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安棋笑了对风清宛道:“表嫂,您先请。”
风清宛笑了笑,也不推让径自下了马车,却是没有走开,站定后,便伸了一只手向史安棋,“妹妹,我扶你。”
到把个侍候的徐妈妈给凉到一边。
史安棋笑着将手放到风清宛手里,由着风清宛扶她下了马车,娇笑着抬头道了声谢。
徐妈妈瞅了空,便上前将史安棋接过手,一边侍候史安棋往里走,一边轻声道:“怎的就表小姐一人,都没个随身服侍伯丫鬟婆子?”
史安棋闻言,脸上原本的笑便僵了僵,下一刻,神色间便有了几分哀泣之色。
“她们……她们都死了。”
“死了!”徐妈妈大惊失色,有心再问,但在看到史安棋脸上的戚色后,连忙闭了嘴,转了话题道:“这会子不仅老太太在,便是大太太,二太太,三太太,还有几位小姐也在。老太太一得了消息,就让人将她们都喊到了跟前。”
“让姑祖母费心了,是安棋不孝。”
“哎,表小姐见外了。”
徐妈妈笑了道:“您能来,老太太高兴还来不及呢。可是念叨好长一段时间,总算是把表小姐给念到了。”
史安棋便笑了笑,她一个孤女又是隔了一代的亲戚,原想着能有个容身之处便是天大的造化,却不曾想到,能受到姑祖母的这般重视。府中的大少奶奶,又……蓦的想到风清宛,史安棋才惊觉,自己下车后,竟是连句告别的话也没跟风清宛说,不由便回头去看,这一看,却见身后空空如也,心下不由便狐疑。
“妈妈,大表嫂她……”
徐妈妈早就想问史安棋是如何遇见风清宛的,眼下听史安棋主动提起,便轻声道:“表小姐在哪遇见的少奶奶?”
“在城外。”史安棋轻声道:“大表哥带着大表嫂到城外游玩,正巧便给遇上了。”
徐妈妈心知这事并不似史安棋说的那般简单,但一则史安棋初来乍到,二则,她也不知晓老太太对史安棋是个什么态度,是故,她略一沉吟便笑了道。
“大少奶奶许是回屋换身裳,稍后便会回来。”
史安棋点了点头,由着徐妈妈领着进了松鹤堂。
当下,与裴史氏见过礼,又认过了崔氏,王氏,毛氏,并一******,众人说笑了一阵。
史安棋几番抬眼朝门槛处看去,都不见风清宛,不由心下便讶异。
“怎的了,这是?”裴史氏怜惜的看了史安棋,轻声道:“这般恍恍惚惚的可是有事?”
“没有,”史安棋连忙笑了道:“我就是一时觉得恍惚,有种几疑身在梦中的感觉。”
裴史氏笑了笑,将她搂到身前,轻声道:“你且安心在这府里住着,谁敢对你不敬,我饶不了她。”
“安棋谢姑祖母疼爱。”
裴史氏笑了笑,门外便响起小丫鬟的声音,“大少奶奶来了。”
屋子里原本言笑晏晏的众人,乍然听到这句话,脸上的笑都僵了僵。
史安棋偷偷的拿眼去看裴史氏,眼见裴史氏眉梢间掠过一抹冷意,眸子深处更是寒意森森,由不得便越发的狐疑,怎的这府中众人似是与那位和蔼可亲的大表嫂都不对付?
而这一怔愣的功夫,风清宛已然走了进来。
“清宛见过祖母。”风清宛上前行礼。
裴史氏目光掠过风清宛乌鸦鸦的发顶,停在她白皙纤长的脖子处,虽脸上含笑,但却笑不达眼底。良久,方缓缓道:“免了。”
风清宛缓缓直身,又对一侧的崔氏等人见了礼。
自是换来一番不冷不热的待遇。她亦似是毫不自觉,只是笑盈盈的看了史安棋。
“你不是病了吗?”崔氏看了风清宛,没好气的道:“即是病了,便好生养着,没的又惹出什么事来!”
风清宛自是知晓,这满府上下都在传说她病了,而且病得很重!
“母亲身子都已见好,媳妇这点小病又何足挂齿!”风清宛微抬了眉眼,笑吟吟的看了崔氏道。
崔氏才要发作,但在看到屋内众时,愣是生生的咽下了那口恶气。重重的撇了头,不再言语。
王氏和毛氏看了风清宛,又看了看崔氏,二人由来乖滑,更不会做出头鸟!这般一来,屋子里便陷入一片诡异的静谥中。
裴史氏邹了邹眉头,她看了众人道:“好了,人也见过了,你们都下去。”
王氏和毛氏求之不得,当即站了起来,朝裴史氏行礼告退,又对史安棋道:“若是空了,到她们院子里坐坐说说话。”
便各自带着膝下的小姐,走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崔氏和风清宛时,裴史氏没好气的道:“怎的,你们还有事?”
崔氏又恨又怕的看了眼风清宛,对上风清宛但笑不语的脸时,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母亲,儿婿忽然想起来,我那里还有些事要寻了清宛去商议。”
“那就去吧。”裴史氏摆手道。
崔氏便看向风清宛。
风清宛挑了挑唇角,看向史安棋,“妹妹,我就住在芙蓉院,你若是得空了,便让丫鬟领了来寻我。”
史安棋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大表嫂。”
风清宛这才施一礼,跟了崔氏退下去。
风清宛看着对她怒目而视的崔氏,扯了嘴角,淡淡一笑。
“您既不想看见我,又何苦将我给扯了出来呢?”
崔氏脸上罩了一层寒霜道:“离史家小姐远些,她这样精贵的人儿,不是你这种泼皮赖户好歪缠的。”
泼皮赖户?
风清宛当真是觉得好笑至极。自己是堂堂丞相府嫡出的千金,这史家虽说有个广恩伯的名号,可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早在十几年前,老广恩伯病故,因膝下无子,广恩伯的封号差点被夺回,因着裴史氏在京都上下疏通,最终得以在族中过继一个,才得以承嗣。
却因着过继的那个孩子年纪渐长,承了封号,孝敬的是自己的爹娘,留下的老广恩伯夫人及膝下的小女受尽欺凌。在老广恩伯夫人逝去没几年,新广恩伯便打着主意将嫡出的史安棋嫁给当地知府当继室,便是如此,史安棋才千里迢迢自仓洲赶来京都,投靠裴史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