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潼是怒气冲冲的去找香荷她们的,她基本上已经猜到这个消息是谁带来的了。
";香荷姐姐,你是说皇后娘娘已经说了要把那个叫什么梓潼的丫头带走吗?";
房间里两个丫头听着香荷带来的消息很是得意,不过得意之后就是幻想。
她们仨人私底下已经和太子妃商量了很多的事情,其中有一样,就是赶走梓潼之后,帮她们三人成为太子的姬妾,到时候她们的身份也就确实的明确起来,一来是不必不尴不尬,二来就是能当主子,奴婢对于能当主子都是非常的看重的,她们三人虽然平日里是过着主子的待遇,但是终归不是主子,最忌讳的就是人家说她们名不正言不顺。
如今只要帮着皇后,帮着太子妃赶走自己讨厌的人,她们当然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了。
";呵呵,我最不喜欢那个梓潼了,小孩子一个还这般的不知深浅呵呵,这下看她还在殿下面前蛮横。";
";你们啊,真是的,不过这次确实我们得利最大,到时候大家可不能忘记皇后娘娘的好哦。";
";知道了香荷姐,我们可都是皇后带出来的人,自然是知道什么叫知恩图报了,只是不知道,皇后娘娘会什么时候把那个梓潼接走呢?";
";这个娘娘倒是没有明说,不过想来是不会太早吧,毕竟殿下在,娘娘总不好直接越过殿下。";
香荷比另外两个姑娘考虑的长远,她摸着手上的络子,想的却不是什么姬妾的事情,确实她们这样的奴婢能成为太子的姬妾都是不错的,可是她心气高,受不得别人比过自己去,那个梓潼看模样也是好的,虽然现在年纪小,而且就看太子对她的态度,不用说,日后肯定会成为一个侧妃,可是凭什么她就能当太子的侧妃?难道她就比她差劲?
强烈的不甘心,让香荷的脸有瞬间的扭曲,不过在芷柔看到的下一秒就恢复了。
";香荷姐你没事吧,脸色好难看?";芷柔关切的问着,想要上前去探视她的额头,但是香荷淡淡一笑就摇摇头不着痕迹的躲开了。
";天有些闷,我没事,你们先打络子吧,我出去一趟。";
说着已经出了门。
";哎,香荷姐姐到底怎么了啊?天气很闷吗?";芷柔喃喃自语,摇摇头专注的看着她手中的刺绣。一脸的柔情,这是她要送给太子殿下的,也不知道殿下会不会喜欢?!
房间里唯一沉默的人是月裳,不过她也是一脸的憧憬,只是她比芷柔的心眼多,自然就看的出来香荷在说到姬妾时候淡淡的不屑。
如此的心高气傲,难道就不怕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吗?月裳暗自想着,心里也悄悄的嫉妒着香荷,毕竟香荷真的是很有资本的。而她总是差了那么一点,如今有一个梓潼,就更是被比下去了。可是她难道就甘心?这次的事情也是,明眼人都看得出,即使这太子府里有人成了姬妾,那么最大的还是香荷。
但是,是有如何,她也不甘,难道就不能争了?
抬手抚着手下的刺绣,她们三人从来是她的刺绣做的最好的。
可是绣品做得好又能如何,她看的清楚,太子不是希望被皇后拿捏的,不然她们也不会如此悲凉的在太子府当一个奴才不是奴才主子不是主子的存在。
“呀,月裳姐姐,血,出血了。”
抚摸绣品的手指上才传来一阵疼痛,立马就听见了芷柔的惊呼,她赶忙唤着月裳。
“姐姐是怎么了,怎么这么不小心的,要是伤了手指,那可怎么好啊。殿下还等着你的荷包呢。”
“无事,不过是扎到了,做绣品的哪有那般的好。只是可惜了这个莲花图案。”沾了血的东西是不能用的。垂下眼睑,好像是遮掩自己的伤心,但是只有她知道她只是不想让自己的眼睛被芷柔看到。
这虽然不是后宫,但是糟心的事儿依旧是不会少的,就好像芷柔,其实也不如表现的那么单纯。
梓潼原本是想着要去找香荷他们的,但是才走到一半,就听见宫里太监对太子的传召。担心之下立刻转身提着裙子去找太子。
韩偃要去淮南救灾的事情并没有瞒着梓潼,而且,既然已经有人说破了,她当然就能猜到更多,如今太子刚刚下朝就有宫里的人来传召,显然最近朝堂上最大的就是这件事儿了,而且韩偃也说了,皇上的诏书还没有下达,那么现在肯定就是来说这件事情的。
只是……咬牙,她想不明白,既然要如此紧急的下诏书为何不在上朝的时候,反而是太子刚一回府邸就急急忙忙的来了诏书,显然,事情不是之前那么简单。
一路上梓潼也来不及细想到底是哪里不简单,只知道一个劲儿的往前院儿奔。可是等她气喘吁吁的赶到的时候,太监公公也已经念完了诏书。收起圣旨诚惶诚恐的将太子扶起。
“太子殿下快快请起,莫要折杀了奴才啊。”
“公公,最近宫里的动向……”
欲言又止,也是点到即止,但是对面的公公却是无能为力的摇了摇头,说不出来的话,袖子下也推却了太子命令手下给的赏银。
“殿下,不是奴才不想收下,实在是无功不受禄啊。”
那公公说的为难,好像真的是真的有这样的事情,但是韩偃心里却是冷嘲,皇宫里的人会知道什么叫做无功不受禄?尤其是这些身居高位的奴才,哪一个不是人精,这般的推却,只是单纯的不想接受不敢帮衬罢了,但是罢了罢了,他难道就没有本事自己保护好自己要保护的人吗?
