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冕头靠岩壁,面色阴沉,咬牙切齿道:“只惜今日没杀此田舍奴,我好不甘心!”林昊天一听此言,知他是在骂他师傅,猛然站起,愤愤说道:“你胡乱说些什么!”
项冕冷声说道:“哼哼,五师弟,我见你忠纯,好歹奉劝你一句,某日若有机会,一定要手刃此贼,否则他日中原豪杰集结,围灭天山,到时候你就等着被千人万人踩踏,活活忍受凌迟之痛。”
林昊天心中大怒,大跨步径直走出山洞,下了旋风寨朝天山派而去,心道:“大师哥定是生了什么怪病,先是剑挑师傅,又是痛骂师傅,我听见那些话就心烦,还是希望他能在山洞里好起来,把这怪病治好。”
不一会儿,林昊天便来到天山派大门处,只见李破天如同松树伫立在门口,纹丝不动,林昊天连忙走上前行李,说道:“师傅,这么大的雪,你在门口站着干什么,还请速速回房去。”
李破天眼里透着一丝古怪之色,眉头微锁,似乎在思考,左右看了看林昊天,说道:“你到哪里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林昊天便将他和冯少宇上旋风寨,搜查银两,救助黑衣女子,冯道可发狂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唯独漏掉了说看见项冕和李破天山上比武的情景,林昊天面色不改,依是一脸呆样,李破天笑了笑,脸上不详之云散去,赞道:“好极,你救了一个人,是件大好事。”
林昊天不知该怎么回答,想起冯道可,连忙说道:“师傅,冯叔在哪里,我去瞧上一瞧,他好像得了什么怪病,能治吗?”
李破天道:“他正在内室休息,由于受到寒冻,再加上莽撞推动内力,寒毒已经浸骨,病根已生,再也无法彻底拔出,只得利用药物压制,就算压制住了,也再也无法用功,否则寒毒冲脑,必死无疑。”
林昊天感到莫名的悲伤,想去看一看冯道可,又害怕影响到他的休息,李破天又说道:“昊天,我收你为徒,已经多少年了,你可记得。”
林昊天道:“弟子……弟子当然记得,弟子从出生便被师傅收为徒,至今已经有十八年。”李破天满意笑了笑,说道:“昊天,师傅带了你十八年,如今有一件事情,恐怕要你帮忙下了。”
林昊天一听,连忙说道:“师傅的命令,我自然要全力完成。”
李破天挥了挥手,说:“此事还早,此时不必提起,你还是再上一次观星顶,摘百株青璃赤火草,帮你冯叔救命要紧。”林昊天点点头,回屋整理了下衣服,便往观星顶上走去。
一路安静,周围一片白雪茫茫,天山雄伟非凡,浑厚霸气的特殊视觉,给人心中一股莫名的悲伤,谁知白雪覆盖之下,掩藏着多少无奈与叹息,林昊天走雪地里走了半个时辰,来到了观星顶,山下雪墙经过一个月堆积,更厚更高,林昊天轻轻嗓子,叫起了谭老伯,一连叫了三声,无人回应,眼下雪大风寒,林昊天担心谭世寒不妙,便想独自翻过雪墙,一脚踏入雪墙之中,只觉积雪虽多但松软无比,一踏下去尽然陷入六七寸,这堵雪墙坡度大,走上两步便要滑下三步,想要爬上去,简直是难如登天,林昊天心中越来越急,爬的越来越快,可雪滑下得也是越来越快,莫说爬过,连爬一半都是困难无比。
林昊天学过几年轻功,虽然学得不多,但用起来身子也是轻盈许多,当下施展轻功,朝雪墙冲去,踏入雪中,虽然也是下陷,但也是轻松了不少,一连冲上十几步,冲到一半,还是被滑了下来。
林昊天连试七八次,终于爬上了这堵雪墙,又从另一头滑下,只见观星顶上空无一人,谭世寒不知到何处去了,林昊天四下寻找,终于发现谭世寒躲在巨石之后,面若冰霜,瑟瑟发抖,一双手打着抖,使劲的将一件破衣往身上裹。看起来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林昊天大急,连忙脱下外衣,裹在谭世寒身上,又连忙找东西生火,扫开一片积雪,将谭世寒扶到那里坐下。
谭世寒努力的笑了笑,低声道:“小……小兄弟,我恐怕是不行了……”
林昊天眼眶一红,说道:“不会的,你一定可以挺下去。”却见谭世寒右胸上的伤口,早已腐烂,漆黑一片,让人看得胆战心惊,谭世寒一脸放松的感觉,完全看不出是要死之人。
谭世寒微微一笑,扬天长啸。
“细雪苍凉横满目,天风浩渺落孤鸿。
将军一战茫生死,秀色百年枯粉红。
如是无名应笑我,万般得到又何终?
