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花妹妹,你这是——”吴鹏举愣愣地看着小青蛙额头上圆圆的白点,他清清楚楚地看到,就在前一刻,翠花妹子的额头上没贴花黄,也没有扑粉点,这个圆点来的实在蹊跷。
啪——朱小乐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然后家里唯一的木头桌子就四分五裂。吴鹏举吓了一哆嗦:“小乐哥,你这是——”
说完之后,就觉得屁股有点火烧火燎,回头一瞧,红艳艳的火苗从他身后腾起。
啪啪啪,吴鹏举使劲拍了几下屁股,这才将身上的火焰扑灭:“这到底是咋回事?”
“就你这个傻柱子啥也不知道!”肥鸟心里这个爽啊:俺当了十年公鸡,今个终于能吐火啦——
小欢子又何尝不高兴呢,就在他一语道破天机之后,引来一道莫名其妙的白光,然后他的修为就恢复到筑基期,身上的伤痛顷刻复原。在迫切需要力量的时候,力量就从天而降,小欢子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有情无情,存乎一念之间。
看看小青蛙额头上的光点,小欢子知道她也恢复了一些修为;而吴鹏举屁股上的火苗子,肯定是肥鸟这个纵火犯的杰作。三位一体,同时得到天兆。不过,这件事太过惊世骇俗,还是不要叫外人知道的好。
于是站起身,将吴鹏举推出茅屋:“柱子,今个太晚了,明天再来——”
可怜的吴鹏举带着一脑子浆糊回家去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嘎嘎嘎,小青蛙,青蛙叫起来应该是哇哇哇啊……
茅屋里面只剩下一家人,朱小乐嘴里嘿嘿两声:“小翠花,你给咱爹娘治病吧。”
朱翠花当仁不让,额头上射出白亮亮的光芒,将朱大壮夫妇笼罩在里面。而小欢子则踹了肥鸟的******一脚:“以后你把自己的嘴管好,不能说话,也不能再吐火。自己啥身份不知道啊,你就是一只大点的公鸡,俺还是朱小乐,小青蛙还是朱翠花,一切都没有改变。”
“没人性啊——”肥鸟将脑袋一耷拉,然后噔噔噔冲出屋子,冲进鸡窝。很快,鸡窝里面就乱成一团。
第二天一早,吴鹏举就前去朱小乐家里探望。就在他推开柴门之后,整个人傻在那里,只见朱大壮扛着一柄锄头,正从屋里走出来,步履十分矫健。
“朱大爷,你——你的腿——”吴鹏举好好的一个学生,结果从昨晚到现在,连一句整话都没说过,要是叫先生知道,肯定是一顿手板。
“俺去锄地——”朱大壮咧着大嘴,笑声还是那么爽朗。
“俺爹昨天是气迷心,所以晕过去了,睡一觉就全好了。柱子,今天都该上学了,你怎么还不去学堂!”朱小乐从门里探出脑袋。
吴鹏举使劲在自己的脑壳上拍了两巴掌:“俺回家再睡一觉去——”
不大一会,又有几位乡邻过来问候,听说朱大壮下地干活之后,都满脸的不可思议。最后朱小乐咂咂嘴说:“各位叔叔婶子,俺以前在山上砍柴,采了一些草药,俺爹娘只是气得昏死,喝两碗药汤就恢复正常。”
虽然心里都惊疑不已,可是大伙跟朱大壮夫妻一起生活了半辈子,知道他们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两个孩子也是眼瞅着生出来的,根本不可能发生什么奇迹,于是也都信了。
“小乐原来还懂医术啊,这下好了,以后俺们生病,就不用去镇上了。”邻居李大婶笑呵呵的夸奖了两句,结果夸得朱小乐有些不自在,拍着胸脯保证道:“以后大伙有啥头疼脑热的,俺保准能治好!”
大伙又说笑一阵,这才各自散去。朱翠花偷偷在朱小乐胳膊上拧了一把:“猪头哥哥抢我的功劳——”
“嘿嘿嘿,女神医太扎眼,俺只好出头。”小欢子一脸的不情愿。
兄妹二人正在嬉闹,就听外面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家里有人吗?”
“麻烦来了——”小欢子咂咂嘴,然后迎了出去,果然,柴门外立着两个人,一老一小,老的正是昨晚那个佩刀老者,小的则是那个弯眉的小姑娘。
“老朽柳天,冒昧来访,打扰打扰!”老者望了朱小乐一眼,然后眼中猛的一亮。
小欢子一瘸一拐走到门前,拉开柴扉:“寒门迎贵客,先谢过老爷爷昨日援手之德。”
“你的伤都好了?”柳如眉眨着一双毛茸茸的大眼睛,惊讶地盯着朱小乐。昨天那一顿棍棒很重啊。
小欢子轻轻揉揉腿:“好了才怪呢,要不是俺懂得医术,今个连床都下不来。”
“令尊和令堂可好?”那老者迈步进院,目光炯炯,一直紧盯着朱小乐。
“承蒙挂牵——”小欢子知道这老者非同一般,人家既然都来了,肯定不能拒之门外。
虽然小欢子现在已经恢复到筑基期的修为,不过他只想做一名凡人,普普通通过完这一生。如果因为这位老者的缘故而改变初衷,小欢子肯定是不会去做的。
肥鸟好凑热闹的本性又一次展现出来,朝着那个少女嘎嘎嘎叫了几声。柳如眉两个眼睛都弯成月牙:“大黑鸡,昨天你英勇救主,好样的!”
