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天时间,乞丐军团就在魔都内发现了二十几个可疑对象。不过在小欢子逐一确认之后,并没有他要找的人。
即便如此,小欢子依旧信心十足,因为乞丐军团的威力确实强大,因为在那些可疑分子之中,竟然有一名潜伏在魔都的人族修士。小欢子用蜘蛛网探查之后发现,此人的修为已经是凝丹后期。连这样潜伏在魔族的人族修士都能挖掘出来,小欢子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师尊,西城贫民区又发现一个可疑者,弟子前去查看,却看不出端倪。”第三天,沧浪小溪又给小欢子带来一个好消息,而且他也很机灵,又担心叫师尊白跑,自己先去了一趟,用天魔眼探查过。
小欢子正在给军团里面的那些小乞丐熬制魔芋粥,屋子里面弥漫着淡淡的香气,十几个脏兮兮的小家伙围着大鼎流口水。他们可是亲眼看到,粥里面放了半盆白莹莹的东西。虽然不知何物,但是却只是在那些身份极为尊贵的贵族老爷家里偶尔能得一见,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也能品尝到这等美味。
又花了一炷香时间,将鼎内的魔芋灵米粥熬熟,小欢子也等小溪喝完之后,这才动身。
师徒二人走在街上,简直就是乞丐父子,所以不时惹来一道道厌恶的目光。沧浪小溪早就习以为常,为了生存,比这再屈辱百倍的事情他都经历过;和徒弟相比,小欢子就稍微有点不自在,虽然以前也有过流浪汉的经历,不过自从加入金剑门之后,就渐渐淡忘。而今鸳梦重温,叫他的心中颇多感慨。
不过很快他也就放浪于形骸之外:这种经历,不失是磨炼心智的一种历练啊。习惯了高高在上的修真者,或许还真需要这种感悟。不过,元婴之前肯定是没用的,化神悟道或许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心中多了这番感悟,小欢子也就自在多了。甚至还有一个魔族的小丫头朝他扔了一个魔币过来,被他接在手中,朝着那小丫头呲牙一笑,结果吓得人家躲到大人身后。
“师尊,咱们到了,你看就是那个老头——”小溪用手指着不远处那个白胡子白头发白眉毛的古怪老头说道。那个老头正蹲在地上,跟几个七八岁的娃娃弹石球。
石球有手指甲大小,圆溜溜的在地上滚动,那老头就跟旁边的娃娃一样,在地上一跳一跳蹦着追赶。而且兜里还鼓鼓囊囊,估计都是赢来的石球。
“你耍赖,我们不跟你玩啦——”一干输光了的娃娃齐齐用小手指着怪老头。
怪老头一脸冤枉:“再玩一会呗,一会俺给你们买好东西吃。”
不过这话估计早就说了千百遍也没有兑现过,那些娃娃都气鼓鼓地跑散了,只剩下怪老头一个人在那揪胡子:“俺把这些石球还给你们还不成嘛——输了就跑,没劲没劲——”
“俺赔你玩——”一个笑嘻嘻的声音飘过来,怪老头先是一喜,扭头一瞧,立刻愁眉苦脸:“倒霉,怎么在这也能碰到熟人——”
小欢子笑呵呵地打量着眼前的太叔公,一圈白发中央还是梳着个黑又亮的朝天辫,脸上依旧红扑扑的,只是奇怪的是在他的身上丝毫感觉不到半点灵气波动,与凡人无异。
看到师父和这个怪老头是熟人,沧浪小溪也就没有上前打扰,只是在旁边倾听。不过很快他就听那个怪老头嚷嚷:“猪头小子你别理俺,要是小青蛙来了还差不多。”
联想到用天魔眼看到师父的本来面目,小溪不由吐吐舌头。
小欢子却是故意叹息一声:“小青蛙跟俺走散了,到现在都生死未卜啊——”
“什么!”太叔公立刻瞪起眼睛,然后吼了一声:“那你还不快点去找,俺老人家也跟你去——不行啊,俺现在一身修为都封住了——”
小欢子一直没有强援,虽然太叔公有点不着调,不过用来当摆设还是有震慑力的,当然不肯放过他。听说他的修为被封,小欢子也吃了一惊:这一界好像还没有这样厉害的人物吧,就算是面对豆儿仙,太叔公也完全可以脚底抹油的!
只听太叔公自己在那唠唠叨叨:“当然是俺老人家自己封的——哎,悔不该当年贪玩啊,结果一直未能悟道,然后就借光去了仙界,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头重脚轻根底浅,还得走回头路。猪头小子,你可千万不能玩物丧志啊——”
原来是虚惊一场,既然是自己封的,那么他自己当然还可以随时解封。小欢子眨巴两下小眼睛:“你在这整天跟一帮小屁孩弹石球,难道就能悟道啊?”
