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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7章 轩辕论道

好一座大城,延绵十数里,一眼望不到边际;城中市井繁华,人流如织,仙凡混杂,各得其乐。来来往往的,多是轩辕界土著,一根蛇尾高高翘在脑后;也有一些脚下踏着云朵,匆匆忙忙,往来翕忽。

其间也有一些另类,此刻,沿着宽敞喧闹的大街,就走来一行人,一瞧就不是本地人士,一个个东张西望,一副乡下人进城的模样。

“那里有一座酒家,先尝尝凤凰蛋去!”肥鸟赖在长臂猿身上,正所谓居高临下,所以看得比较远。

小欢子无动于衷:“还是先租几朵流云代步的好。”

从妖姬那里得知,在轩辕界远行,一般来说都是乘坐流云。如果是本地人,此物是与生俱来;如果是异界来客,则可以临时租用,很是方便。

“天大地大,肚子最大,吃饱喝足才好赶路嘛。”肥鸟嘟囔一声,用嘴一敲长臂猿,袁二十一不敢违抗护法大人的口谕,只好拐向那家酒楼。

未等进门,一阵阵异香就直往鼻子里钻。肥鸟按捺不住,蹭一下跳到地上,噔噔噔跑了进去。知道这家伙就是个吃货,众人早就习以为常,跟在后面鱼贯而入。不料想,走在最前面的小欢子和人撞了个满怀,护体灵气自动一弹,对方就变成滚地葫芦。

“对不住啊——”小欢子刚要道歉,却见肥鸟从地上爬起来,慌慌张张向外跑:“还是换一家的好——”

与此同时,两条蛇尾无声无息伸过来,灵巧地在肥鸟两只后腿上一缠,扑通一声,又摔倒在地。随后,酒楼里面传出一个威严的声音:“大胖鸟,你的腿伤好得还真快啊!”

“倒霉,怎么碰上这两个夹缠不清的老顽固。”要说肥鸟还真没怕过谁,不过那两个喜欢多管闲事的老头,却叫他头疼不已。

在哪里都不乏愿意看热闹的,很快,周围就聚拢一圈人,向着肥鸟指指点点,七嘴八舌:“这只凤凰还真胖啊!”

“啥眼神啊,凤凰是五彩,这只大鸟明明是七彩嘛——”

“那肯定比凤凰还要高级,国之宝也!”

肥鸟虽然一向脸憨皮厚,却也不喜被人当耍猴的参观,当下恶言恶语吼道:“你家凤凰长三条腿啊!”

“哎呦,还会说人话呢。”围观的人群更兴奋了。

咳咳——两声重重的咳嗽响起:“聚众喧哗,成何体统,都散了吧。”

“是方正二老——”人群发出低低的几声惊呼,然后都低头垂首,各自归位。不过一个个还都偷眼向肥鸟和小欢子这边张望。袁二十一见状,连忙向小欢子传音道:“初来轩辕界的异界修士最受欢迎,他们都惦记着从你这里换取稀奇古怪的宝贝呢。”

小欢子点点头:“这样也不错啊,互通有无,俺也正想见识见识轩辕界都有什么宝货。”

长臂猿一脸古怪,正要解说,却见被称为方正二老的那两位老者,已经向他伸手相招:“轩辕界内,严惩恃强凌弱,长臂人你有什么委屈,尽可诉来,我等定然为你做主。”

袁二十一连忙陪着小心:“承蒙两位老丈抬爱,在下并未受人胁迫,一切都是自愿。”

方正二老倒是一愣,本来还以为有什么不公之事呢。低头瞧瞧地上的肥鸟,红面老者哼了一声:“这只胖鸟着实可恶,方正城不欢迎这样的恶客。”

作为方正城德高望重的方正二老,权利非常大,别说撵人,就算是宣判死罪,都会立即执行。当下就涌上来十多位,叉起肥鸟就走。

肥鸟心里这个憋屈啊,扯嗓子大喊:“俺没招谁没惹谁,就想好好吃顿饭,你们两个老梆子怎么总跟俺作对。什么狗屁方正,根本就是你们随心所欲欺负外来人!”

要坏——长臂猿心中暗暗叫苦,此城取名为“方正”,自然以此为最高准则,护法大人如此当众诋毁,此事只怕难以善了。

“回来!”红面老者一声大吼,四座皆惊,只见他面沉似水:“大胖鸟,你油嘴滑舌,只会耍刁撒泼,偷奸耍滑,我方正城人人都是一腔正气,岂能容你玷污!”

