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欢子身上白光一闪,2号的身形闪现出来,一只手搭在小欢子背心,源源不断的土灵气涌入小欢子体内。
同根同源,2号的灵气自然毫无障碍地转化成九阳金火,只是他没有炼丹的经验,所以不敢直接出手相助。天葵丹,对他来说,同样至关重要。
得了一臂之力,小欢子快刀斩乱麻,九阳金火重新投入到碧落鼎内,冰霜立刻消散。所幸那些炼制完毕的辅料没有遭到破坏,碧落鼎更是完好无损。
心中大定之下,又有了2号相助,小欢子小心地控制着九阳金火,终于将八爪葵慢慢炼化,成为一滩晶莹的液体。
只差最后的合丹一步——小欢子再一次平定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又取出几粒丹药塞进口中,决不能功亏一篑。
直到这个时候,他在注意到,在2号的肩头,一只白蝶正落在那里,两个翅膀不时扇动几下。
“小蝶,你也知道要获得重生了吗?”小欢子心中一荡,随即更加坚定:天葵丹一定要炼成——合丹!
在灵识的操控下,碧落鼎内的材料猛然混合在一起。小欢子掌中印诀变幻,一道道法诀打在碧落鼎上。每一道法诀,都能使里面的丹材发生某种玄妙的变化。
天葵丹,一共三千六百道法诀,小欢子一气呵成,动作如同行云流水,看得冥王等人啧啧称奇。
“终于成了——”小欢子改为文火孕丹,这个过程只需要时间,应该说绝对不会再有什么意外。
一共三个昼夜,终于到了出丹的时候,天葵丹一炉仅仅一粒,所以直接开炉即可。不过天葵丹的品级肯定已经达到了上品灵丹,拥有灵性,为了避免发生逃逸的情况,小欢子还是将孟婆和棒哥叫到左右,人手一只玉瓶,协助他收丹。
太叔公的厄运也终于到头,人也暂时消停了。肥鸟这货还偏偏喜欢落井下石,又嘎嘎嘎地给了太叔公一棒子:“好家伙,解开裤子让俺瞧瞧,是不是变成‘太叔公公’——”
太叔公一赌气,干脆往地上一躺,手蹬脚刨,耍起了磨磨丢。不过除了小青蛙蹲在旁边劝说之外,根本就没有人再搭理他。太叔公蹬刨一阵,自己也觉得没趣,就爬将起来,跟小青蛙一起逗弄雪娃子。
大概是他拥有一颗赤子之心吧,雪娃子对他倒是格外亲热,太叔公很快就欢喜起来:“果然交人不如交狗啊——”
砰——一声巨响,将太叔公吓了一跳,回头一望,只见一股浩然紫气冲天而起,正是碧落鼎的方向。
“出丹了,快去瞧瞧——”太叔公不记仇,拉着小青蛙飞跑过去。
紫色丹气,九品灵丹——小欢子面色凝重,这天葵丹果然是九品,修真者炼丹所能够达到的顶点。而且紫气浩荡,正气凛然,生气无限,难怪能够重塑肉身。
就连冥王和十八鬼王也都不由自主地吸溜着鼻子,慢慢向丹炉靠近。氤氲的丹气之中弥漫着一股异香,闻起来都叫人飘飘然。
一根长长的金棒忽然横在面前,是棒哥见他们动了贪念,于是好心好意地用金棒劝阻。
众鬼这才清醒过来,心中却是各怀鬼胎,考虑着要不要请朱欢多留几日,帮他们也炼制几炉灵丹——
小欢子当然没有心思查看他们这边的反应,他现在关心的是丹气虽现,但是那粒天葵丹却一直不肯现身,难道并未成丹?
很快就打消了心中的患得患失,既然紫气纵横,那么就证明肯定凝丹。于是灵识锁定碧落鼎,慢慢搜索起来。
忽的一声,一道红光冲天而起,就像是夜空中滑落的流星。小欢子手中的玉瓶还没来得及吸丹,那枚天葵丹就已经冲出他能力所及的范围。
“追呀!”小欢子一声大喊,煮熟的鸭子要是飞了,那才叫笑话呢,师父丹丘生要是知道了,非得扒了他的屁股打板子不可。
红光一敛,消失不见,孟婆手托玉瓶,缓缓向小欢子走来。刚才是她及时出手,收丹成功。
小欢子接过玉瓶,将一粒红色的丹药倒在掌心。没错,跟书中描述的一样:其色如血,其气如翡,缓缓而动,如孕其中。
手托天葵丹,宛如拥有生命一般。事实也是如此,天葵丹对于它的使用者来说,何尝不是一个崭新生命的开始呢?
“孟婆婆,晚辈幸不负所托!”虽然小欢子很想在第一时间内使用这枚天葵丹,帮助小蝶塑形,不过最终还是忍住。
孟婆也激动的浑身微颤,捏起天葵丹,使劲端详。看了半晌,这才猛的扔进口中。
红光迸现,将孟婆包裹在里面,混入一个硕大的血团。周围的阴气滚滚而来,涌入血团之中。小欢子心中一动:若是小蝶服用,最好还是回到人间界,毕竟这里的阴气太盛。
转念之间,血团已经消散,周围所有的人都啊了一声,愣愣地看着血团中露出的那个女子,心中同一个疑问:这还是孟婆吗?