太叔公一时间有些语塞,他在修真界玩够了,结果就跑到魔族,然后才想起来这次回到人间界的主要目的就是悟道,这才正儿八经地尝试起来。这才没几天,结果就碰上小欢子了。
从兜里抓出一把石球,想要扔又有点舍不得,最后狠狠心,又装进另外一个口袋里,气呼呼地质问:“你个还没凝丹的猪头小子有什么资格对俺指手画脚?”
小欢子贼溜溜地四下查看一番,做足了驾驶这才说道:“俺这次就是要去探查一处上古遗迹,没准里面就有能令你悟道的东西呢——只可惜和同伴都失散了,不找到他们就去不了啊!”
太叔公被他给逗得心痒难耐,在那皱着长眉毛揪了半天胡子:“好,俺也跟你去瞧瞧,不过事先说好,俺老人家肯定不会出手的!”
“嘿嘿,俺的修为虽然不高,不过却体验过别人悟道的感受,到时候随便点拨你两句,保管你受用不尽。”小欢子倒是摆起谱来,叫旁边的小溪都心生敬畏。
不过太叔公可没拿这事当真,他在仙界那么多年,什么人物没见过,也受到过不少点拨,至今都没有效果;主要还是那个暂时有点虚无缥缈的上古遗迹吸引着他,另外他也有自己的心眼,所以才故作姿态,摆出一副很不情愿的架势,到时候也能多讨点利息。
小欢子虽然聪明,但是想不到天真烂漫的太叔公也会使诈,不知不觉就上套,还自以为得逞呢。
太叔公这才把兜里的石球都掏出来,一粒一粒地摆放在地上,看得沧浪小溪都有点不耐烦:掏两把扔地下不就完事了,整个一小孩心啊——
不过他的天魔眼很快就发现奥妙,只见石球都已经变成空心的,被怪老头把里面的石头全都化掉。这样的石球,只要轻轻一撞就会粉碎,看来是怪老头留给那些小娃娃的惊喜了。
太叔公做完手脚,这才摇头晃脑跟在小欢子身后,头上的朝天辫跟着一颤一颤,要不是年龄太大,他才像是小欢子的徒弟呢。
“您老也别得意忘形,俺在青木城看到豆儿仙那家伙也来到魔族。”小欢子提醒了他一下,虽然太叔公现在身上灵气全消,不过要是豆儿仙那个级别的高手,在一定范围内还是能够察觉到的。
一听豆儿仙这个混球的名字,太叔公又开始发脾气,吹胡子瞪眼睛,口口声声要找他算账,不过就是不见行动。小欢子心中也不免叹息一声:心智不成熟的人想要悟道,只怕是难了——
修真者千千万万,每个人所走的道路不同,绝对都是不可复制的,所以很多时候,还需要自己去体悟,别人是万万帮不上忙的。
从太叔公身上,小欢子更加认识到修真之路的艰辛,人家好歹也算是仙人了,却还得走回头路,可见天路漫漫永无止境啊……
重新回到沧浪小溪的住处,那些小乞丐都出去干活了,太叔公倒是好伺候,自个盛了两碗粥,呼噜呼噜喝得挺来劲。
吃饱之后,他闲不住的性子又暴露出来,在屋里来回折腾,无一刻安生,看得小欢子心烦,干脆叫他也跟沧浪小溪一起出去寻人。
以太叔公的性子,当然不会介意跟小乞丐为伍,于是就拉起小溪的手,蹦蹦哒哒出门而去;反倒是沧浪小溪在这个老顽童前面显得少年老成,十分之不自在。
这一老一小刚出去不久,就有两个小乞丐回来禀报,说是他们看到小溪还有一个白胡子老头跟一伙人打起来了。
小欢子一拍脑门:太叔公根本就是个闲不住的,没事还想找事呢,把他撒出去绝对是个大大的失误。于是连忙叫两个小乞丐领路,匆匆忙忙赶往事发现场。
很快就来至一条僻静的街道,有几个闲汉正抱着膀子在那瞧热闹,其中就有太叔公在内,头上的朝天辫一个劲摇晃,嘴里还咋咋呼呼的:“小溪,你倒是使劲啊,扯胡子,剜眼睛,下口咬——”
这下差点把小欢子气炸肺,只见沧浪小溪跟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扭打成一团。那壮汉身高过丈,在人家面前,小溪就越发显得瘦小,被壮汉的两个大巴掌扒拉得滴溜溜乱转,就跟个小陀螺似的。
最可气的就是太叔公这老家伙:没见过这么混账的,眼瞅着俺徒弟挨欺负,在那跟没事人似的,还拍巴掌呢——
忍无可忍的小欢子冲上前去,先一把揪住太叔公的朝天辫,将他整个人都抡起来,然后狠狠砸向那个壮汉。
壮汉转过身,口中大吼一声,钵盂大小的拳头向太叔公砸过去:“虎爷早就看你这个老小子不顺眼啦——”
“小猫,住手!”小欢子口中一声欢呼,因为那个壮汉,赫然正是小猫,虽然装扮成魔族的模样,不过小欢子还是一眼认出他来。