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双杀
子鱼宝船鱼也发出轻快愉悦的尖啸声却陡然转为凄厉的哀鸣,原来白雾似乎浮力巨大,托着子母鱼重达数十吨的身体如一叶轻羽,一团棉絮晃晃悠悠缓慢下沉,白色雾气像有生命一般延伸到母鱼的身体四处,紧随着传出喀拉拉一阵骨肉撕裂的爆响,“看来子母鱼要入画了,”三叔眉头宁在一起,语调显得颇为沉重,入画就是画中仙术整个古戏法中最为精彩也最能考验戏法水平的最后一幕,需要把场景复原如初,简单的说就是怎么变出来的怎么变回去,玩好了就是锦上添花,玩现了那戏法手艺人的饭碗可就砸了。当然白衣女孩的“画中仙术“是用来杀人的,和娱乐消遣的古戏法究竟有何渊源或是毫无关联,司马南也是一头雾水,回头还是要请教老爷子。
子母鱼虽然受制雾中,惨叫连连,看不出女孩还有什么后招,能够一击必杀。司马拙笑着对三叔道:‘莫不要黔驴技穷,让人贻笑大方了,”这话说着声音很轻,白衣女子耳廓一动,脸色羞红,怒视司马拙,司马拙和她四目相对,那对冰冷的眼神直透心底,像是千山万水重逢的老朋友一样熟悉,怔在当场,目不转睛,女孩不知想到什么,颊生双霞,转过头去不敢再看。粉拳紧握运兵船上的护栏,朝着站在一艘下沉的残破渔船桅杆上的黑田正宗呼和一声。
黑田正宗正在闭目养神,缓缓睁开双眼,一耸肩头,背部咔嚓嚓齿轮和金属爆鸣的声音,那个巨大黑色手掌从他风衣中滑了出来,原来这件笨重武器被他当做背心一样穿在身上,倒是携带方便了不少。看起来掌心厚度比方才多了一倍有余,鼓鼓囊囊不知道塞了什么东西,几乎要被爆裂撑开,右手青筋曝起,猛地凭空一推,巨大手掌晃晃悠悠浮萍一般飘向子母鱼,靠着这股后推力,他鱼跃而起,在空中一个后转身已经贴到运兵船身上,跟着弯腰缩肩手掌紧贴反斜面的船身蹭蹭蹭的向上爬去,到船舷处轻巧的一个翻身攀上甲板,站在白衣女孩的身边,两人迅速对视点头。
迷雾突然毫无征兆的消散了,只在子母鱼黑青的身体上留下些红色红斑,众人还没来得及欢呼出来,漂浮在距离子母鱼数米开外的巨大的黑色手掌五指变宽变长,迎风怒长一般,迅速分开后撤像螺旋桨急速转动起来,嗡的一声高速冲向子母鱼,紧接着掌心螺旋扭曲隆起,内藏火炮蓬蓬连响,连续击打在子母鱼的黑色红斑上,硝烟弥漫,骨肉飞溅混合着火炮怒吼声,子母鱼的凄厉惨叫让所有渔民心如刀绞,低下头去不忍再看,卓老大胸膛剧烈起伏,张大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眼前掠过一幕幕场景:独子惨死在自己怀里,老父不肯进食郁郁而终,自己在祖宗牌位面前发誓报仇,众弟兄群起响应,出海拦截运兵船实属被逼到绝境。俗话说民不与官斗,更何况连政府都畏惧三分的日本人,卓老大早就打算好了,报仇了就当场自尽,免得连累了一帮兄弟。眼见处处渔船的残肢断骸,众渔民死伤过半,船毁了可以再买,人死不能复生,想着凭着海神鼓,宝船鱼轻松把多野这个恶首除去,最后显一把威风,却把跟着自己海上讨饭吃的的老兄弟们全送进了鬼门关,又赔上了宝船鱼,平素里见惯巨风恶浪,纵横七海连海盗都惧怕三分的海上主宰的’海上传奇“的名头算是栽倒家了。这许多场景犹如一块块巨石,狂击着自己的胸膛,碾压自己的灵魂。他苦笑一声,长叹道:“我不配做一个好父亲,好儿子,也不配做当家的,像我这样中年丧子,连累众兄弟无辜惨死,又败尽祖业的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还有何颜面苟存世上,只配做个游离海上的孤魂野鬼罢了。’说罢纵身跳海,大浪翻涌,风高浪急转瞬已踪影全无。
母鱼身体坚逾钢铁,在海中速度奇快,即使军舰火炮也无法伤其分毫,但离水之鱼如栈板之肉,任人宰割,先前为救子鱼自残身体减轻体重已经受伤颇重,在白雾中又被试探出身体的薄弱之处以红斑标记,不在腹部,而是身体两侧鱼鳍部左上方骨肉相连神经密布之处。为了保护子鱼,硬挨了不少炮弹,连番炮击使得母鱼全身遍体鳞伤,露出森森白骨,黑色血水不断涌出来,黑色手掌如同急速旋转的喷火陀螺疯狂肆虐,围绕着母鱼身上的红斑狂攻,似乎忘了衔在母鱼口中的子鱼,眼见再有十米左右就要坠入海中,此时炮火也逐渐稀落了下来,黑色掌心干瘪下去,里面存储的弹药似要用尽,众人长呼一口气,子鱼幸免于难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嗡的一声,黑色手掌悬停在子鱼身前悬停不动,甲板上的黑田正宗手在腰间摸索一下,掏出两个胖墩墩手掌般大小筷子长短的黄金色炮弹,一手托一个脚下不动,上身后倾甩臂出手,在空中划过两道金色弧线,向黑色手掌的掌心电射而去,“三叔,救子鱼一命,”司马拙看出来这两发炮弹既然作为杀手锏必然威力无穷,如果装填击发,子鱼难逃一劫,话音未落,碰碰两声金铁相交,火星四溅,司马彦在同一时间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