只是……摸着手上纹理层跌质感凹凸的诏书,韩偃的眼神暗了暗,这诏书来的太巧合,也太让人措手不及了。送走了那个太监公公,韩偃还独自坐在大堂,凝眉沉思,没有要任何的人前来伺候,手边的茶水早就凉透了,但是却没有丝毫减少。泡久了的茶水也呈现出一种黯哑的色泽。
“太子哥哥。”
梓潼出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韩偃端坐着如同木桩一样。她轻唤一声,走到韩偃的身边,看到他沉思的模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只是站在一边,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只是站着。
等到韩偃终于注意到梓潼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而梓潼不知何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倚着茶几竟然脑袋一磕一磕的睡着了?但是即使是睡着了她的脸色也依旧是担忧的,好像随时就会醒过来。
韩偃想到之前恍惚时候听到的声音,当时是没有在意的,但是现在才知道,原来那声音并不是他的幻听,只是,这小丫头一贯就会委屈了自己去。
“去取一张毯子来。”不忍心叫醒她,韩偃说道,但是四下无人,可是真的无人吗?不,当然不,“对了,给本殿下取两本书过来。”
两本书,一张毯子,毯子是盖在梓潼的身上的,书端在韩偃的手里,梓潼醒来的时候只看到一灯如豆,韩偃正在这豆点一样的灯前专注的看着手里的书,浑然没有觉得梓潼醒来,还是梓潼身上毯子滑到地上,才引的他注意。
“梓潼,你醒了?!”温和的语调,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当看到身上的毯子的时候,梓潼就知道韩偃必然是一直守候在她身边的,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她的心里就是一暖,但是同时也有些羞赧,她赶忙站起来,想要说些什么却手足无措不知道说些什么。
“太子哥哥,你还好吧。”
这句话一说,原本好好地气氛登时没有了,好像随着一声叹息消失了一般,但是梓潼不遗憾,毕竟她今日过来为的就是这么一问,如果不是之前尚算温馨的气氛她也不至于昏了头,现在问了反而不比妞妞捏捏不知所措了。
“你倒是都知道了啊,怎么还来问我?”没有直面回答梓潼的话,韩偃看着书随意的说着,头也没抬起来,好像是随意,其实是躲避。
有时候,人太精明未必就是好事,比如现在,韩偃就不希望梓潼有多仔细聪慧,然而时势造英雄,梓潼也是被高门大户里的生活所逼迫的。
“我只是知道之前的事情,但是今日宫里的公公匆匆传圣旨的事情却不知道。”梓潼嘟囔的说着,绞着衣角的手十分不再在的摆弄,她偷偷抬眼看看韩偃,他还在看书,可是却半天没有翻开一页。她咬牙“太子哥哥同我说说可好?”
小鹿一样湿润的眼睛,黑色的闪耀。里面满是真诚,这一点让韩偃恍惚,不知不觉就点头了,等他再想反悔梓潼那边已经笑出了声音来。
罢了罢了,既然是答应要说的,那么就说吧。
韩偃将事情的原委娓娓道来,其实也没有多么惊心动魄的过程,但是梓潼却不由的下意识揪紧自己的衣领子。露出一脸的惊恐。
“太子哥哥,救灾很危险的是不是?不是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吗?怎么五日之后就要走了?物资还有随驾能够准备的妥当吗?”
梓潼的担心溢于言表,而且她都想得到的后勤的事情,朝堂上怎么还有人想不到呢,只是……
“淮南那边的灾情再次加重了,如果朝廷不早些派人过去,说不定就会有灾民的***,到时候,就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所以即使要匆忙提前也是不得已的,只是,哎,哭笑,五天他根本来不及为梓潼做打算,就算是勉强让太子妃回自己的娘家,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看着韩偃的眉头再次拧起,梓潼只觉得揪心的难受,想要劝慰,但是什么也说不出。
“傻丫头我并不是担心此次去淮南救灾的事情,只是……”叹息良久“日后你在府邸里还是多小心一些吧。”
没有多加叮嘱,说的多了反而过了徒劳的让她也跟着不安心多想。
只是没想到以为的五日其实只剩下了四日,接圣旨的那一天就是第一日。四天的时间太子府里给韩偃准备的东西也算是齐全的,临行的时候,梓潼再三仔细的点算了一遍,才算是放心了,可是看着即将要去救灾的太子,她马上又不放心起来。
但是,即使她的心情再忐忑也依旧改变不了他要远行的事实。没多久太子的车架就带着救灾的银钱物资浩浩荡荡的往淮南去了。
“梓潼妹妹,皇后娘娘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