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绍兴愣了愣,随意笑道:“好极,若你学成了我的封喉笔,再用封喉攻心阵配合,无论来多少人,都可以让他们有来无回。”
林昊天点点头,说道:“你总得先让我看看你的判官笔长什么样。”
项绍兴不答话,只是随意从杂草中摸来一物,递到林昊天跟前,说:“你瞧,它就长这个样。”
“这……”林昊天看着面前的一根枯枝苦笑,说道:“用这个去挡敌人的刀剑?”
“不错。”
林昊天道:“好!好一只封喉笔,我跟着你学便是了。”
“你意境不深,无法领悟万物皆可为器,你拿上一把戟,咱们练练,你便全部了然了。”项绍兴左腿轻轻一钩,便将双戟中的一戟从杂草中拨出,顺势一带,那一戟朝着林昊天飞去。林昊天探出右手,抓住那戟,说道:“请赐教!”
项绍兴头微微的一点,身子却如猛虎般飞跃而去,见他右手拿着一根枯枝,凭空翻了三圈,朝着林昊天逼近而去,见枯枝每转一圈都要点出七八次,每一次都将林昊天逼退一步。
戟比枯枝利,林昊天此时却觉得完全被那根枯枝死死压制了住,那一戟每每一刺出,枯枝都会在上面猛点三下,将戟重重往下压,任凭林昊天速度有多快,那枯枝总是比他快上半分,三圈转后,林昊天已被逼到墙角。
“小心了!”项绍兴低喝一声,身子猛地向下沉去,手臂却向上探来,右手轻轻持着枯枝朝林昊天眉头一点。
林昊天冷笑几声,心道:“你这枯枝怎么敌得过利器。”想着,右手之戟横着便杀了过来,恰恰打在枯枝之上。
不料这一击下去,竟如同石沉大海,又如同极相碰,戟偏偏弹了回来,林昊天虎口一麻,戟脱手而出,飞了几圈落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项绍兴的枯枝轻轻在林昊天眉心点了一下,冷冷说道:“若是真的敌人,你已经死了。”
林昊天绝不会怀疑。
“项叔叔武艺超群,我实在佩服……”林昊天右手还在微微酸痛,对项绍兴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项绍兴微笑着点点头,将枯枝塞到林昊天手里,嘴里说道:“眼里情况紧急,那伙人最近定要来犯,我先教你一招,有了这招,至少命是可以保住了。”林昊天仔细的听着每一个字,说道:“行,那就速速教我。”
项绍兴不知又从何处弄出个枯枝,向着林昊天说:“瞧好了……”他“了”字未落,身子已陡然窜了起来,见他一跃半丈,手臂直直朝着前方送了过去,这一击嘶风破气,尖啸而过,枯枝却猛然转向,身子向下速沉,朝前一送,手臂继续向前递出,又将枯枝送入了三四寸。林昊天知道,高手对决,每一寸都关乎生死。
“这招其实非常简单,便是故意跳高,露出胸腹出的破绽,趁敌人大意,身子猛地窜下去点敌人胸前大穴,这招学会了后,那些江湖小辈便不足为惧了。”项绍兴身子一顿,稳住身子,徐徐说道。
“若这一招被人破了如何?”
