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劝降(中)
久木一郎端坐在真皮办公椅上不解说道;”大佐阁下何罪之有,这次进剿兵败与阁下毫无关系,为何揽罪上身屈膝于人啊?”荒川一咬牙索性说开了:“久木君,日前就有流言说政府官员和张学良勾结受贿,出卖国家经济利益,您这次来就是搜集证据来的吧,刚才见您笔势游走似乎写下我父亲的名字,再盖上少帅私章就是行贿铁证,他只是经济省一个小吏早已年迈将近退休还请您高抬贵手,以后但有差遣,莫敢不从,,呜呜”后面的话带着哭腔含含糊糊,久木一郎心下了然,做情报的果然见微知著善于观察尤其像荒川这样升迁迅速的特务机关长更是懂得听风辨形,决断迅捷,形势不利于自己便收敛凶焰乖巧的跟哈巴狗一般,自己是决计做不到的,他嘴上说的好听为了保全父亲,尽孝道说到底还是怕殃及自己耽误了大好前途,也罢今日做个顺水人情放他一马,以后难保用得上。嘴上软了下来:“荒川君,实不相瞒,经济省那帮老家伙冥顽不灵,三番屡次驳回省部增加军费开支预案,阻挠扩军备战征服支那的国家战略,高层授意我借此机会拿到经济省大臣和少帅勾结往来的证据,证据你懂吗?”
荒川忙不迭点头:“白纸黑字证据确凿,属下也可以证明。”既然伪造来往账目是省部高层点头,自己哪有胆子说出去遭上司责难,葬送前程。久木一郎满意的点点头:“至于你父亲,历来清廉克己,绝对不会牵扯其中,放心。”荒川怯懦的一指桌上的文件:“久木君,那你看,,,,”久木一郎笑道:“重写一份就好了,交给你去做,这件事倒不着急,眼下最要紧的是招降慕青城为我所用。”荒川一惊以为久木一郎又要借故发难,在招降一事上特务机关毫无进展,不敢接话,垂首肃立,久木一郎拍拍他肩膀:“不必如此拘谨,还有诸多事宜要烦劳荒川君的呢,这次我亲自去会会他,投其所好,攻心为上,定能一举成功。”荒川俯首贴耳连声夸赞:“投其所好,攻心为上这八字真言值得我们全体特务机关人员好好学习领悟。”久木一郎听到如此恭维不禁飘飘然,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已然有了主意。
清冷的木屐声回荡撞击在阴湿的监狱通道中传出很远,一行四人前面两个看守带路,荒川和久木一郎并肩而行。前者一身戎装,而后者靛青色和服武士装扮,挎着太刀光脚踩着木屐,表情凝重肃穆,一停一顿脚步沉重缓慢,颇有霸气,荒川心想:“再梳一个发髻就是正统武士了,这身打扮就能劝降成功,也太迷信了吧。”嘴上却赞到:“真不愧是军刀组的高参,从久木君身上我看到大和武士之魂正冉冉升起,必将光耀东方,征服,,,,”“够了,”荒川的溢美之词还未讲完就被打断,“你是全靠讲奉承话才爬到机关长位子上的吗?多用点心也不至于如此被动。”被久木一郎奚落一番荒川面有愧色,脚步一慢缀在队尾缓缓前行。
这所监狱原是大帅用于关押政治犯和军方重犯之地,由德国专家设计建造完成,被称为“密字7号监狱”,自从1920年建成至今未曾有犯人越狱成功,日军接手后未对监狱各项设施做大的改动,只是增加守卫依旧照常运作。一路走过监房囚室犯人稀稀落落,都是缩在墙角默不作声,很快一行人走到顶头的囚室,门前两名守卫持枪站立见到荒木等人鞠躬行礼,还不等荒木张口询问看守就答道:“一切正常,按您的吩咐每天一餐稀饭,饿得他别说走路,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这几天都是木头杵着没动静。”久木一郎转头向荒木咆哮着吼道:“你就这样款待皇军的贵客的吗?想要东北安定平和就离不开慕将军,这你都不懂吗?”荒川和守卫背抵着墙壁低头挨训,久木一郎见前戏做足了满意的一挥手:“开门,烦请通报一声我要面见慕将军。”守卫吃惊的大张着嘴合不拢,见个俘虏还用通报请示吗?一时愣在当场,还是荒川机灵,一把推开守卫身子倚着门探头进去咕噜几句,大开牢门弯腰恭请久木一郎入内。
木挎篮揭开,香气四溢,很快囚室里临时搬来的矮桌上摆满了各色菜肴,久木一郎挥手斥退守卫,太刀随手靠在桌旁,双脚盘坐在冰冷的石板地面上手臂前伸搭住矮桌,饶有兴趣的盯着慕青城七瞅八看,这个东北军年轻军官原来意气风发的翘楚现在却是神情萎靡,蓬头垢面的阶下囚,不由感叹:天意如此造化弄人。慕青城毫不介怀不等久木一郎邀请一屁股蹲在矮桌旁随手抓过一只香酥鸡大嚼大啃,随口问道:有酒吗?”久木一郎微微一笑,伸手探怀取出一个青瓷酒壶轻放桌上,“听闻慕将军祖籍山东,所以特意要厨子做了一桌鲁菜,聊表心意,囚室苦深将军受苦了,这壶酒是我专程从日本带来的清酒,清酒配鲁菜,别有一番味道,将军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