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这句耳熟能详的诗句在王煜的内心,着实的绕了好几圈。但是只是在心间颤动,并没有念出声来。毕竟历史是严肃是敏感的,好像觉得作者这个时代还没有吟出这样的诗句。
振聋发聩的声响让王煜心间不能再静若止水,与袁天罡共同站立在卷瀑面前,不知什么时候双脚早已踏踏实实的落在地面上。好比心间的石头终于落地,王煜第一时间猜到了袁大人带他来到这个地方的目的,应该是学习玄功的第二境界。
卷瀑后边那个叠水而上的身影似乎也觉察到水外有人,轻捻脚尖,来个干净利索的倒空翻,好像水花儿在其脚下是安了动力的风轮,顺着飞溅到王煜脸上的晶莹水花儿,轻飘飘地已然稳步站立在三尺开外的黝黑岩石之上,“袁大人,深夜造访,卑职有失远迎,在此赔礼了”,瓮声瓮气的洪亮嗓音还是穿透了瀑布,明眼人从这一句话就能听出此人的绝世功力。
“卷水成冰,叠瀑飞花,瀚海扬帆,收刀江湖,东方佑唐壮士辛苦了!”,袁天罡这一排整齐褒奖的话语出口,已经带着王煜和这位壮士离开卷瀑半里,水音萦绕耳侧已成哗啦之声。
“东方壮士,在下王煜有礼!”抱拳作揖的王煜此时真正感到自己已经与大唐的山水融为一体。
此时借着朦胧的月色,一股轻瑟的山风拂过脸颊,一股携带山花烂漫的清香抢着钻进鼻孔,令初次到来的无论是谁都禁不住来个尽情的深呼吸。一道虎骨般强健的宽眉,一张豹皮般坚韧的脸颊,一双牛角般傲立的耳朵,一对鹰爪般锐利的眼睛--王煜眼睛里的东方佑唐,在这个半黑半明的晚夜,仿佛是一个发有眩光的灯塔傲然屹立在面前,在他面前仿佛自己正成为无限的渺小,那股傲然正气即使在百步之外断刀折戟估计也是手到擒来。
“老夫给你们搭这个桥,东方壮士、王公子,能否与瀚海无痕一绝高下,就看二位的玄功能否再上一层高楼”,说罢,袁天罡与脚下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的云马一起消失在深邃夜空,一滴掺杂着山间清香的水珠在王煜的下额回旋了几圈,倏然坠下,明显的速度不同寻常,王煜已能感到这滴水珠的重量的不同寻常,下意识的低头一寻踪迹,竟然瞠目结舌的一幕跃然出现:脚下的山石之上,出现一个碗状的深坑,似乎碗底还有一个微小的深洞一直向下。
“王公子,这是在下的意念发功,百步之内的水珠都能穿透杨树!”,王煜的耳朵忽然记起了一个成语,莫非百步穿杨的典故是这样来的吗?但一瞬间就自己给了否定的答案。在抬头与东方佑唐那双此刻可与月亮一比明亮的眼睛,倒是感到了几许的温暖,没有半点儿的杀气,一股怀有无距离、无间隔的情愫油然而生。
夜色已然愈发的深浓,天空那轮渐隐归西的月亮似乎也萌生了睡意,伴着眨动频率渐渐变缓的星辰,与随着山风摇曳的丛林一起勾勒了梦境的帷幕。随着东方佑唐的夯实脚步,一面似有千丈之高的悬崖峭壁出现眼前,顺着如钢剑出鞘的壮士手臂,一个离地近十丈左右的山洞还是依稀可见。
“王公子,请!”,在东方佑唐的憨厚语调里,仿佛从地面到山洞之间的空气已经变成红毯铺地。
虽有宇翅一展万里已过的记忆,虽有心力一凝叶飞成镖的经历,可现在的王煜点了一下脚尖,离地不过半丈之高,还是没有再空中停留的本事,着实如秤砣一样掉了下来,不过眼明手快的东方佑唐已一跃而起,王煜顿时感到一股从地而起的旋风给他无穷动力,仿佛自己后背又插了一双翅膀,还没有楞过神来,洞门口两个身影已倒垂在悬崖之上。
“王公子,这是卧榻,请稍事休息!”,从言简意赅的话语中,东方佑唐的直爽、干练、严谨、豪放的性格彰显无遗。
“王公子,时间不早,我先睡了!”,还没等王煜是否看清卧榻,东方佑唐这样的急性子话语还着实让王煜吃了一惊,索性目光先随着他,一看是如何的山洞酣眠。洞里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光线,好像有一面镜子从很远处反射天上那轮月亮,虽然不是十分的明晰,还是能看清山洞里的宽大,而惊奇的是伴随着东方佑唐的落地话音,是承载他盘坐瞬间鼾声发出的一块圆形磐石,像是精心雕琢,厚度约有一尺,但下面并没有与地连接。也就是映现在王煜眼帘的是这样的一幕:一个九尺的伟岸男子盘坐在一块悬空如加厚的圆饼山石之上,瞬间自己进入怡然梦境发出香甜的鼾声。
“睡着的也太快了吧?”这个问号的发出倒使本已有些倦意的王煜,瞬间清醒了不少,太阳穴上溅上的那串水滴,似乎比地球上曾经使用过的清凉油还醒脑提神。
圆形磐石距地约有半人之高,王煜把手在磐石下面左右煽动了几番,确实钻过之间的是煽动而成的凉风,此时在抬头仰望上面的壮士,一股发自心底的钦佩之情缭绕弥散至整个山洞,似乎心里在有些飘忽不定的飞沙走石,这个时候也能全部落地再没有了忐忑不安。
整整愣了将近一刻的王煜,目光才回到东方佑唐刚才所指的方向,毕竟困就是困啊,觉到时候还是要睡的。不过目光一聚焦,才发现原本归于平静的心此刻又扑腾的跳动起来。
这张石床倒是与地相接,严谨的说应是在山洞里巨石上就势雕刻而成,样式与在袁府所睡的木床也无二样,或许是光线不甚明朗,所以具体的文理还是不能看个清楚,只是大致的轮廓还是能看出是一个复制袁府木床的石床,似乎是给自己提前预备一样。如果只是这样倒也没有什么,被褥没有反正天气也不是很冷,山洞里的气温倒是有几分的恰到好处的湿热。可清清楚楚映入眼帘的是这样的一番境况:约有半尺之长的石箭一眼望去密密麻麻,也不知道用一千一万来形容是多还是少。
“这分明是个下马威啊,想把我变成刺猬就早说!”,一丝的不快在王煜的心头骤然升起,不过这只是在心间突然萌生的想法,并没有从口里吐出半个字眼,“睡还是不睡?”这个问号在脑海里基本没有与洞里的雾气一样上腾起来,走到箭床前的王煜眼睛睁得与月亮一样圆:仿若千帆竞秀一样傲然挺立的石箭,整齐划一的高度还是令人惊叹。索性把自己的左脚鞋子一脱,来了一个自己赏析的抛物动作,顺着并不清晰可见的弧线,王煜的眼睛真的睁得比月亮圆了:鞋底儿仿若地上冒出了新苗儿,被穿透了!
“东方佑唐,袁大人就是这么让你安排接待我的吗?”,这句话出口王煜是想让那块悬空的磐石落地的,山洞里的箭床似乎也摇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