“那就使这招……”他话音未落又动了起来,见他手臂平平朝前一送,速度极慢,并无凶狠毒辣之样,但眨眼间已有一团灰色从枯枝前段爆射而出,直直朝前撞去,这一击速度更快,林昊天甚至看不见那移动的轨迹,一团灰色已经打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竟在墙上打出一个圆圆的凹槽。
林昊天举目望去,见那团灰色不过是一小截枯枝,心中更加激动,说道:“这小小枯枝,竟有如此力量,不过这招这无疑是小人之举,就算胜了也不会让人看得起。”
“哈哈,这招比起人心来说,已是宽宏大量了,你与这些江湖人打交道,你若不做小人,就得做死人。”
林昊天沉默一阵,忽然说道:“你再演示给我一次。”
于是林昊天便跟着项绍兴学起了判官笔。
有些事,明明不想做,无情的江湖却逼着人们去做。
江湖无情人有情。
林昊天日后学成了判官笔,定又会多几个死尸,死尸的家属又去学更残忍,更小人的功夫来对付林昊天,江湖的恩怨,从一开始就是无法阻止而汹涌的,即使在千年后,也无法平息。
不知道已经过了几天,昏暗的牢狱中很难分辨时日,狱中人也不想知道时日了。
快乐的活下去,总比枯燥的数着日子有趣。
林昊天已将两招学去,再经过练习,已是相当熟练了,虽然他左手已废,每次练功之时都犹如万蚁吞食般剧痛难忍,大颗汗珠从额角滑落,但他绝对没有哼过一声,他绝对是个坚强的人。
墙角的细缝中没有光,天大概已是黑了,项绍兴脸色突然沉了下去,坐在墙角独自喝着闷酒,出神的盯着缝隙看,喃喃道:“今晚的月亮一定很圆。”
林昊天一愣,说道:“什么都看不见,你怎么知道今晚的月亮很圆。”
项绍兴苦笑几声,脸上流露出痛苦的表情,但终究还是没有说话,举起酒壶又开始喝酒,他脚下堆积的酒壶越来越多,多得连林昊天都觉得有一丝不安,项绍兴今天的反应的确很不寻常。喝到第九壶时,项绍兴终于支撑不住,闷哼一声,就径直倒了下去,不一会儿,鼾声便起,忽断忽续,显然已是熟睡了。
林昊天站起身来将酒壶收捡起来,藏在杂草下面,又坐回了原位。
突然,耳旁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林昊天立即警觉了,他看见有三个人被押了进来,就如同几天前杨之重被压进来一样,进来后门又被锁好,那三人做到墙上,和林昊天对视着。
林昊天,项绍兴,和那三个怪人呈品字形坐着,只不过项绍兴此时鼾声大震,似乎浑然不知。
那三个人一动不动,像三具死尸,双手皆放在袖子之中,两袖微微隆起,放着什么东西。林昊天心中大叫不好,项绍兴此时喝醉,定是很难起来了,这三个人又随时要动手,他害怕项绍兴遭到三人迫害,便挪了挪身子,坐到项绍兴身前,挡住了那三个人。
“林昊天?”三人之中不知是谁说道。
林昊天微微点了点头,说:“是我。”
“你还准备帮着他?”
“是的。”
“那你不要后悔罢!”某人爆喝一句,三人几乎同时飞窜而出,刷刷刷,三支长剑在瞬间拔了出来,寒光四闪,剑气逼人,眼见着就要将林昊天绞杀其中,林昊天只觉得三道劲风朝自己扑来,当下也十分慌张,右手抄起一截枯枝,朝着中间那人冲了过去。
三人见林昊天主动冲来,皆是大惊,但同时剑走偏锋,左右两柄长剑微微向内一侧,好似合为一体,顶着剑光就冲了过来。林昊天暗记项绍兴教他的两招,身子突然向上跳去。三人见林昊天露出破绽,冷冷一笑,心想:“终究是个年轻人。”三柄长剑向天而起,朝林昊天喉,胸,腹分刺而去,合击之剑一分为三,气势减了不少,林昊天抓住机会,催动内力向下一堕,身子似有千斤一般,眨眼又窜到了地上,手中枯枝直直朝着中间一人点去。
黑暗中本难看清,枯枝声音又细,中间那人还未反应过来,枯枝已经撞在了他膻中穴之上,他哼都没哼,就已经直直落了下去。
另外两人大吃一惊,不过却配合非常,剑锋朝前,身子便扑了下来,这下犹如饿狼扑食,犹如两道旋风从天而降,从林昊天头顶压下。林昊天只觉劲风四起,所有道路都被封死,他情急之中大叫一声:“项叔叔,快从后面打他们!”
两人心神一颤,配合自然乱了,林昊天冷笑一声,枯枝又已探了出去,一截枯枝飞溅而出,又是一人随身而痛呼,随即从天上掉落。
最后一人见同伴已失,慌忙向外跑去,可仅仅跑出三步,猛地惨叫一声,胸中一点剑光透过,人就倒下死了。
“临阵而退,罪该万死。”一人一边说着,一边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右手轻轻提着把修长利剑,说:“只剩一只手,还有这般武艺,都有些名堂。”林昊天的冷汗却早已冒了出来,心念:“原来他一直就躲在黑暗中看着我,我竟然一点都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那人长剑横胸,冷冷说道:“出手吧。”
林昊天挥袖擦汗,右脚朝前一跨,做猛虎扑食状,右手抬起,枯枝在手,就要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