被小丫头搂着脖子,肥鸟这下来劲了,趾高气昂,又嘎嘎嘎叫了几声。院子里面的那些母鸡和公鸡终于忍受不了,逃跑似的飞过篱笆墙,踪迹不见。
肥鸟更得意了:肥哥的威力就是大啊——
进到茅屋里面,老者看到朱大嫂正在床上缝衣服,面色红润。精神健旺,不由愣了一下,心中暗暗称奇:这个妇人昨日里已经毫无生气,怎么过了一宿就元气尽复?
朱大嫂昨日一直昏迷,所以对这个老者没有一点印象,不过本着热情好客的朴素观念,还是下地烧水,只是家里没有茶叶,只能用白水待客。
“令尊何在?”自称为柳天的老者喝了一碗白开水之后,又向小欢子问道。
“谁来了?”屋外传来朱大壮洪亮的声音,两天之间,从地狱到天堂,这个憨直的农家汉子心中的喜悦可想而知。
小欢子本想遮掩一下,听到老爹的声音,索性也就不再做声。
朱大壮进得屋来,也是一愣,对于这对祖孙,他同样没啥印象。
老者目光中现出笑意,向朱大壮夫妻拱拱手:“二位,实不相瞒,老朽乃是沙场一老兵,昨日与令郎偶遇,见他是可造之材,只要稍加点拨,必是国家栋梁,所以准备代犬子收徒,不知二位尊意如何?”
朱大壮傻了,干嘎巴嘴说不出话来。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己家的小乐,居然是国之栋梁的苗子。
“俺家小乐真——真——”朱大嫂心中的惊诧比朱大壮还甚。
小欢子耷拉着脑袋,不过他的灵识还是觉察到了那个弯眉少女朝他皱皱鼻子,然后向他扮了个鬼脸。
“老爷爷,俺——俺就想在家种地。”小欢子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老者腾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老朽的儿子现任骠骑大将军,代他收徒,难道还辱没你不成!”
“骠骑大将军——你——你是一刀并肩王柳老将军!”朱大壮两个大眼睛瞪得溜圆,然后直挺挺跪在地上。他虽然是山野村夫,但是对本国中那位传说中的战神,多少还是听过的。虽然他不知道柳天是何许人也,但是他却知道柳一刀的赫赫威名。
当年,这位柳天凭着一把弯刀,帮着老皇帝打天下,所向披靡。立国之后,老皇帝要跟柳一刀各占半壁江山,可是却被他拒绝。举国上下,就连三岁儿童都知晓此事,尊称为一刀并肩王。
看到朱大壮跪下,朱大嫂也慌忙跟着跪在后面,嘴里喃喃着:“王爷,王爷——”
作为个个普普通通的村妇,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一天王爷会走进她家的茅屋,并且和了一碗她亲手递过去的白开水。而那装水的陶碗边缘,还怀了一个豁茬。
“老朽只不过是沙场一老兵而已——”柳天伸手搀起朱大壮,而柳如眉则将朱大嫂拉起来,不过小丫头还是很好奇:当爹娘的都跪下了,可是他们的一双儿女怎么没反应呢,难道是没听过一刀并肩王的名头?
朱大壮夫妇站在原地,一时间手足无措,搓了半天手,朱大壮一把将朱小乐拉过来:“王爷看上你,还不赶紧磕头!”
小欢子脸上显出苦笑:老爹出头,不想上贼船也得硬着头皮往上冲了。也罢,俺拜了两位师父,还真没认凡人当过师父,也算是一种人生的体验吧。
既然决定做凡人,那么就得从凡人的角度去思考问题。换成任何一个人,在今天这种情况下,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拜师。
于是跪倒在地:“师爷爷,俺朱小乐给您老磕头了——”
柳天面色大悦,四平八稳地受了小欢子三拜:“哈哈哈,从今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
自从看到小欢子第一眼起,这个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一辈子的老将,就看出这个娃娃的不凡,所以才会亲自上门,代替儿子收徒。真正的原因,却是他想找一个人继成衣钵。
本来是打算亲自收徒的,不过遭到柳如眉的强烈反对,这丫头可不想给自己找个小师叔,柳天被孙女缠得没法子,这才代替儿子收徒。
看到一切顺利,柳如眉的两条眉毛又弯了几分:“小师弟,还不参见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