老者声如霹雳,振聋发聩,周围人等全都垂手而立,诚心受教,仿佛在聆听圣人训。

“哇呀呀,俺实在受不了啦,要吐——”肥鸟干呕几下,终于没吐出来。

小青蛙和小欢子一起走过来,一个拍打他的后背,一个抚摸他的头顶。只听小欢子说道:“肥仔,人家好像没说错啊,你本来就是如此——”

肥鸟一下子蔫了,嘴里喃喃着:“原来俺就是这么一个废物——”

“不过,在我们心中,肥仔你是最好的伙伴,永远也不会舍弃的伙伴。”小青蛙搂住肥鸟的脖子,将粉嫩的脸庞贴在他的脑袋上,无限爱怜,无限亲密。

“小青蛙,俺——”肥鸟的大嘴嘎巴半天,却也说不出此刻心中的感受,只是觉得无比温暖,无比欣慰。

“良莠不分,自甘堕落,你们也都不配成为方正城的客人!”方正二老怒了,正式下了逐客令。

小欢子抬头望望这两个吹胡子瞪眼睛的老头,微微摇摇大脑袋:“龙游大海,鸟上青天,花红柳绿,燕飞堂前,万物各有本性,才生生化化而成大千世界,是为生;吾辈修道之人,当顺其自然,如若失了本心,处处畏首畏尾,时时顾忌礼法,此为死。身困樊笼,怎能超脱?”

“小小年岁,居然妄谈生死,都是一派胡言,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何方小子,胆敢在此大放厥词。”四下里一阵鼓噪,纷纷出言指责,幸好轩辕界不喜争斗,这才没有发生围殴的现象。

“死水一潭,何如细流一道?道不同不相谋,诸位接着走阳关道,俺们也继续走独木桥,告辞告辞。”小欢子也懒得再跟他们理论,修行理念都是一脉传承,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动摇的。这些轩辕界修士,修为有高有低,有些连小欢子都瞧不出深浅。可是给小欢子的感觉,就像是一潭潭死水,深则深矣,唯独缺少生机。

惹不起躲得起吧,毕竟是在人家地盘上,再说小欢子等人也并非是过江猛龙,所以还是少惹是非为妙。

“哪里走,今日不辩个清楚,说个明白,休想离去!”四下里群情激愤,小欢子的话,就像滴进油锅的冷水,引发强烈的反应。任何一界的修士,都是有尊严的,岂容被一个外来者指指点点。

小欢子抓抓锅盖头:俺不过是说出点实话罢了,至于这么激动吗——貌似刚才这一棍子,打击面好像太大了一些。

话说方才小欢子确实很是愤慨,方正二老肆意贬低肥仔,令他很生气,欢哥本来也不是什么肚大撑船的,当然要反驳几句。

“吵吵闹闹,成何体统,传扬出去,倒以为我们轩辕界势大欺人。”方正二老中那个白面老者喝了一声,酒楼内立刻鸦雀无声。就连小欢子也不得不感叹:虽然轩辕界古板守旧,但是这素质还是蛮高的。

正琢磨着呢,就见方正二老一起走到他的面前,白面老者道:“老朽方天,这位是老友正大,不知诸位道友从何而来?”

看到他们客客气气,小欢子也暗中松了一口气,心中小小得意了一把:肯定是被俺点拨几句,心悦诚服。于是拱手还礼道:“修真界朱欢,见过方正二老。”

方天手捻银须,目光炯炯,射向猪头:“适才听阁下高谈阔论,似乎对我轩辕修士的修行之道颇为不屑。道友远道而来,又是来自修行源头,见闻定然不凡。三日之后,我等在方正城轩辕台相候,法台论道,岂不是一段佳话。”

小欢子听得一愣一愣的:敢情人家不是折服,而是不服啊。

“什么论道,说白了还不是论论谁的拳头大,你们人多,俺们直接认输算了。”肥鸟又还阳了,开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方正二老虽然对肥鸟不屑一顾,但是关系到轩辕界声誉,当然要据理力争:“轩辕台乃是上古遗迹,轩辕黄帝当年讲道之所,止戈为武,法台论道,绝不是擂台比武。”

“那俺们要是不参加呢?”肥鸟梗着脖子,摆出一副强项的架势。

“只要在轩辕台上当众认错即可。”方正二老同时微笑道,俨然以胜利者自居。

肥鸟的脑袋立刻耷拉下去:“论就论,肥哥可是耍嘴门的总门掌,难道还怕了你们不成。”不过这话显然没多大的底气,要说肥哥肚子里面,还是以吃货居多。

“咱们直接认输算了——”妖姬向小欢子传声,她曾经见识过一次轩辕台论道,双方你来我往,论了整整五年零三个月,最后因为一方嗓子封喉,说不出话来,这才败北。她还急着回归洞府等着金棒大圣上钩呢,哪有时间在这瞎耽误工夫。

小欢子不明就里,反倒对方正二老的提议有些心动。毕竟修行之道,道法万千,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多听听别人的心得,未尝没有收获。

想通此节,拱拱手道:“恭敬不如从命。”

轰——四下里一片哗然,眨眼之间,人群就散得干干净净。轩辕论道,历来最受瞩目,能够在上面大放异彩之辈,转眼就会成为轩辕界名动一时的风云人物。更何况这次论道,又牵扯到两界之争,噱头更足。人们或是奔走相告,或是积极备战,准备大显身手,哪里还顾得上在此饮酒。

“店家,好酒好菜端上来!”肥鸟这下高兴了,大排二排往椅子上一蹲,嘴里大呼小叫:“有凤凰蛋没,先弄两个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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