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欢子从来不会轻易许诺,因为他知道,想要拐跑无欲天尊的女儿,而且还不止一个,这样的破天荒的事情,当然也要冒着天大的危险。或许,在无欲天尊眼中,除掉他跟碾死一只小蚂蚁没有太大的区别。
可是望着阿朱无比期待的眼神,想到她们姐妹圈养在飘香园之中,没有自由和快乐。小欢子心头热血上涌:“阿朱,俺不能保证什么,不过只要俺有三寸气在,就一定能带着你离开这个大牢笼!”
嗅着夜风中飘来的花果香气,阿朱感觉到自己的心第一次醉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这个男人,并不英俊,本事也不高,可是却完全相信他的承诺——
当清晨的阳光洒满飘香园的时候,胖大海的苦难终于结束。良心发现的小欢子重新取回属于他的五大件,然后拉着胖大海,一起在桃园里面开始劳作。
小欢子的心情看样子很好,一边干活,嘴里还一边哼哼:“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少壮不努力,老大抹鼻涕——抹鼻涕,涕涕涕——”
在小时候,胖大海也学过这首诗,可是被小欢子这么一篡改,听起来就满不是那个味,于是心中恶毒地想着:这个猪头跟吃了****似的,不会是昨天晚上跟那位阿朱仙子狼狈为奸了吧?没人性啊,又一朵鲜花插到牛粪上喽——没什么是又呢?
一大早起来,小青蛙就跟着阿紫在院子里面给青鸟喂食,肥仔也混在里面,抢得鸡飞狗跳,宁静的紫竹轩,被他搅得一片喧闹。
“猪头哥哥说给家里人送个信,阿紫姐姐,能不能派个人出去?”小青蛙干脆把肥鸟拽到身边,单独给他开了个小灶。
阿紫忽闪两下大眼睛:“要是能随便派人出去,我早就把自己派出去啦——”
小青蛙吐吐舌头:“姐姐,这飘香园跟监牢有的一拼了。”
阿紫深有同感地点点头,随后就是满眼羡慕:“还是你们自由,有那么多奇妙的经历,真想也过一过那种神仙日子!”
“彼此羡慕罢了,俺还觉得你们在飘香园好吃好喝,小日子挺舒服呢。”肥鸟大嘴一阵猛抡,很快就把珍珠米吃光,可还是觉得有点不过瘾。
阿紫歪着小脑瓜想了想:“肥仔你这话是不是言不由衷啊,外面的世界很精彩的。要不,你就在这住上几百年,几千年,好好感受一下这种日子。”
肥鸟使劲摇晃着大嘴巴:“拉倒吧,俺都野惯了,别说千百年,就算是在一个地方呆上几年,俺这体重就噌噌往下掉——”
说起来,这样的日子,肥哥以前早就享受过,那还是当三足金乌的时候呢,所以他很能体会到阿紫的感受。那种感觉,就像是关在笼子里面的小鸟。
幸运的是,在被动的情况下,肥鸟逃脱牢笼。从此海阔天高,纵横流浪。日子虽然艰难点,但是有钱难买舒心不是?
等到那些青鸟都吃饱了,阿紫这才抓过来一只:“小青蛙,青鸟可以当信使的,你有什么消息,叫它传回去吧。有时候我都恨不得变成一只青鸟,起码可以飞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们七姐妹之中,除了大姐有机会出去几次之外,剩下的姐妹,都还没离开过无欲天呢。”
“阿紫姐姐,等过了三元会,跟我们回仙界好不好?”小青蛙也觉得阿紫挺可怜,相比之下,小青蛙年龄虽小,但是阅历却是阿紫的千百倍。
“好啊!”阿紫搂着小青蛙又蹦又跳,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小青蛙在一块传讯玉简上留言之后,就给那只青鸟衔了,叫它传给三光和尚。不过小青蛙还是有点不放心:“小青鸟认识三光和尚不?”
阿紫笑道:“告诉它地址就行啦,剩下的它可以自己问——小青蛙,你先去陪猪头哥哥,我去办点事。”
见她神秘兮兮的,肥鸟忍不住问道:“啥事啊,瞧把你美的?”
“当然是大事了——”阿紫也学会了敲肥鸟的脑壳,然后嘴里哼着“我们是正义的大盗贼”,蹦蹦哒哒的离开了紫竹轩。
“也是个疯丫头!”肥鸟很不满地嘟囔一声,然后就溜进紫竹轩的库房,翻出一大袋子珍珠米,尽情享用起来。
小青蛙无事可做,就去找小欢子。下面那些奴婢婆子知道她跟阿紫仙子关系非同一般,所以也就没人管她。当小青蛙把情况告诉给小欢子之后,后者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不妙的感觉:小丫头不知深浅,不会去偷那本天魔种神术去了吧?
