马甩手了事,但是不能,眼下,我同尧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这东西上面了。
这东西方才发了一通光亮,现下却沉寂了下来,亮还是亮的,但那七彩的光束已被它收回在内,只在柱子四周剩了一圈亮光浮动。那亮光起起伏伏,好似一层温暖的保护膜,细细护住那软软的小珠。
珠宝盒说,这灵殊宝珠是灵物,是有生命的,得好好哄着它。
这点我看出来了,方才它可不是直往我胸口里钻,钻完了还蹭蹭么。我想,这宝珠的性别大概是只公的。
正腹诽间,那宝珠突地又亮了,但亮光仅限于将我们三人包裹其中。洞内静谧,无人说话,我仿佛能听见那明亮光线四散而出的声音。是的,这一回的光线只是明亮,少了七彩。
宝珠越来越亮,手心里的温度却反而降下来了。
渐渐地,那宝珠中央隐隐约约现出一些杂乱线条。
这是什么?
“岩石、树林和房子。”尧光道。
“殿下,这便是灵殊国的国土了!”珠宝盒一脸激动。
仿佛是为了回应这老臣子的话,他话音刚落,那珠子上的条条框框越来越深,且有了颜色。在线条与色彩的搭建下,还真的就出现了岩石、树林和房子,哦,还有山川和大地。
我转头冲尧光笑:“你真聪明。”
珠宝盒跳脚:“殿下,那明明是老臣的功劳……劳……”原本铿锵有力的话却因了大白的奋力一扑走了掉,自此,尾音绵长。
我刚要呵斥大白,却听得洞口处传来声响。
那洞口虽被尧光施法堵住了,但声音却能穿透那阻碍,直直向我们逼近。
我和尧光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答案。
“殿殿殿殿下救命!”珠宝盒降低了音量,呼救。
尽管不合时宜,我仍忍不住笑了出来,原是珠宝盒已被大白扑住。此刻,这猫头正将珠宝盒叼在了嘴里。
“我我我我我乃灵殊国元老,你这畜生竟敢这这这这么对我……”
大白抖了抖猫耳朵,又将珠宝盒往嘴巴了吞进了些,吓得珠宝盒噤声了。
洞口处传来的声响越来越近。
“要怎么用?”我不笑了,急急转头去问珠宝盒。
这一看就是一惊,不得了了,大白把珠宝盒头朝下吞进嘴巴里了,现露在外面的只有珠宝盒两条垂死挣扎晃动的短腿。
大白无辜将我……呸,将尧光看着。
于是,我也转头将尧光看着。
尧光咳了一声,声音有些不爽:“还不如问问它。”
它?
谁啊?
尧光示意我看手心捧着的亮闪闪珠子。
“怎……怎……要怎么问?”我结结巴巴,眼睛还是看着尧光的。
却突地,耳边传来一道声响:“亲我一下。亲我一下就带你走。”是个清脆童音。
“谁?谁在说话?”
“嘻……我就在你手上呀!”
我大惊,手一滑就把那珠子扔了出去……
“啊!”清脆童音一声惊叫,没掉地上,被尧光接住了。
“你不是好人,但是,马马虎虎还能接受吧,至少不用担心笨死。”那童音喃喃。
“怎么回事?”我有些吓吓得看着尧光掌心的珠子。
“这珠子历经千万年,能修成人生也不奇怪。”注视手中东西,尧光若有所思。
“你到底要不要亲我?不亲我就睡觉了。”
我讪讪,“亲了你你就能带我们离开?”突地,我脑中白光一闪,“你能带我们去灵殊岛?”
那珠子便发出了万分得瑟的声音。
亲还是不亲,这不是个问题。逃命要紧,我稳住尧光拿珠子的手,一低头就亲了上去。却没想尧光手一滑,珠子一滚,我就亲上了他热热掌心。
我说你干嘛?
他淡淡道:“我不能让你没节操。”
“你……”
“真是小气!”清脆童音传来不满,然后又是嘀嘀咕咕,“啊呀呀你做什么?!快点放开本尊!放开放开呜呜呜呜好痛!”
尧光将那珠子藏到身后,我看不见它,却不断有哀嚎声传来。
“你对它做什么了?”我看尧光脸色不好,赶紧又道:“你别把它弄死了啊!”我们还指望它做事情呢!眼看洞口声音越来越近了……
“救命救命!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大侠大仙,快点放开我好不好?!我听您的,我什么都听您的!”
尧光这才松了手。
我赶紧抢过尧光手来看,“嘶——”却猛地被烫了一下。“你的手……”再看那珠子,原本光亮的表皮变得暗淡无光,岂止是暗淡,分明就是黑乎乎被烤焦了。尧光该不会掌心蓄了火去烧它吧?
“呜呜呜……哼哼……都准备好了?”正思忖间,突然听得那童音说了这么一句话,而后,我眼前一白,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感觉自己漂浮在空中,目之所及尽是茫茫然一片白色。
这是哪里?只有我一个人吗?尧光呢?
