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王八蛋有种打死小爷。不然等爷长大了,我迟早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哟呵!小兔崽子!偷吃了你王三爷的东西,还在爷的地盘上横,活腻味了是吧,今天非把你的狗腿打折咯!小的们,给我把这小子的狗腿卸下来,让爷做成腊肉下酒吃!”“你们敢!小爷做鬼也不放过你们!”
本该冷清午后街道被这几声叫嚷声搅得熙攘了起来,在一家街中的气派的饭馆前围起了一圈形形色色的路人,之间在饭店门口的空地上,架起了一个木头的架子,这是当地百姓用来挂腊肉的架子,而这个架子却大了好几倍也华丽的多,粗大架身是用樟木制作最前的柱子上还有雕花,柱头上还镶着一只嘴里含着一朵莲花匍匐的蟾蜍,离远了一看栩栩如生,然而这本该用来挂大块腊肉的架子在正当中却系着一根粗麻绳,绳子的另一头吊着一个衣衫破烂满是伤痕血印的小孩,旁边站着一个衣着光鲜却一脸阴沉的胖子和一帮穿着黑布衣满身横肉的汉子,大汉各个手持棍棒凶神恶煞,骂声正是从他们中发出。正在一帮大汉拿着棍棒准备上去打断那个孩子的腿的时候,突然人群中发出了一道声音:“住手。”
这声音虽然平和,但是却冲破所有吵闹,传入每个人耳朵里,直摄入心。顿时所有围观的人都安静下来,在人群中走出了一个瘦弱但从骨子里透出一丝仙气的老头,这老头手里拿了把扇子,背后背着一把巨大无比的毛笔,这支毛笔尾细头粗,最粗的地方像房子的房梁,最细的地方也有碗口粗细,然而这瘦老头就好像空若无物,轻松的背着这支笔。所有人都看出来这老头不凡,纷纷让出一条路,给老头走过去。那胖子听到有人多管闲事便是眉头一紧,等转过身看到老头时,眉头皱的更是厉害。突然他眼珠一转,眉头舒展,阴沉的脸上瞬间换上了和善的笑容,一边笑一边迎向老头,“这位老先生,不知您有什么事,莫非你认识这小叫花子?”老头并没有接胖子的话头,反问胖子:“你是这里的掌柜吗?”胖子看到老头并没有在意自己的话略有怒意,但还是忍住了,一脸假笑着说“正是,我正是这百味轩的掌柜。不知你怎么称呼啊?”老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乃是一介闲散之人,不提也罢,我刚才路过这里听到这里如此吵闹,又看这孩子年纪也尚小,不知掌柜你为何要对这小孩子如此动怒。”胖子一听知道老头想救这孩子,马上一脸同情的对老头说:“老先生有所不知,我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啊。七八年前的一天,我记得那天的天气不好,电闪雷鸣,狂风暴雨,我打出生开始就没见过这么怪的天气,即使到今天,我也没再见过,就在那天,一个老头拄着根拐棍,抱着个襁褓中的孩子,一瘸一拐的出现在村外,他满身是血,径直走向村子后的大山里,血掺合着雨水把整条街都染红了。”
“半个月后,突然有一天,街上多了个背着孩子的老叫花子,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那天的那两个人,但是没人点破,大家有闲钱呢也施舍一点,到了人家门口呢,家里有些什么残羹剩饭也就给他们一点吃,我这酒楼别的不说,人家客人吃剩下的好东西我没给他们俩个少吃,渐渐的这日子过的也久了,孩子也就长起来了,有时候自己也跑出来要点钱啊,要点吃的什么的,又过了段时间我们发现,老头不再出来要饭了,每次就这小鬼一个人。”掌柜边说边向后面的小孩一指,然后接着说“我们估摸着,老头可能死了吧,我们也就没人问这小子,怕他伤心。可是自从没了老头,这小鬼就跟着些地痞流氓混在一起,俗话说:‘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这小鬼没多久就不再是要东西了,坑蒙拐骗,抢吃的,偷东西,偷钱,啥都学会了,一开始呢,大家看他小又可怜也就没管他,知道他偷了也当不知道,就当作施舍了,没想到他愈发愈烈,越偷越大,抓到他的时候,他把赃物一扔坐地撒泼耍无赖,今天到我店里,趁我不注意,偷我整整一百两银子。准备逃走的时候正巧被我的伙计撞到,看他鬼鬼祟祟,又看他腰里鼓鼓的,直接抓了个正着。今天我就要给他个教训”
掌柜的说到这里,周围看热闹的老百姓有的点头,有的窃窃私语。瘦老头听到这里,看了看周围的人,心知这掌柜的说的不假,手轻抚颔下墨髯对掌柜的说:“这样吧掌柜的,你把这孩子放了,交给我,我带他走,然后我再给你一百两银子,算是给你的补偿,你看怎么样?”说着瘦老头的手伸进怀中掏出了一百两银子。掌柜一看一百两,霎时眉开眼笑,一边接过瘦老头的一百两,一边吩咐伙计放人。
几个大汉把孩子松绑送到掌柜的身边,掌柜的抓着小叫花的手,刚要把他拉到瘦老头面前,突然小叫花一个猛退,把手从掌柜的手里抽了出去,转身就往村后跑。周围的百姓看他浑身是血,也不想弄脏了衣服,都纷纷闪开,不一会儿小叫花就跑远了。掌柜一看小叫花不见了,这刚到手的一百两也就飞了,心里十分的憋屈,对着身后的伙计就是两个耳刮子,怒道:“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伙计白白挨了两巴掌,心里委屈却也没有办法,只好捂着脸低头不语。发泄了一点怒意的掌柜转身带着一脸苦笑,把手里的一百两放到了瘦老头面前,说:“老先生,您看这,真是这臭小子没福气,跟不了您这能人。这一百两您拿回去吧。”瘦老头看了他一眼,摆了摆手说:“算了,人你放了,这一百两你拿着吧。”说完也转身走出人群,向后山走去,只留下胖掌柜站在原地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