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初见她那日,她一袭绯衣,立于王兄手植的梅花林里,轻嗅枝头梅花的芬芳。
他不知道她是何人,只觉得自己看了她一眼,便彻底沦陷了,他暗暗想到,无论她是谁,他一定会娶到她。
可是,他不知道她是谁。
后来,他向王兄提起那个姑娘时,王兄嘴角总是向上弯起的,他便明白了一切。
后来再遇见他,她也只是笑笑,恭敬的行礼。
二殿下好。
他微微点头,在等她擦肩而过的时候,回头痴痴的望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拐角。那天他却意外捡到了,她不小心掉落的簪子。
他日日拿着那簪子,想着有一日还给她,却一直没有机会。
父王死了。她也来了。
他只看到她的目光流连在王兄身上,没看过他,他很伤心,为父王,也为自己的爱而不得。
王兄要被封王了,即位典礼上,她被人下了合欢药,抓着他不放手,口中却叫的是王兄的名字。
素晨,素晨,一声一声敲打在他的心上,但他没有放弃这到手的人,他带走了她,并且得到了她。
他想,只要能得到她一次,他这辈子都圆满了,可他独独忘了一件事。
她爱的是王兄。他忘了这件事,也就毁了她一辈子。
第二天,谁曾想,王兄竟也被兰依勾了魂儿,天助他也。
于是,他名正言顺的娶了她,哪怕她不愿意,哪怕她让雪鸢做他的侧妃,只要能娶到她,让四海八荒知道,轻挽是他的女人,就足够了。
后来的后来,他的嫂嫂伤了她,他很生气,她却不在乎。
那神情,是心已经死了。
他的王兄不爱她了,她自当心死,以至于不在乎脸上的伤痕,因为不再有人爱她美丽的容颜,不再有人心疼她受伤的心,可她忘了他。
他还爱她,还爱着她美丽的容颜,还心疼她受伤的心。
她却不在乎他,在又一次被王兄所伤之后,她选择离开了,也是时候放她离开了。
看着她一步步走远的背影,他忽然很后悔,如果他那天没有蒙蔽了双眼,是不是她就可以嫁给王兄了?是不是就没有这些纷纷扰扰,恩恩怨怨了?
不是,如果没有她,还是会有兰依,兰依还是会对素晨下倾心术,素晨还是会抛弃轻挽。如果真的是这样,轻挽会被伤的更深。那还不如,从一开始便死了心。
这一切,都是命定的。
自她走后,他再也没有她的消息,那日却听兰依说她在凡间受苦,他二话没说就去了凡间,带回了满身伤痕的她也带回了那个凡人。
她心心念念的却还只是王兄。凡人离开了。
他也不再挽留,让她离开了。
魔族进攻,他本想领兵,天帝却把这个任务给了他王兄,他苦笑,他终究还是不如王兄啊。
去了三日不到,他们就班师回朝了,王兄却带回了,已经安详的死去的她。她的一头红发,此刻白的有些刺目。
他也想去找白茗,素晨却比他早一步,这一步,是他甘心让给王兄的。
王兄既然已经解了倾心术,那自己还跑去插一脚干什么?不如就此放手,成全他们。
白茗救活了她,只是那一头红发却再也回不来了,王兄也去了凡间,也只有在此时,他才能当几十年的代理龙王。
她去了碧落宫。
他也去了,却只看到喝醉的她。白色的的发丝衬得她的小脸儿更加苍白。
是为了什么喝的烂醉?他皱紧眉头,将她抱回了房,窗外的红梅开得正好,王兄去凡间已是二十七年了,是不是该回来了?
他该走了。
王兄回来后,并没有接手龙宫的事务,反而全权交给了他,他很疑惑,却看到王兄身边的她。
王兄说,我要好好陪陪挽挽。我曾经那样对她,如今可不能因为政务再冷落了他,素零,你能明白吗?
他默默点点头,他自然是明白的。无数个深夜,他坐在昏黄的烛火下,拿着笔一遍遍描摹她的容颜,最后为他披上衣裳的人是雪鸢。
她不在,她最亲的侍女却在这里,那他就好好对雪鸢。
后来,轻挽怀孕了,再看到他们,二人永远都是执手相伴。
他决定放下了,他不是还有雪鸢吗?他将雪鸢立为正妃,雪鸢也怀孕了,看着雪鸢在睡梦中带着笑颜的脸,他忽然就释怀了,至于轻挽,只是一抹执念罢了。
轻挽谢谢你,让我有了雪鸢。
轻挽,你是我爱而不得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