隐约记得失去意识前,情急中有人拉住了我的手,那人该是尧光才对,可为何不见了他?
我松了手吗?还是他把我弄丢了?
上下皆是白色,我动一动手脚,却发现轻飘飘难以行走,我在漂浮,仿似在水中。于是,我滑动双手与双脚,样子有点滑稽,但效果明显。如此匍匐前行的速度竟出乎意料得快。
猛地,袖中一凉,有什么东西脱离了我的手腕,“唰”得滑了出去。
“小龟!”我惊叫一声,要去将它抓回来时已然来不及,只能做着茫茫然伸手的动作任其远去,远去到我看不见的地方。
我突然觉得悲伤,眼泪唰唰就流了下来。
意外地,我的眼泪是甜的。
眼泪怎么可能是甜的呢?
只有一种可能——我在做梦。
有了这么一个认知,眼前的景象就突然变了,仿佛天上的乌云散去,云际破开间,金色的阳光倾泻而下。
倾泻而下的阳光照亮了下面的土地,以及,土地上的人。
那是一处崖边,从上往下看去,共有三路人马。
只一瞬间,我就漂移到了离地面几近的位置,近到鼻尖尽是泥土的气息。
我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着粉红衣裙的俏丽少女。可惜这一回,那白衣师父未在她身边。那少女被逼至崖边,脸上却没一丝惧色,在她身边,满满当当围了一圈矮人,正是那些灵殊矮人。
离得这般近,我却听不见他们说话的声音,如在看一场无声戏剧,幸而,这戏剧是彩色的。
有两路面色不善的高大人马各据一方,将少女与矮人们密密围住。
左手边,当先的是一着火红衣衫的女人。女人如血的衣衫在风中作响,美艳不可方物,只是太过暴露了些,让我不喜。女人脸色阴鹜,看着少女的目光狠戾,仿似要吃了她。
右手边的领头人则是个男人。那男人着一袭黑衣,脸上没甚表情。他同红衣女人说了些什么,红衣女人却是不理,只拿目光狠狠锁住那粉衣少女。
少女也不甘示弱地回瞪过去。但我能看出来,她未尽全力,她分出了一点点心神到了不知名的远方,她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我想,她该是在等她那白衣师父吧。
谁也未说话,一时间,场面清冷而孤寂。
却突地,那红衣女人发难了,她亮出长鞭,直取少女脉门。
黑衣男人似乎动了一下,但他也只拦住了红衣女人身后的人,对于率先攻去的她,他不去阻止。
矮人们愈发围拢,小小的人儿们极团结,一个劲儿将少女往身后推藏,只期她能平安活命。然而,毕竟势力悬殊,他们终究是要失望了。
红衣女人乘风而来,那长鞭所过之处,尽是矮人的哀嚎。
少女神色凄然,她似乎看不得矮人受苦,就立在原地不动了。她朝那女人叫喊,我想,她是在让她别滥杀无辜吧。那女人倒也真是收了杀心,却在一瞬间来到了少女面前,长鞭变作铁剑。
少女无惧迎视她,说了句什么,然后,那红衣女的面色却变了。
莫名地,我竟能听见那少女说话,她说:“就算杀了我,师父也不会喜欢你。”
额……原来是情敌大斩杀。
我摇头叹息,小姑娘到底是小姑娘,这个时候怎么能刺激快发了疯的女人呐?你越刺激,她发作得就越迅猛。
果然,那红衣女魔头就出手了,右手长剑击出,左手掌风一转……这是势必要置小姑娘于死地了。
小姑娘一个侧身,险险避过那长剑,却不想那红衣女掌风随后便跟了过来,似乎算准了一切,分毫不差。
小姑娘语气好,那一掌又被她堪堪避过,却不想,脚下一滑……
她本就已临了崖,被逼得连退数步,脚下踩了石子,这一滑,整个人便往后直直坠落。
我就“啊”了一声,不为那小姑娘的坠崖,为那从天而降的白衣男人。那男人毫不犹豫就跳下了万丈悬崖,他张开双臂,宽大白色衣袍迎风招展,猎猎作响若垂天之翼。
我只看见他跳崖的背影,并未追踪到他救人的动作,当他再次出现在我视线中时,怀中已然多了个穿粉衣的粉嫩少女。
少女在他怀中,一动不动,许是晕过去了。
这男人正是那俏丽少女的师父。
和往次一样,这男人的面容在我眼中依旧是模糊的。我能看清其他人的脸,却惟独看不见他的。真是奇怪。
矮人们纷纷围拢过来,紧张兮兮就要去看那少女,可又迫于那男人的威慑,一时间,进退两难,脸上是可怜兮兮万分纠结神色。
也难怪他们会怕,虽不见那男人的脸与眼神,我却能感受到自他身上而出的强大威迫与寒意。
这寒意就令那红衣魔女扑腾跪落了地,先前的叫嚣仿佛只是错觉,如今,跪倒在那男人身边的,只是个可怜的女人。嗯,也有可能是自知拼不过。
男人怀中少女眼睫睁动,她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