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决战满洲里火车站上
南满洲火车站的北面是一条不知名的小河,自西向东静静流过。一阵轰隆隆的马达轰鸣声中大地微微震动河水激荡回旋,几辆M轻型坦克在前开路先锋引领着大批苏军士兵趟过小河,风驰电掣般驶向南满洲火车站,首车尾部插着一支镰刀斧头交叉的旗帜迎风飘展,坦克车后一个青年军官一马当先领着士兵猫着腰顶着流弹冲锋在前,蓝宝石一样清澈的眼睛闪烁着异样的神采,瓦莱力从望远镜中锁定久久注视着青年的一举一动,内心忐忑不安又充满期待,像男人一样去战斗,这是在小瓦莱力入伍参军时自己给他的赠言,短短几年他就从士兵一步步升迁到副团级少校军衔,当然多了亏了这场战争,他的肩章上会再加一道杠的。东北军的迫击炮开始还击,车站前的房屋窗口处人影闪动,闪硝烟乍起一辆坦克车中弹起火,苏军的攻势暂缓,瓦莱力心下一紧,命令身边参谋:“校订标尺,炮火压制,接火距离我军五十米。”几名作战参谋立即在炮兵观瞄镜中锁定目标,标注在图上计算,几分钟后河岸北边的炮群就开始怒吼着倾斜弹药,十几门火炮齐射炮弹嗖嗖嗖从苏军头顶飞过在身前五十多米处爆炸形成一道火网向前缓慢推进,炮火犁过焦土一片,另外十几门火炮曲线射击,炮弹射速快射角低呜咽着发出死神的低语声直接命中车站的掩体壕沟,一时间东北军阵地上硝烟弥漫,尘土飞扬,几枚炮弹长了眼睛般直接窜入窗户,轰然爆响墙壁被轰开一个大洞,玻璃残渣碎木屑和残肢断首冲天抛洒,接连几个迫击炮火力点被敲掉苏军士气大振,坦克车发动机发出低沉轰鸣声开始冲锋,东北军阵地上一片死寂,连一星半点的反击枪声也听不到了。瓦莱力收起望远镜,满意的点了点头,自从统帅发布命令沿南满洲铁路线一直向南,驱逐东北军的势力开始,苏军凭借良好的士兵素质和优秀的战术指挥步炮协调,一路上以势如破竹摧枯拉朽之势狠狠教训了不听话的东北军,相信再过几天就可以把中东路全部收入囊中,那样苏联在东北享有更多经济政治特权,更加会挤压日本人的势力从而独霸东北一家独大。当然这都是政治家的事轮不到自己多操心,眼下作为南北要冲铁路枢纽的南满洲火车站一顿炮火轰炸轻而易举拿下,苏军为此投入了一个炮兵团的和航空队的火力支援作战,以应对东北军的顽强抵抗,赢得太轻松了,瓦莱不禁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灰色军装士兵从车站壕沟暗堡处聚拢成一股股人流,潮水般向后撤退,一个军官右手擎着一面破破烂烂满是枪眼边角被炮火烧焦的战旗,旗上残存几个大字“东*军第七”,左手无力下垂挂在胸前被队伍簇拥着向前,“全都站住,不许动”,一声如雷的吼声在道旁松林中响起,紧接着人影闪动冲出十几个带红色袖章手持半自动步枪的士兵,在一名凶神恶煞的铁塔壮汉带领下堵住了溃兵的退路,“督战队这帮家伙来的好快,”枪栓拉动,冰冷的枪口平端对准欲夺路而逃的士兵们,铁塔壮汉一指人群中被簇拥着的军官咆哮道:“左凌峰,看你带的好兵,全是一窝熊蛋,统统回去,给老子把阵地夺回来守住,枪一响就跑,少帅养你们吃粮拿饷好意思吗。死也要死到阵地上,不然逃兵
———杀”嘴里狠狠蹦出最后几个字,兵们怯懦的向后退去,左凌峰从人潮中挤出来捂着肩膀皱眉说道:“梁旅长,梁总指挥,兄弟们实在是尽力了,您也知道我们旅刚重新建人员不足,缺少训练,缺乏重火力,又没有炮兵飞机支援,上次刚和老毛子干了一仗损失一半兵员,上面没有补充一兵一卒刚休整几天就被拉来守备满洲里车站,说好的援军也没影,这不是拿我们第七旅当炮灰吗?”
梁旅长斜眼瞄了左凌峰一眼,抬手腕看了一下手表远望满洲里火车站:“我给你五分钟,趁苏军先头部队立足未稳不熟悉车站地形,你集结队伍杀他个回马枪,一举拿下,回头我给你请功啊,至少官升一级副旅长跑不了你的。”左凌峰苦笑一声:“升官是好事,可我不能拿弟兄们的命去冒险,”梁旅长满脸笑意消散,冷冷盯着左凌峰,“梁旅长你看这样,我拉着队伍就地组织第二道防线,防止苏军继续长驱直入,等待援军,援军一到立刻反攻。怎么样。”梁旅长一挥手,十几挺冲锋枪一齐开火,兵们眼前的地上土块蹦散尘土激扬蹿起一米多高,队伍惊恐的向后退去,后面的硬顶着不退顿时乱作一团,搅成一锅稀粥。梁旅长大手一挥,枪声立止,一把驳壳枪顶着左凌峰胸口:‘老子是粗人,别跟我整花架子玩心思,叫你上阵地去是给你脸,要不是看在你们高旅长脸上,就凭你起哄带头撤退早一枪给你小子开瓢了。”转头扫过被刚才枪声震慑住的兵们,其中几人脸色煞白吓得尿了裤子,棉裤档湿淋淋一片,轻蔑一笑:“瞧你们第七旅这些兵的怂样,还敢号称天下第一旅,不怕人笑掉大牙。左凌峰,我再问你一句,夺回阵地,将功赎罪,你去还是不去。”
左凌峰从士兵们的眼神里看到哀求痛楚和渴望求生,唯独没有战死的勇气,长叹一声,右手用力将第七旅的军旗直插入地,握住顶在胸口的枪管缓缓拉到自己的眉间;“梁旅长,是我煽动士兵撤退的,现在反攻为时已晚,你就拿我的命交差,放弟兄们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