事实证明,小欢子猜对了。阿紫跟看守飘香园的天兵天将好说歹说,最后不得已只好搬出父亲大人,这才得以离开飘香园,在几名天兵的“护送”下,前往无欲殿。这一次,小阿紫也要做一回正义的大盗贼。
无欲殿守卫森严,门前立着四大天王,正是勇斗吞天兽的那老哥四个。当是时也,四大天王被吞天兽弄得灰头土脸,最后及时撤退,这才勉强保住性命。无欲天尊一气之下,就叫他们看大门。
至于那只吞天兽,无欲天尊也准备等三元会的时候,用它立威,所以暂时没有驱逐这个巨无霸,叫它先在无欲界猖狂几日。
“阿紫仙子,天尊正在闭关,吩咐下来,任何人都不见。”在门口,阿紫又遭到阻拦。她撅起小嘴:“天王叔叔们,我摘了一篮子仙果,送给父亲大人尝尝,做女儿的尽尽孝道,你们不会也难为我吧——”
拉着四大天王一撒娇,弄得四位大汉开始冒汗,最后只得点头应允,不过还是嘱咐阿紫快去快回。
阿紫笑盈盈地给他们每个人塞了一个桃子,这才一溜小跑进了无欲殿。她并没有去无欲天尊经常闭关的后殿,而是直奔无欲斋,此处是无欲天尊私人藏书的地方。
整个大殿里面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影。阿紫跑了几步,这才想起应该把脚步放轻。于是蹑足潜踪,高抬脚,轻落步,就像一只小猫,无声无息地在大殿里面穿行。这副模样,一瞧就像是做贼。
轻轻推开无欲斋的大门,阿紫探头探脑向里面张望一下,空无一人,于是闪身进去。想了想,又回手关上房门。
无欲斋里面的藏书很丰富,三面都是一格一格的架子,上面都堆着各种书籍:大多都是玉简,也有少量纸质的,大都书页泛黄,文字古朴。而这一部分,才是最珍贵的,都是无欲天尊苦心搜集的上古典籍。
阿紫直奔摆放纸质书籍的那一架,轻轻在里面翻找起来。她以前来过这里,闲极无聊看书玩,所以对那本天魔种神术有点印象。
“找到啦——”阿紫兴奋地低呼一声,从架子上抽出一本书。这本书最是奇特,不知道是用何种兽皮制成,所以比较显眼。
翻看一遍,就全部记下。不过阿紫还是有点不放心,又找出一块空白玉简,把书上的内容转录到里面,这样才是双保险呢。
将那本天魔种神术放回原处,又把书架按照原来的样子整理一番,阿紫的小脸上写满得意和喜悦。当她听了另外一个阿紫的故事之后,善良的她就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天魔种神术弄到手。
转过身来,刚要开溜,可是阿紫的脚步却再也难以移动分毫,因为在她的身后,悄无声息地立着一个人影。
“父亲——父亲大人,您什么时候来的?”阿紫用手抚抚胸口,一副吓坏了的模样。
“你进入无欲斋,我也就到了。”无欲天尊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波澜,即便是面对女儿,也没有一丝慈爱。
阿紫眨眨大眼睛,知道这件事隐瞒不过,于是上前抓住无欲天尊的胳膊,轻轻摇晃:“父亲大人,我要用这个救人,是一个朋友的朋友,只剩下魂魄,好可怜的,您答应我好不好?”
“不好,这本秘籍,不能外传。”无欲天尊丝毫不为所动。
“阿紫不是外人啊——”阿紫很伤心,大眼睛里面雾蒙蒙一片。
无欲天尊伸出手,放在阿紫头顶,轻轻抚摸起来。阿紫立刻受宠若惊,在她的记忆中,这还是父亲大人第一次第一次对她这般爱抚,心情激荡之下,珍珠般晶莹的泪珠簌簌落下。
可就在这时候,一阵刺痛忽然从识海中传来,那是痛彻灵魂的痛楚,三魂七魄硬生生从识海中被剥离。阿紫想要挣扎,想要抗拒,可是身体却无法动弹分毫,只能眼睁睁挺着,被父亲大人抽魂剥魄。
“为——为什么——这样——”因为痛苦,阿紫的小脸完全扭曲变形,声音也变得沙哑无比。
无欲天尊的声调依旧无波无澜:“因为你也是外人,你们七姐妹,都是外人。当初是我从各界搜罗来的初生婴儿,分属七彩命魂,养起来准备用你们的肉身炼制玉女七姹丹,服用之后,可以增加一万寿元。不过得了天魔种神术之后,你们已经变成没用的废物。本想叫你们自生自灭,可是你偏偏自寻死路——
阿紫的识海中一阵轰鸣,甚至连那种最强烈的痛楚也感觉不到,只是瞪着一双大眼睛,茫然地望着无欲天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