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云寒
暖云一边走向高大成一边和怀里獐子故意大声说道:“阿爹就会敷衍我,要我说,你是公的就叫暖风,母的叫暖雪,这样才贴心,对吧?’怀里的獐子缓过气,也和暖云变得亲近起来,舔着她面颊又痒又热惹得她咯咯笑不停。突然感觉手心黏黏的,低头一看獐子的下腹部有一道寸长口子殷红的血不断涌出,也难怪獐子会蜷伏在地无力逃走,心底暗骂哪个坏蛋如此残忍虐杀小动物,将手掌平覆在獐子腹部轻抚揉动,这也是暖云最近几次替伤员疗伤才发现的,心随意动集中精神冥想手掌按上去小的伤口能快速复原结痂,对枪伤和大的创伤有镇痛效果,使缺少麻醉剂镇定的伤员也能安然入睡。“这是中医按摩的奇效吧,暖云心想:阿爹说过,我家可是医药世家呢,果然这也是有遗传的。”獐子腹部的伤口迅速缩小平复就好像有看不见的手术刀精密缝合一般,回复一些力气,双腿在暖云怀里乱蹬想要下地,乌溜溜的大眼睛咕碌碌滚动渴求而又委屈的望着暖云。
“旅长,敌袭,鬼子摸上来了”,随着一声惨叫一个人影从谷口奔入,正是一直在谷外巡逻哨探的大春,他紧捂着腹部的手上不断有鲜血渗出,右手倒握一把二十公分长的短刀沾满鲜血,紧跑几步跌倒在地,高大成赶上去将他扶起,急声问道:“具体怎么回事?”大春瘫倒在高大成身上,喘着粗气说道:“我刚转到北边林地,一晃眼就瞅见三个鬼子尖兵,不知道怎么摸上来的,旅长放心,全被我放倒了。”高大成心想:五仙桥被天岳道长施了“雾隐金锁咒”,终日雾气弥漫,毒瘴密布间歇启动。上月底日军自恃兵力雄厚,一个旅团又一个炮兵大队强攻,在山腰处一头撞进毒瘴死伤惨重,第七旅以逸待劳伏兵杀出与日军短兵相接白刃战,斩杀日军大部,使日军连续几周不敢出沈阳城一步,就算日军冲破毒瘴上山,自己也有信心杀他个片甲不留。虽说驻朝日军增援,但上次吃此大亏绝不会再轻敌冒进,日军尖兵怎么会出现在山顶谷地附近呢?”
暖云看到大春叔负伤,放下獐子跑上前去,还有三四步远的距离鼻子就闻见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獐子身上的一模一样,忍不住出声叫道:“大春叔,你身上怎么好浓的獐子血味道?”高大成正自沉吟思索应对日军的军事部署,暖云的话如雷击一般在脑中炸想,身体下意识后仰左腿前屈踢出,右手向大春的脖项抓取,怀中的大春反应更快,暖云的声音刚到就知道要坏事,双手一缩一探双刃在手寒气逼人流星般上下纷飞径直刺向高大成的胸膛和下腹,想到只要得手黄金美女,荣华富贵就唾手可得。心里狂乱惊喜稍一分神手下也慢了半分,嘣的一声左手腕一麻被踢中,匕首冲天飞起,左手刺向胸膛的断刃被高大成徒手抓住,鲜血淋漓却难进半分。大春这时候想到一句话:荣华富贵,过眼云烟。脖项被蒲扇一样的大手揪住,只要微微使劲自己就会命短当场,大吼一声:‘小春,开枪射暖云。”高大成猛地一惊,将大春后领一甩向前掷去,阻挡射手视线,随即腰身发力扭动脚挑起积雪漫天撒舞更借力扑向侧后方的暖云,捷克轻机枪的塔塔榙扫射声同一时间响起,子弹擦着耳边呼啸而过,大手抱过暖云入怀在顺势在雪地上急速滚动,身后追逐的子弹如毒蛇吐信钉在雪地上,积雪蹿起一米多高爆舞飞扬。枪声稍有停顿,咔嚓拉动枪栓换子弹的弹匣的细微声传入高大成耳中,别人也许对武器枪炮部件间金属摩擦声毫不留意,高大成则不然,可以通过细微的拉枪栓,上子弹,或者敲击碰撞声音辨别武器名称,性能,毫厘不差,这一手绝活连大帅都惊叹不已。正是这细微的声响使他辨出射手位置,一柄小铲子破雪疾飞向林中的雪蓬松枝。只听一声闷哼,一个高大人影从积雪覆盖的松枝里摔了出来,直坠地面,离地还有四五米的样子,如灵猿探手抓住松枝借力稳住身形稳稳落地,哼的一声呻吟靠紧背后松树,表情痛苦,正是满脸横肉,凶相毕露的小春。只见他右肩头嵌进暖云铲雪用的钝头小铲子,玩具一般竟能被高大成如杀器运用自如,直取二十多米开外的偷袭者还能一击即中。武侠小说中的高手也不过如此。
高大成一紧武装带身形一晃凝立雪地,将惊魂未定的暖云护在身后,要不是暖云出言警示,自己早就丧命于大春,小春兄弟联手袭杀。本来天衣无缝的暗杀却因为獐子血小小纰漏引致失败,假如大春心狠到自残取信自己,而不鱼目混珠假借獐子血伪装受伤,假如小春不是对兄长言听计从,服服帖帖,不顾兄长性命,当机立断缠斗之时开枪自己非死即伤。庆幸之余心里升起一个大大的问号:“为什么如此处心积虑要致自己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