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想想都头疼的事,暮夜索性先不理会了。“总之,这次事件SAVER社还会跟进下去。你经历了全过程,是有知情权的,所以我才复述给你听。之后如果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是我让保密的。”暮夜简短地说。
“好。”白鹭歌摆弄起卡片,发现这透明的小东西上也带着精神力,颜色和刚刚的文件袋一样,都是淡紫的。她对此感到好奇,就问道:“SAVER社的文件都带紫光,这和你有关系吗?”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暮夜的能力也是紫色的。
“哦?这么小的精神单位你都能感觉到?”暮夜问,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
仔细想想,之前白鹭歌也是通过精神力察觉出他的情绪呢——这一点连邴瞳都做不到。
白鹭歌仔细回忆起“精神单位”的定义。隐约记得,似乎是精神力的换算单位来着……
“嗯……这很奇怪?”白鹭歌表示疑惑。毕竟从能力觉醒的一瞬间起,她对精神力的感应就一直如此了。
“不是奇怪,是天赋。你对精神单位的敏感度很高,稍微训练一下就会很出色。”暮夜似乎从不会吝啬夸奖。
白鹭歌却在听到“训练”两个字的时候,下意识地抖了一下。
“我一会儿可能会很忙,所以‘友谊契’我就先缔结给你了。缔结契约后,所有SAVER的能力者都会强制远离到一米开外,就不会因你而倒霉了。”大概说明了“友谊契”的作用,暮夜示意白鹭歌站到客厅中央。
白鹭歌毫不犹豫地跟过去。能不影响到人就太好了,她可不想因为自己,有人会死去。
“有了神语契约的压制,你倒霉的频率会减少,但也更加惊险。”暮夜的语速变快了,似乎要将没交代的事情一股脑地倒给她。
单薄的衣衫外泛出幽幽的紫光,暮夜开始绕着白鹭歌走,步履很小,速度缓慢。
白鹭歌惊奇地发现,暮夜所过之处都会有微小的紫光颗粒在闪烁。这些紫光漫溢成薄薄的帘幕,带着银铃般的清脆声响,若即若离地围绕在她身旁。她想触摸这些光芒颗粒,却发现自己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原来“友谊契”属于禁锢类的强制契约啊……
行走中,暮夜周身的紫光逐渐暗淡了,也没形成新的光芒。白鹭歌由此推测出契约的光芒是趋于恒定的。
这种推测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只是白鹭歌无聊之余的杰作。
“加入SAVER社后,每名成员的组合都是搭配互补的。其中有两个人是例外——一个是邴瞳,她身为SAVER社的社长,很少会以身犯险;另一个就是我。只有在碰到特殊事件,或人手不足的时候,我才会介入。”暮夜的话音刚落,圈也走完了。
他回到白鹭歌的正前方,抬起右手,并且重重地握下去!
白鹭歌瞪大了眼睛——
暮夜的手心有鲜血流下。他抬臂的姿势保持不变,只是手朝下了。血滴顺着修长的指尖流淌,落下。又在即将落地的时候“哧”地一声蒸发不见。
连续五滴血后,白鹭歌耳边的银铃声骤然消失了,换成了呼呼的风声。带着紫光颗粒的幕帘飞速旋转着,逐渐贴近了她。
白鹭歌的头发都被风吹乱了,身前的暮夜却连衣角都没飘。
而且这风……是温热的。
暮夜走到茶几旁边,从手抽中悠闲地拿出几张纸巾,擦了擦手心后,就静静地站着。
白鹭歌想说点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她的神情有些气急败坏,因为这所谓的“友谊契”只有一开始很和谐,后面居然就见血了。
不过是隔离他人的一米线而已,至于这么大排场吗?
而且暮夜——他怎么能脸不红心不跳地就把自己尅出血啊,他难道没有痛觉的吗?
白鹭歌却不知道,在她昏迷的时候,暮夜也是脸不红心不跳地被JO切过动脉的……
暮夜对她灼热的瞪视采取无视态度,平静地交代道:“契约融合需要一定时间,完成后就去找李詹迪商量工作。SAVER社的事情你不用管,会有人接手的。”该交代的事都完毕了。暮夜便转过身,俊朗的侧脸面向窗外的景色。他的目光随着降临的黄昏,变得越发的深沉。
白鹭歌从暮夜的身上感觉出了压抑的气氛,可这压抑立马就成了惊吓——暮夜竟然在眨眼间不见了!
温热的风停息,淡紫色的帘幕尽数融入了身体。恢复自由后,白鹭歌紧握住传送水晶,神色忧虑地看向窗外——黄昏的色彩被云朵覆盖,露出昏暗的姿态。
不详的预感令她坐立不安,几乎是想也不想地拨通杨耀的电话,询问李詹迪的号码。
另一边,在H市的半郊区,邴瞳美丽的凤眸愕然又绝望,整个人从高空中坠落下去。赤裸的脚上金纹消失,重新变回了高筒靴。她目光所向的,是天空中漂浮着的光头男子。
最后,她放弃似地闭上了眼睛,任由窈窕的身姿随风落下。
邴瞳的下方是钢铁堆。其中一枚棍状的铁条末端恰巧对准她的腹部。如果再不采取行动,邴瞳就会摔得血肉模糊,肚破肠烂……
死亡是平等的。它不会刻意为谁留下美丽,也不会对谁手下容情——因为它是结果,而非过程。
但在迎接死亡的过程当中,会有无数个生存选项。邴瞳放弃了选项,并不代表别人会放弃。
至少暮夜不会放弃她。
所以,当邴瞳的落势突然减缓;当光头男子的身后突然爆发出紫光,脑袋顶上又多一只手的时候,JO并没有惊讶。
踏步腾飞,金色长发随风飘起——JO出现在暮夜身旁,漂亮的绿眸中是冷冷的笑意。
“幻象能力者本来就少见,克制邴瞳的就更稀有了——所以把他还给我,怎样?”JO的语气是轻佻的,短促的。就像在和老朋友打商量。
JO的身上没有敌意——或者说,是将敌意深深地隐藏住了。
“我说过,你没机会了。”
请求的机会、商量的机会、和谈的机会乃至是求饶的机会,JO都不再拥有了——暮夜在Z大时说出的话,就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