这是一个身材丰腴的女子,脸上的皮肤白皙细嫩,吹弹可破,眼含秋水,眉若远山,尤其是一张红唇,透出一种成熟的诱惑。小欢子甚至听到,包括冥王在内的那些大鬼,全都发出一片吞咽吐沫的声音。
玩了一个超级大变身的孟婆,向小欢子盈盈一拜,秋波一横,媚态百生:“再生之德,永世不忘,但有驱驰,奋不顾身。”
小欢子对美色的抵抗力当然远超幽冥界的这些老色鬼,使劲咳嗽一声,然后连忙还礼:“折煞俺也,能为前辈效劳,是小子的荣幸。”
“原来是个大美人啊,嘿嘿,这么看刚才俺还不算吃亏。”太叔公老不正经的声音又传来。不过孟婆现在心情愉快,当然也就不跟他纠缠。
“嘎嘎嘎——就是这身衣服不配,都馊了。要是这么个大美女,从大腿上搓下来一粒大泥球,你还吃不吃?”肥鸟看到崔判官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凑过来瞧热闹,于是就坏笑着询问。
崔判官眨巴眨巴小眼睛,终于想明白上一次孟婆所谓的灵丹妙药是来自何处,于是撅着屁股,哇哇哇狂吐起来。
“你不是没吃吗?”肥鸟还在一边热心询问。
“想想就吐——哇——”崔判官心还真脏。
孟婆狠狠瞪过来眼神,然后飞一般离去,只留下余音袅袅:“小欢子,日后有缘再见——”
小欢子笑呵呵地收起碧落鼎,然后拱拱手,趁着冥王他们还在愣神的工夫,疾驰而去。
等他们跑没影了,冥王这才回过神:“朱欢小友别走,劳烦也给贱内炼制一枚——”
……
“终于又重见天日啦!”站在黑风洞口,肥鸟大吼一声,似乎要把心中的阴霾之气全都呼出体外。
蓝天,白云,绿草,碧水,这些寻常的景物,却叫小欢子他们看得赏心悦目,心中连连慨叹:幽冥界,果然不是人呆的地方。
“呼噜噜——”雪娃子的小鼻子抽动一阵之后,嘴里就发出一阵惬意的呼噜声,显然他也很满意。
肥鸟背上的红孩儿就更不要说了,看到什么都新奇。肥鸟给他解释了几句,就嫌他黏牙,直接扔给小青蛙,他则振翅而起,很不负责任地到天上撒欢去了。
小欢子来不及品尝重回人间的喜悦,取出碧落鼎,一心一意开始炼丹。金棒大圣和2号,一前一后,给他护法。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炼丹更加顺畅,三日之后,又一粒火红的天葵丹炼制成功。
手捏天葵丹,小欢子心潮如涌,一幕幕往事齐上心头:在南荒跟小蝶初次相逢,炼丹时小蝶舍身相助,东游海外时意外遭难,桩桩件件,荡气回肠,每每思之,令人心醉而又心碎。
几十年的期盼,几十年的思念,今日一朝散尽,小蝶定要化蝶归来!
小欢子手指一弹,天葵丹飘飘然飞到半空;另外一边,2号也指引这白蝶投奔到赤红的丹药上,眨眼间,一片红色的血幕将白蝶笼罩。
小欢子和2号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团血雾,一模一样的表情,一模一样的神态。在这一刻,即便是肥鸟和小青蛙,只怕也分不清他们。
终于,血雾消散,如荫的碧草上,少女亭亭而立,依旧是一袭白衣,依旧柔弱到令人怜惜,依旧是那么善良纯净,阳光下,透明的翅膀闪闪发亮。小蝶,小蝶她终于回来啦——
小欢子双臂颤抖,脚步踉跄,炼制天葵丹,消耗确实很大。但是更多的,则是因为激动所致。
“我又活过来了吗?”小蝶迷惘地望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小欢子,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终于,她凭着那种熟悉的感觉选定目标,口中欢呼一声:“欢哥——”然后扑到2号怀里,将粉嫩的脸蛋紧紧贴在2号的胸膛,就像在识海中每一个日夜那样,相偎相依,不离不弃。
“俺就知道会是这样——”肥鸟在远处嘟囔一声,然后用大嘴拉住小青蛙,这事别人不能掺和。
小欢子傻愣愣地看着这一幕,失望、迷茫、苦涩,霎时间,心中百味杂陈:原来,小蝶真正喜欢的是2号!
吧嗒,吧嗒,小欢子的眼泪不受控制,一滴一滴落下来,不过到了最后,他却嘿嘿嘿傻笑起来。
“刺激太大,猪头小子要疯,咱们赶紧过去看看。“太叔公倒是挺热心,不过他在人情世故方面,实在是连小娃子都不如。
“你才要疯呢,只要小蝶能够重新活过来,不管是跟着小欢子,还是跟着2号,小欢子肯定都会高兴,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懂不懂?。”肥鸟得意洋洋地给太叔公上课,以他对小欢子的了解,这样的猜测显然是八九不离十。
在经过最初的痛苦之后,小欢子确实又转为欣慰:在他四处奔波的日子里,确实是2号陪伴在小蝶身边,真心换真情,何憾之有?
用袖子在脸上抹了几把,憨憨的笑容从新回到小欢子的脸上,然后就笑眯眯地看着小蝶和2号。
“小欢子,我们准备到各处走走,你要保重!“2号的声音忽然传过来,已经不是那么死板和冰冷。
终于长大了吗——对于2号的感情,小欢子比较复杂,那是一种介于父兄之间的感觉。骤然听说他要离去,心中有一半喜悦,剩下的一半则是不舍,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的孩子第一次远行相仿。
最后,小欢子使劲点点头:“记住,咱们永远是兄弟!”
小蝶翩翩而起,绕着小欢子盘旋三圈,然后和2号相伴,一起消失在天际。
收回目光,小欢子咂咂嘴:“真想跟你换过来啊——唉,你们逍遥自在,俺就是吃苦挨累的命啊。肥鸟,刚才你在那瞎嘀咕什么,赶紧过来,叫俺踹两脚出出气!”
“没人性啊——”肥鸟的惨嚎声又一次在金剑山脉上空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