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詹迪,你……”白鹭歌简直是难以置信。她在搀扶时明显感觉到李詹迪在微微发抖,即使用到治疗水晶,她也只能做到让李詹迪的伤情不恶化而已。可是现在,这名高挺英俊却面色苍白的男人,竟要向暮夜认错?
他做错了什么?
在重伤员的认错姿态下,暮夜也没表现出什么,只说了声“算了”。
一瞬间,白鹭歌真想上去质问暮夜——问他为什么要斥责李詹迪?问他所谓同伴的相处模式难道就是这样的?可是最后,她没有开口。
因为在场的三人中,她是最没资格开口的那个。
之前李詹迪是不想她涉险,才让她离开的;之后她被攻击,也是暮夜出手挽救的。
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没有她的立场。她才是最没用的那个……
白鹭歌的安静出乎意料。暮夜看似随意地瞄了她一眼,便说:“这样没用。”他是指白鹭歌的治疗方法。
白鹭歌停下来看了眼治疗水晶,心想没问题啊,又狐疑地抬起头,就看到暮夜拿着透明圆球,上前一步。
李詹迪也看到了圆球。即使意识模糊了,他也摇头道:“暮夜,我不需要……”
暮夜没回答。单手一握,美丽的圆球瞬间粉碎,变成晶莹的粉末,一寸一寸落上了李詹迪的身体。
“赔偿需要三次任务。”暮夜的语气轻松,和白鹭歌一起扶起李詹迪。
李詹迪的脸色红润了许多,一听到这话,他只能苦笑——“你这是压榨劳工……”
没想到事情的进展会这么奇怪,白鹭歌一时间难以反应。可她觉得这两人和好了,就一切都好。
在李詹迪活动手脚,检查身体状况的时候,暮夜突然贴近白鹭歌的耳边,说:“你知道我会来,为什么?”
之前在Z大,两人的近距离接触很多,也不是没在耳边说话过,所以白鹭歌很理所当然地听下去,又回答道:“我不知道,是一个女人告诉我说,有人救我。”白鹭歌也压低了声音。她不知道暮夜为什么不让李詹迪听,可还是配合着低声说。
“女人?叫什么?”暮夜问。
白鹭歌仔细回忆了一下,“她说,她叫……”然而就在此时,暮夜的手机响了。
轻叹一声,按了按眉心,暮夜在白鹭歌和李詹迪的眼皮底下接通了手机——又拉远了些。
“暮——夜——!上次的事儿还没完你又往哪跑?你真要打算……”邴瞳近乎咆哮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暮夜挂断了。
“兄弟,好胆量!”李詹迪由衷佩服。
暮夜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李詹迪立马闭嘴装背景,只剩下白鹭歌一个人哧哧直笑。
“李詹迪,今天的事儿记得写报告。”暮夜没理白鹭歌,直接对李詹迪说。
李詹迪挠挠一头棕发,表情为难地嘟哝了一句:“我讨厌用汉语写报告……”
暮夜这回连他都不理了,只是吩咐道:“继续执行任务吧。我先走了。”
“谢谢你救了我,暮夜!”白鹭歌大喊。
青年挺俊的背影微微一顿,又摆了下手,随即消失。
“呀呀……真是一如既往的可怕呢。”李詹迪说,最后伸了把懒腰。
“有吗?我倒觉得蛮可怜的。”想起邴瞳的咆哮电话,白鹭歌莫名地一抖。又想起境提醒她的话——不是说会躺几天吗?怎么都没事儿……
“唔呃……”
站在一旁的李詹迪听到奇怪的声音,就转头一看——只见白鹭歌扶着墙面,在狂呕血。
“喂喂……不要紧吧你?”李詹迪连忙上前,却怎样都无法接近她。徒劳了好几次后,李詹迪终于反应过来,知道是友谊契约搞的鬼。原来白鹭歌之所以能接近他,是为暮夜在附近,Tracy体质的效果会抑制住。
白鹭歌的回应很干脆——直接瘫倒在地。
啊……暮夜真是留了个烂摊子。
强制交战界的能力者踪迹全无。李詹迪知道他们都逃跑了,也没打算追。只是看到克里斯的尸体时,目光复杂了一些。
善后组一会儿就能来。可这并不代表他们能破解友谊契。正当李詹迪焦头烂额地决定把悬浮类的能力者叫过来时,白鹭歌的身边突然紫光一闪——
暮夜出现了,他看看地上瘫倒的白鹭歌,又看看即将打电话的李詹迪,说:“我来吧。”他抱起白鹭歌,“案件明天再办,你们先休息。”两人以上受伤时要中断任务——这是SAVER社里不成文的规定。
李詹迪耸肩。他不知道白鹭歌受伤的原因,暮夜似乎也不想问。
就这样,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进入了传送门。
李詹迪在SAVER总部里看护白鹭歌,直到猫女苗苗来了才离开。他走出总部,往繁华的街道上行走,速度越来越快,直到进入一个小道中,才停下来。
小道里四下无人,李詹迪默默地抬头看天,结果只看到住户楼上晾晒的一排排衣服。
“克里斯·纳伯……真是愚蠢。”他说,沉默了很久。
另一边,暮夜将白鹭歌送回SAVER的之后,并没有去见邴瞳,而是直接离开了。
手机在响,他没接,而是绕过行人,绕过街边巡逻的SA能力者,轻车熟路地来到一家咖啡店里。手机第二次响起,暮夜索性关机。巡视一遍四周,对格调浪漫的装潢和调笑的情侣们视而不见,接着走到了角落里。
角落桌边,穿着校服的男学生也看到他,说:“不接姐姐的电话,可以吗?”
“她现在智商为零,说什么都没意义。”暮夜淡淡地总结。
“在亲弟弟面前贬低姐姐的智商——你还真是没遮拦。”仔细一看,男学生的眼睛还真有点像邴瞳。外表十六七岁的年纪,清冷俊雅的表情使他看起来很成熟。
暮夜坐下,纯黑的眼眸有些疲惫和漫不经心,“这次有事吗?”
邴星见他状态不好,就直切主题:“姐姐还有多久回来?”
“一年之内。”对邴星直直盯来的目光采取无视态度,暮夜侧目,看了眼隔壁桌边焦急看手表的青年。
“接下来就安全了?”邴星又问。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