青锋总道元无解。直啸云崖始觉空。”
谭世寒声音凄惨悲凉,林昊天听得心中难受,压抑不住,哭了起来,谭世寒拍拍他的肩膀,沙哑说道:“小兄弟,不要悲伤,世间谁能不死,唉,能在死前认识你这样一位好兄弟,我真是心中无愧了,但我四十年功力,可不想浪费了……”说罢,猛然扣住林昊天双手穴位,林昊天只感觉双臂一麻,完全动弹不得,慌忙大叫:“老伯,你要做什么!”
谭世寒并不答话,林昊天感觉一股精纯内力从对方手上传出,直接导入自身体内,在身体内横冲直撞,知道了是谭世寒在传授他一生内力,慌忙说道:“老伯,我已经有师傅了!”谭世寒笑了笑,内力灌输得更加快速,林昊天被压住穴位,动弹不得,又不敢伤了谭世寒,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谭世寒传功。
林昊天小腹突然一阵钻心难忍,一大股纯正内力在体内肆意冲撞,源源不断,散入自身四肢百骸,钻心瞬过,一股舒适之感又在全身蔓延开来,在如此寒冷天气下,却宛如泡在热水温泉之中,好不惬意,林昊天双眼迷离,只觉得全身骨头都酥了。
时不多久,内力突然断绝,林昊天也猛然惊醒过来,见谭世寒面如金纸,大口喘气,大叫不好,连忙站起,谁知力道过大,竟然在空中翻了个跟斗,落在雪地上,大呼:“我怎么力气这么大。”
谭世寒低声道:“小兄弟,你得到了我四十年真传,可惜我受伤严重,内力十不存一,不然,这江湖上有谁能挡住你,但这一点内力也足够你在江湖上自保了,我还有一件东西要交给你。”说罢,颤巍巍的从怀中摸出一本书,书面上笔精墨妙的写着几个苍劲大字“跃明剑法”。
林昊天自然不肯收,谭世寒怒目一瞪,强行将书塞入林昊天手中,说道:“小兄弟,我骗了你,我教你的所谓强身健体之法,其实是一部独步天下的剑法,犹豫担心你不学,一直瞒着你,唉,我也终于有了个传人,哈哈哈。”
林昊天心中无名恼怒,却见谭世寒凄惨模样,也没有多说。
谭世寒说:”小兄弟,这本《跃明剑法》你已学了九招,还有九招你没有学,你须得认认真真的学了,一丝不苟,将来你纵横江湖,无人当你,咳咳咳……“大咳不止。
林昊天连声答应,道:“好,老伯,我定将此剑法学透。”谭世寒停止了咳嗽,正欲发话,突然,雪墙外传出一声巨响,又连响五起,连连不断,谭世寒一惊,连忙锁死林昊天右臂,厉声说道:“你泄露了我在这里的秘密,叫他们来杀我!是不是!”
谭世寒已将全部内力传授给林昊天,这一锁力道甚小,林昊天只感觉微微一麻,并无大碍,见有人来,也是大惊,说道:“谭老伯,不是我叫的,我现在就去看看是谁来了。”
谭世寒狐疑的看了看林昊天,见林昊天看起来老实,便放开了他,林昊天走到雪墙出,正欲将头伸出观看,一团雪球猛然砸来,林昊天侧身一闪,竟然直接跃出一丈远,林昊天来不及感叹自己武功的提升,只见一人影轻功冲上,竟然是冯道可,他披头散发,一脸疯样,竟然直奔谭世寒而去,通天飞虎,身法矫健,只是一瞬,就绕过了林昊天。
林昊天大呼道:“谭老伯小心!”谭世寒竟然叫得比他还大声:“九弟!”
冯道可直接扑倒在谭世寒脚下,啕啕大哭起来,只是惨叫:“大哥!大哥!”
林昊天大为不解!怎么他们两人一见面,便是如此便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